“那好,我们重新在一起吧。这是我非常郑重做的决定,不需要你做任何选择,也不需要你承担任何责任。”
他不等她开口,继续说道:
“我一直担心,你会给自己套上沉重的枷锁,怕你被压垮,总希望你能把自己从心灵桎梏中解脱出来,却从来没意识到,自己有一天成了你的枷锁,带给你烦恼,逼得你要在我和你最在乎的亲人之间做选择。我活该受到惩罚。”
声音停顿了半秒,似是在做一个痛苦而艰难的决定:
“现在,我们重新开始。你不想结婚,那就不结婚。你要和别人结婚,弄一个幌子,也没关系,我知道你心里有我就行。我什么都不要,只要和你在一起,只要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是快乐的,哪怕只是今天,没有未来。如果有一天,我又成了你的桎梏,不能让你快乐,你尽可以一脚把我踢开。”
男人声音低沉,轻缓,如管弦乐器奏出来最动听的曲调,突然停止了。
鹿鸣鼻尖喷过来一阵热气,似是他靠了过来。
她唇上突然一热。
男人熟悉的唇抿住了她的下唇。
重重吮吸一番,炙热的舌,打开她微阖的齿关,闯入她嘴里,熟悉的动作,熟悉的温度。
鹿鸣呼吸瞬间停滞。
熟悉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把她团团笼罩住,伴随着三色紫罗兰浓郁的花香,沁入她的心脾。
这不可能!
她确信,她一定是在做梦。
就像她经常梦见和一只雪豹人兽结合,雪豹突然变成了他。所有她想做却不敢做的事,都会在梦里肆无忌惮地发生。
可现在这样的梦境实在太真实了,真实到她能听到他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他身体的温度,他呼吸的节奏,他的每一个动作,也都非常清晰真实。
如果可以,她希望永远把这个梦做下去。
鹿鸣紧握成拳的手中渐渐松开,双手摸索着,捧住他的脸,轻抿了一下他的唇,并不灵巧的舌,跟随他的引领,进入他的口中。
她像一只好奇的小鹿,闯入一片陌生的森林,左碰一下,右撞一下,甚至去逗弄他的舌,引诱他来追,他碰到她,她立刻逃跑了。
如此反复。
她感觉好玩极了,不知疲倦地继续。
……
鹿鸣听到了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她的心跳也开始变得急促,脉搏快得像被施了高压。
紧密交织的唇瓣突然断开了,耳边响起男人闷哼声。
“鹿鸣,我是真的受不了了……”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极度压抑而痛苦,似是隐忍许久,“我想做爱……每天都在想……”
“……”鹿鸣一惊,越发觉得这梦真实得不可思议。
她没有睁开眼睛,也没有拒绝,抱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低声道,“我也想……很想……很想……”
靳枫呆愣住,难以置信,她这种人能说出这么直白的话。
她是不是以为,她是在做梦?不相信他还活着?
靳枫突然起身,跨过她,转了个身,头和脚方向变得和她一样,欺身压住她。
他一条手臂撑在她身旁的披毯上,身后摸了摸她的脸。
“鹿鸣,睁开眼睛。”
“不!”她头摇地跟拨浪鼓一样,把他的手掰开,贴着她的身体往下滑,一直滑到她胸前,“你想做什么,我都愿意。”
靳枫手触到女人柔软的山峦,身体猛然一震。
女人身体越来越软,几乎跟水一样不成形了,细长的双臂勾住他的脖子,头顺势往上抬起。
“吻我。”
“……”靳枫嗓子发干,呼吸通道像被什么堵塞住,呼吸很艰难。
他是该先叫醒她,还是继续?
理智告诉他,要先叫醒她,向她解释一切,身体却不受控制,几乎又要炸开。
他低头吻住她,一边开始脱衣服。
中断的吻很快又继续,越发炽烈。
他衣服也脱得很急。
八年多了,他是真的过够了没有她的生活。
两个人吻了许久,男人裸露着上身,在她窒息之前,放开了她。
鹿鸣沉浸在与男人激烈炙热的吻中,突然被拉了起来,一双大手把她身上的外套拉链扯开,把她的外套脱了。
她里面穿的是短袖T恤套头衫,衣角被掀起,她立刻感觉到了风直接吹在皮肤上的感觉。
她心脏紧缩,手却配合他把T恤上脱掉,迅速躺下去,两手抓住披毯的两端,把身体裹住,甚至把头也包住了,像个刚出生的婴儿。
整个动作过程,她眼睛一直闭着。
靳枫嘴角一弯,不知道她是在做梦,还是清醒的。他现在没有耐心去确认这一点。
他把两个人身上所有的衣服都脱尽,钻进披毯里面,她也很配合得打开双臂,再迅速用披毯把两个人都裹住。
两人身体之间再没有丝毫阻拦,既熟悉,又陌生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对方靠,双双抱紧对方,仿佛绳索的两股,缠在一起,密不可分。
靳枫吞咽了一下被火烧干的嗓子,低头吻住她,身体不受控制地直奔目的地而去。
她跟随他亦步亦趋。
两个人热情高涨,义无反顾,就如那次,他们一同携手去峡谷看桃花。
几番辗转,跋山涉水,他终于笃定有力地闯入她的世界。
第50章
鹿鸣感觉身体仿佛被穿透, 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来。
她不觉想起他们被困在火场里,被火烘烤的那一幕。他们像是火场里的可燃物, 火势已经无法阻挡, 只能任其燃烧。
许是冲击太大, 她一直紧闭的眼睛也终于打开了。
熟悉的俊脸,连绵青山一样的浓眉, 日月同辉般的黑眸,赫然出现在她眼前。
他同样凝视着她。
两个人凝望彼此, 如同他们进入峡谷,看到桃花的那一刻, 双双屏住了呼吸。
“靳枫?”鹿鸣忍不住叫他。
“嗯?”压在她身上的男人, 黑眸凝视着她, 眼神迷离得仿佛隔了一层纱,俯身在她耳边呢喃低语, "宝贝,别叫我停下来好吗?我停不住了。”
“……”鹿鸣终于相信,他还活着,喜极而泣,抱住他的腰, 拼命摇头, 却说不出话来。
靳枫哭笑不得, 她抱得实在太紧,他不想停, 可也动不了了。
“鹿鸣,“他双臂撑在她身旁两侧,低头吻住她的眼睛,把她的眼泪吻掉,在她耳边低语:
“相信我,这不是人鬼情未了,我没死,还活着。原因,我们能不能做完再解释?”
“我没死,你当然不许死……”鹿鸣脱口说道,说完,忍不住在他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靳枫倒抽一口冷气,这女人一定是属狗的。
他微微抬头,看了她一眼,笃定说了一个字,“好。”
他低头,双唇再次紧紧锁住她的唇。
这个吻,温柔得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化掉。
她化成了水,紧抱住他腰的手自然而然放开了。
男人终于能动了,薄唇顺着女人光滑细嫩的脖颈继续往下亲吻,和身体双管齐下,彰显他操天野地、狂天狂地的存在。
……
这一刻,靳枫同样是亢奋的,有些难以自制。
八年了,多少个日日夜夜的思念,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一生那么漫长。
他把他的望眼欲穿,付诸在了身体上。
近乎忘乎所以的时刻,他脑海里突然闪过坠落悬崖的那一幕,满腔狂躁的火不知不觉化作文火,低头吻她,很温柔。
当你意识到,死亡终有一天会结束一切,你的心会变得柔软,会对自己爱人身上每一个细胞都温柔起来。
你会挣脱世俗名利的羁绊,抛下一切顾虑,只想和你最爱的人在一起。
毕竟,人终究是要死的。
经历了生死劫难,两个人似乎都达成了这个共识。
鹿鸣同样回以温柔。
他时而温柔似春风,时而狂放热烈得像一只奔跑的雪豹,带来最强劲的风。
起初,她像一只茫然无措的小鹿,在雪豹的驱赶追逐下,渐渐地,她闪亮得像一只奔跑的鹿。
呼吸越来越艰难,明明很痛苦,可她却很迷恋。
某一刻,她感觉到一种万念俱灰的悲哀,下一刻,她又感觉至死般的快乐。
四月的野外,气温虽不是很高,但也不冷。
鹿鸣看着他额上的汗滴落下来,有的滴在她身上,有的落在了旁边的土壤里,冒着热气。
他们四周都种满了三色紫萝兰,微风吹来,带着男性力量炙热的汗水,三色紫罗兰荡荡的香气,泥土纯朴厚重的气息,糅合在一起,在她与他之间氤氲飘摇。
湛蓝的天,不知何时变成了紫红色,如一张紫罗兰编织的巨网,繁华绮丽,铺天盖地地撒下来,仿佛一张棉被,将他们严严实实地盖住。
天这般高,地如此远。
整个世界变得雍容闪亮,一种魅惑的,诱人的闪亮。
渐渐的,时间和空间扭成了一团,变得虚幻。
人仿佛浮在了半空,无法落入实地。
天与地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熔炉。
汹涌澎湃的浪潮,仿佛文火慢炖之后的一锅浓汤,芳香扑鼻,又暖又甜,再经热火烘烤过,变得滚烫,急急地淹过来,把他们的血都煮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