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精华都在开头,有个和尚爱上了一个女杀手,为了让她改邪归正,毅然牺牲了自己。
在和尚死后,女杀手陷入迷茫,到处去追寻和尚生前踪迹,终于听到那番他没来得及说出的表白。
“佛陀阿难出家钱,在道上见一美貌少女,从此爱慕难舍。佛祖问他:你有多喜欢那少女?阿难回答:愿化身为青石桥,受五百年日晒雨打,只求那少女从桥上走过。”
银幕上面目苍凉的老师傅对着女杀手说出这番话,银幕下叶晓棠眼泪顿时掉下来,哭的个稀里哗啦。
陆云开听到动静,转头看她,只见她嘴唇紧紧抿住,鼻子里发出轻微的啜泣声,一颗眼泪流到腮边不肯掉下来。
银幕上忽明忽暗,照着她脸部轮廓忽深忽浅,他的心也被那光线吊着,难以找到落实处。
终于,他伸出手覆盖在她放在膝盖的手背上,手指插入她指缝之间,靠近她耳边说:“好了,别哭了,不用五百年,不也遇上了吗。”
在电影的音乐声中,听到这番告白,叶晓棠心跳加速,全身血液都往脸上冲,她一时怀疑这不过是电影台词,一时又怀疑是自己幻听。
她转头看他,两人目光在黑暗中遇上,她看不清楚他的样子,可是却想起来刚遇到他时,从更衣室镜子中见到他的情形。
时至今日,那一张轻易挑动人心绪的脸终于到了眼前,到了她可以触手可及的地方。她不由得笑了起来。
他看着她如晨光一样绽开的笑容,心里有什么东西也跟着开放,他忍不住伸手,将她腮边那颗始终没掉的眼泪轻轻抹去。
第32章
两人看完电影出来,需要搭乘扶梯去车库,牵着手的不得不分开。但是一下扶梯,陆云开立即又从后面上来挽住叶晓棠的手。
叶晓棠心里高兴,连话都不敢说,总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都会冲淡这一刻的喜悦。
到了那辆桑塔纳前面,陆云开要松开她的手去开车门,她却紧紧握住他的手,将他拉回来,看着他说:“不如去坐地铁?”
陆云开轻笑出声,知道她跟他一样,不想这个夜晚那么快结束。
他将车钥匙装进裤兜,拉着她的手说:“走吧。”
两人又牵着手上了地面,出了商场,发现外面刚刚下过一场小雨,空气中留着淡淡的土腥味;地面有残破的洼地,聚集起小小水坑,里面倒映出城市夜晚的繁盛灯光。
虽然这个时候城市里大半人都已经准备入睡,可是对于叶晓棠来说,眼前的一切竟是新鲜如夏日清晨刚刚绽放的茉莉花,她几乎能闻到那沁人心脾的香味儿。
“你上次坐地铁是什么时候?”叶晓棠问陆云开。
他想了半天,说:“七八年前吧。”
“现在地铁跟那时候不一样。你一会儿跟紧我,别丢了。”叶晓棠笑说。
陆云开用力的握了握她的手说:“丢不了。”
叶晓棠听他这么一说,心跳不由得又慢了半拍。她想照此下去,再过几天,非得心脏病不可。
本来开车只要十多分钟的路程,坐了需要中转的地铁,足足花了四十分钟。
叶晓棠原本还担心陆云开不适应公共交通环境,谁知一路上他却完全是自在表情,两人在地铁上交头接耳,像是回到十几岁谈恋爱的时光。
到了叶晓棠住处的楼下,陆云开拿着叶晓棠的车钥匙不愿意还她,说:“一会儿我去拿车,明早来接你上班。”
叶晓棠说:“不要了,那么早。”
陆云开看她,“真的不要?再想想。”
叶晓棠想了想,还是觉得不那么需要,早上本来就堵车,他不知道要起多早,才能按时赶过来。毕竟不是小孩子,不需要这样刻意的确认感情。
“一生可能就这一次机会。”陆云开又说,仿佛是拍卖师落锤前的最后一次喊话。
叶晓棠顿觉这话不对,她说:“陆总的热情这么短暂吗?”
“怎么感觉有人要先翻脸!”陆云开说着牵起她的双手,两人面对面站了一会儿,他才说:“我后天要回景泰上班。”
叶晓棠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子,美好假期不过刚刚开始,难道就这样结束了吗?
她轻声问道:“你爸改变主意了?”
“他屈服了。”陆云开说道,声音瞬间变回从前的那个“陆总”。
叶晓棠也是此时才发现,他们到底还是不熟,她能想象“他屈服了”几个字背后发生的事,可是她却没法问出来。
“那我明早八点在这儿等你。”叶晓棠最终说道,虽然力求语气欢快,可总还是多了一些其他情绪在里面。
陆云开点头,道毕“晚安”,这才松开她的手。
叶晓棠与他告别,转身进了楼门,刚才从电影院出来时候的新鲜感觉竟是完全不见,她闻到了这栋老式板楼里的陈旧气息。
第二天一早,叶晓棠在楼下看到照旧一身工装打扮的陆云开,他竟然真的起大早,给她买了咖啡。
“嘿,我大学时候谈恋爱也没这待遇。”叶晓棠接过咖啡喝了一口,愉快说道。
“是吗。”陆云开淡然回应,同时挽了她的手,拉着她一起往巷子口走。
叶晓棠看他表情,脸像是阴下去一块儿,她说:“陆总,你该不会连我大学谈恋爱都嫉妒吧?”
“我不过是在想,不知道那人现在在哪里?”陆云开承认自己确实是嫉妒。
“那上回在机场挽着你胳膊的女孩,她现在在哪里啊?”叶晓棠说着撞了撞他的肩膀。
陆云开没想到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加快脚步说:“好了,快点,上班该迟到了。”
“反正你要再碰到那女孩,记得跟她说,你现在是我的人,不准她再挽着你的胳膊!”叶晓棠理直气壮宣告主权。
陆云开被她那句“你现在是我的人”所取悦,不由说道:“放心。碰不到了。”
叶晓棠笑,觉得要是每天都能这样开始,那人生真的可以无欲无求了。
陆云开送叶晓棠到永信办公大厦门口,他说:“要不要把车子给你留这儿?”
“开着吧,免得让你司机又跑一趟。而且我今天不出门,你反正也会来接我下班,对吧。”叶晓棠说着伸手推车门准备下车。
陆云开却探身将车门关上,顺手扳过她的脸颊,在他额头轻轻印下一吻。
虽然在他的手抚上她的脸时,叶晓棠已经有了准备,不过当他亲下来,她的双颊还是烧了起来。
他看着她红彤彤的脸庞,笑说:“晚上见。”
为了表示自己不是个容易害羞的人,她故作平常的说:“亲完就说再见,也太敷衍了吧。”
“这会儿人多,其他的等晚上再说。”陆云开说着又探身帮她推开了车门。
叶晓棠一听“等晚上再说”,瞬间不知想到哪里,脸红的更加厉害,只觉这实在不像是清早该有的状态,连忙逃也似的下车,
直到进了办公室,叶晓棠脸上红润还未消失,几个同事撞到她满脸喜色的样子,调侃道:“这是走桃花运了?”
叶晓棠想说对啊对啊,但毕竟不能那样轻浮,最终只能以微笑作答。
叶晓棠正坐在位置上回味下车之前陆云开的那一吻,忽然桌上电话响,她接起来,里面传来薛琪的声音:“孙总让你来一趟。”
“啊?他回来了?”叶晓棠惊讶,孙宁有半个月没回办公室了。
“一大早就来了,就等你呢!”薛琪说。
叶晓棠连忙挂了电话,拿起粉盒对着镜子遮住脸颊红润处,才去孙宁办公室。
“新名片还好用吗?”孙宁见到叶晓棠,难道调侃了一句,说的是她升职的事儿。
“这不还没用到嘛,天天在公司学习。”叶晓棠说,事实上她升职的事儿还没正式宣布,公司里也就那几个人知道。
“现在有机会了。”孙宁说着将他手边一张名片推到叶晓棠面前,“这位九天网络郭九康,是我这次在香港认识的,公司在深圳。我答应了要去他们那儿看看,不过这边还是走不开,你替我跑一趟。今天下午就去。”
“可是互联网公司,a股ipo没希望啊。”叶晓棠说,人生第一次,她感觉到对工作的抗拒。
“除了a股,还有港股,美股。这还用我说嘛。”孙宁立即表示出不耐烦。
“一定要今天下午?”叶晓棠惦记着晚上跟陆云开的约会。
“你怎么回事?刚升职工作积极性就出问题!难道已经达成人生目标了!”孙宁发脾气。
叶晓棠虽然一百个不愿意,但也不能让上司认为她工作不积极,她立即调整态度,说:“对不起。我马上去准备。您还有什么要叮嘱的?”
“尽可能的多了解他们的想法。他们无论去哪个市场,融资这一块儿都少不了我们,这也是你们行业组未来发展方向,你务必要重视起来!”孙宁态度严肃。
“我知道了。”叶晓棠说。
叶晓棠从孙宁办公室出来,薛琪连忙从座位上起来问她:“你打算带谁去?我让人帮你们订机票。”
叶晓棠一愣,旋即意识到,她现在的职位,是可以让行政部门帮忙订机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