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晓棠笑,转头对许承松说:“听朱总这么一说,我都动心,不如咱们也入一批?”
许承松看她,渐渐明白了,她执意要请朱荣威吃饭的目的。
而朱荣威显然还没搞清楚状况,他见叶晓棠问许承松,深怕许承松说出他们的秘密,打破他的光环,于是抢先说道:“你们是自己人,就别在二级市场玩了。泽兴接下来还有大举措……”
“朱荣威,你闭嘴。”许承松再听不下去,出声制止他,声音并不大声,但却不容商榷。
朱荣威没料到许承松会突然翻脸,自觉在叶晓棠面前丢了面子,应激反应道:“许承松,你他妈说谁呢!”
“说你!”许承松指朱荣威,眼神狠戾,语气莫名愤怒,“吃饱了赶紧给我走人!”
朱荣威自然生气,几乎要当场动手,可是看着许承松的表情,他渐渐又软了下来,半分钟之后,他终于狠狠的将餐布扔在桌上,气哄哄的摔门而去。
朱荣威一走,许承松便看住叶晓棠,“你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来问我,现在这样,算什么?”
可以看出他极其生气,他原以为她是真的看上那间办公室,也是真的要谢朱荣威。再没想到,从开业酒会之后,她就在计划着算计他。
“你敢说我没问过你?我们决定创业的当天晚上,我有没有问过你?你是不是跟我保证过,要结束之前的所有业务,一心一意做好松棠?”
叶晓棠的愤怒不比许承松少,她知道他之前做了许多灰色业务,所以当时反复追问,他也给了承诺,作为多年发小,她没理由不相信他。可是再没想到,他居然还是说了假话。
从朱荣威送来金蟾蜍的那一刻,叶晓棠已经觉得他跟许承松不会只是朋友关系。
再没想到朱荣威后来居然还要送办公室,叶晓棠于是猜测许承松在帮他做事。
只是当时她还不知道是什么事,当她查到朱荣威的背景,以及泽兴最近三个月的股票走势之后,她便想到了一种可能。
她在金融圈里这么多年,这帮人玩弄股票市场的手法她太清楚。泽兴作为一只垃圾股,短时间内突然飙升,自然是有人驱动大量资本背后操纵。
朱荣威这种一眼就能看透的蠢货,纵使有操纵的意识,也不可能有操纵的智慧。
而刚才许承松的表现,则彻底印证了叶晓棠的想法,的确是他在策划操纵泽兴的股价。
“从我们决定创立松棠,到今天三个月,泽兴的股票涨了三个月!足以证明,你那天晚上跟我说的话,全他妈是骗我!”叶晓棠火气起来,完全收不住。
“我他妈骗你什么了?你要创业,我陪你创业!你说不做证券,只做股权,我也陪你!我给你找最干净的投资人,我陪你东奔西跑看那些不靠谱的项目,我他妈哪一点对不起你!”许承松说着人已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说话间还不停指指点点,显然是气疯了。
“你陪我?”叶晓棠说着指了指许承松,又指了指自己,“许承松,我以为这是我们共同的事业,到头来,变成你陪我玩。”
“不用。”叶晓棠摇头,“我今天明确告诉你,我不用你陪我玩。你已经投进来的钱,我会还你。你的投资人,你可以立即带走。还有,你这些天的工作,我付你薪水!”
“我艹!”许承松脏话脱口而出,抬脚将旁边一把椅子踢翻在地,从小到大,他们生气吵架,玩的最绝的那个人从来是她。
而他们之所以到现在还是好朋友,则是因为他从来不会走她给的那条绝路。
不愿意走绝路的许承松,只能继续跟他的合伙人理论:“叶晓棠,我就不明白了。泽兴那边的事儿,跟你到底有什么关系?跟松棠又有什么关系?你不管不就完了吗?”
“你要听我的理由?许承松,你觉得我创业只是为我自己?我他妈也是为了你!”叶晓棠说着激动起来,“孙宁的下场你不是不知道!你以为你离他还有多远?我拉你出来,是不想你步他的后尘!”
许承松看叶晓棠,过了半晌,才说:“我从来没跟你具体说过我在做什么,你凭什么拿我跟孙宁比?”
“都是做这一行的,你在做什么,我难道猜不出来!如果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为什么我需要黑客的时候,会去找你!”叶晓棠眼圈发火,如果可以动手,她真想打许承松一顿。
许承松沉默,看了一眼被他踢翻的椅子,弯腰将它扶了起来,他拖着椅子到了叶晓棠面前,坐下来跟她面对面,“你别激动。我领你的好意。可是我跟孙宁不一样,他是体制内,我是自由人。就算我操纵股市,最坏也是罚钱,禁入。”
“那是你赢了的情况下。要是你输了呢?朱荣威是蠢,可要是你把他的钱全弄没了,你觉得他能饶得了你?泽兴在大连跟黑道之间的关系,你难道不知道?”
“我没有失手过。”许承松说。
叶晓棠还想发火,但到底忍住,“那你告诉我,泽兴这个项目,你找了谁在操盘?”
叶晓棠知道,许承松虽然操纵了泽兴的股价,但绝非他自己操盘。一个是他们最近都在弄松棠的是事儿,他没时间。一个是从朱荣威对他又敬又怕的神情来看,他也绝非只是操盘那么简单。
“你问这个做什么?”许承松依旧不愿意说。
“你说不说?不说我们就崩!”叶晓棠语气强硬。
第99章
“你为什么一定要知道操盘手是谁?”许承松再次问叶晓棠。
叶晓棠看着他,从他的眼神,她已经知道他不会告诉她那个操盘手的名字。
虽然她已经表明了害怕他出事的心情,可在如此机密的事情之上,他最在意的依旧是事情的可控性。
“绝交”的威胁已经没用,他们不再是小时候拌嘴闹别扭,一个人说绝交,另外一个人赶紧要去哄。他们是成年人,所有的行动都是围绕利益。
事实上,叶晓棠问许承松操盘手的名字,其实是想印证,是否是她猜想的那个人,如果是的话,她想提醒他注意一些事情。但是她现在觉得不必了。
叶晓棠没有再说什么,她走出餐厅,自己开车回松棠。一路上却忍不住回想,她跟许承松小时候的那些事情。
叶耀庆与许承松的父母是好朋友,所以他俩等于生下来就认识。彼此的家离的又近,很自然的天天混在一起,跟人家亲兄妹一样,打闹和好,一方做坏事,另一方帮着隐瞒父母,很自然的跟对方说自己所有的秘密。
叶晓棠读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因为没有妈妈,爸爸又总是惹是生非,所以被班上同学集体孤立。
许承松比她高两年级,又是学校里有名的学霸,于是天天往她班里跑,帮她撑场面。这样不过几个星期之后,同学们果然慢慢对她友好起来。
但很久以后,许承松才告诉她,在知道她被班里同学孤立之后,他偷了家里的一张购物卡送给她的班主任。
“你同学是因为看到你们班主任对你格外留意,才对你好的。”许承松这样告诉叶晓棠,那时候他不过12岁。
他有情谊,但他从来也不相信情谊能改变什么,这几乎是天生的性格。
叶晓棠跟许承松并未绝交,毕竟松堂还要继续下去。许成松没有再提搬新办公室的事儿,为了讨好叶晓棠,在松棠平时的工作上,更加的用心,事事亲力亲为。就像以往,因为他的错,他们吵架之后那样。
叶晓棠一直留心泽兴的股价,发现它还在持续上涨,显然,许承松和朱荣威还没有赚够。人在股市,像是在赌场,贪婪成为一种无法抑制的惯性。
“不准再看它了,看我。”陆云开从叶晓棠手里拿过她的手机,将她整个人拉进自己怀里。
他们此刻正在车里,要去一家企业的上市庆功会,陆云开在里面有少量股份,所以受邀参加。
叶晓棠忙了一天,直到坐进陆云开的车子,人才有空,她想看今天泽兴塑料的股价走势。但是陆云显然对于他的女朋友时刻不忘工作这件事感到不满。
为了安抚陆云开,叶晓棠果然乖乖的听话,抬头看他,看着看着便笑起来。
陆云开问:“你笑什么?”
“我笑无论什么时候,我只要看到你的脸,就没法不心动。”叶晓棠说。
陆云开笑,“我不用看到你,只要想到你,就会心动。”他说着靠近她,正要吻上她的嘴唇,却听见前面司机说:“到了。”
陆云开懊恼,抵着叶晓棠的额头轻声问她:“你晚上还有事吗?”
叶晓棠知道他最近充满了怨念,因她工作实在太忙,两人时间总是合不上,见面的次数快赶上牛郎织女。
“有事。”叶晓棠说,“跟陆总约会。”
陆云开笑,两人终于下车,牵着手到了庆功会现场。
当前市场接二连三的出事,ipo过审速度慢的像蜗牛,所以那些过审的企业比往年更加兴奋。
只不过兴奋归兴奋,大型庆功酒会却越来越少见。陆云开和叶晓棠今天来的这一场,也不过是在一家极其低调的会所里举办,邀请人数不过五十,都是股东和相关投行专业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