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这一说我就明白了。”问话的人心思简单,刚才也没深想,这会儿司大娘一提醒,才明白自己的想法太过天真。
地是搬不走的,人家不想让你种,多的是办法,再要是遇着坏心眼的,给你搞点破坏,更是没辙。
与其这样,倒不如直接要回水源,只要有充足的水源,荒地也能变良田。
“那咱们的地怎么分?”村里人这回问的是村长。
村长就是司丰年,他不紧不慢道:“回去咱们细细商量,这么多年都过了,不差这一天半天的,要是商量不出个结果,就抓阄。”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分地,是赶紧把水源砌上。”司大娘提醒道。
“对对对,咱们下午就去。”司丰年转头对村里人说道:“大家伙说好不好。”
“好。”村民们几乎是异口同声,脸上都挂上了笑意,就是最为严肃的人,这会儿也展开眉头,开始憧憬起新的生活。
大家的要求并不高,吃饱穿暖罢了。
兴州省地处偏远,从来是外头流行过了,滑到尾巴的时候,他们才刚刚知道消息。这回包产到户也是一样,别的地方都开始吃上自家种的粮食了,他们这儿才刚刚开始。
晚来总比不来的强,大家伙还是很容易满足的,没有丁点不满。
第3章 惊雷
司雨侬回到家便困得睁不开眼,司大娘抱着她进了小屋,放到炕上,再给她搭上被子。出去便招呼各家各户拿着工具去把之前引到吴家村的水渠砌起来。
“你在不在?”装睡的司雨侬开始呼唤。
“嗯。”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她的意识里响起,和飞机上那个苍老的声音听得出语气一样,但是要显得年轻的多。
司雨侬不解道:“到底是梦境,还是我真的重生了?”
一直到现在,她都不敢确定自己的处境。虽然奶奶的手是暖的,地上也有影子,身边的人和事都是她所熟悉的,可她还是不敢相信,人死不仅可以复生,还能回到过去。
“这一切都是真的。”
不等司雨侬欢呼,系统的声音便再度响起,“但也是暂时的。”
一句话把她的喜悦直接给浇灭了,“暂时的是什么意思?”
“你必须完成系统发给你的任务,才能真正扭转时空,将那一段痕迹从天道抹去。否则,你会直接回到坠机前的那一刻。”
系统真是冰冷又无情啊,司雨侬抽了抽嘴角,她现在最迫切想知道的是,“前世龙头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当时是不是还活着。”
“山体崩塌,龙头村的村民,无一幸免。”
司雨侬沉默了,也就是说,不管系统发给她什么任务,她都必须完成。
自己回到坠机那一刻不打紧,但如果那样的话,她所有的亲人,朋友,乡亲,全部都得回到那一刻,迎接死亡的那一刻。
“说吧,想让我干什么?”
“让龙头村变成青山围绕,绿水悠然,土地肥沃的人间宝地。”
司雨侬沉默。
“放弃吧,找不到漏洞的。”
司雨侬重重的哼了一声,她的确在考虑有没有漏洞可钻,不是她不想完成任务,而是,这根本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龙头村就在卧龙山的山脚下,而卧龙山的另一头,是一片沙漠。
沙漠就象一个张开嘴的怪兽,一步一步侵蚀着人类居住的空间,也侵蚀着土地和良田。
卧龙山上的绿色会越来越少,直到寸草不生,龙头村的土地会逐渐沙化,直到种不出粮食。这一切,都是大自然的造化,非人力所能逆转。
他们不是没有抗争过,不是没有愤怒过。可是抗争和愤怒在结果面前,都显得那么的可笑。
任何人不身处其中,亲自感受大自然的威力,永远无法理解,人类到底有多渺小,再坚强的意志在大自然面前,都脆弱到不堪一击。
不等司雨侬和系统继续交流下去,外头传来了村民的惊呼声。
“打起来了,村里还有没有人,赶紧操家伙上。”
司雨侬骨碌着滚下炕,鞋带还没系好便往外冲。奶奶还在外头呢,要真打起来,光一个叔公也不知道护不护得住,偏生这个节骨眼上,他爸还不在家,越发叫她担心奶奶的安危。
“小雨就别……”
话音没落呢,回村喊帮手的村民,就看到司雨侬从他面前跑过去,眼看是拦不住了。
“奶。”司雨侬一去,便一眼看到她奶站在水渠之上,比站在地上的人高出半截。
不等她跑到司大娘跟前,司丰年的大儿子司长保,也就是司雨侬的堂叔一个箭步过来,把她抱到坡地上。
“就在这儿呆着,有我在呢,伯娘不会有事的。”司长保叮嘱她道。
“长保叔快去帮我奶,我就在这儿,不往跟前凑。”司雨侬被司长保扛大包似的,给杵到了坡地上头。
眼看司长保下去跟门神一样站到了司大娘的旁边,司雨侬的眼睛这才眨都不眨的看着她奶跟吴家村的人理论。
“咱们今天在公社说好的,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司大娘冷眼横对前头吴家村的人。
“我们不是不让你们砌上,这不是时间还早嘛,你们缓上几天,总要等我们准备准备。”孙姓的十来户人家用了多年的山泉水,早就习惯了,一时半会儿让他们改去东头挑水,哪里能愿意。刚才在公社里,他们没立场发言,但不代表他们愿意就这么认了。
就算最后非得砌上,也不能让龙头村一点代价都不付。
司大娘了然,吴家村的吴姓和孙姓虽然住在一个村子里,但孙姓一直被吴姓压制着,相互之间的关系,真叫是一言难尽。
孙姓的不在乎墩子被不被警察抓走,对吴村长更是有诸多不满,所以这会儿跳出来,当真一点也不意外。
“等,怎么等,农闲的时候不干,要等到农忙的时候干吗?我们早点砌上,你们也早点习惯,我看皆大欢喜。”
司大娘的话,让孙姓的人脸色都变了,虎着脸道:“你这是在逼我们。”
龙头村的棒小伙抓着工具就往前一站,“地也要,水也要,想要逼死我们龙头村的人是你们。”
“就是,公社定好的事,你们村长都应了,你们还来闹事,谁还怕你们不成。”
龙头村的人最是齐心,虽然人少,男女老幼一起上,至少声势要先摆出来。
“叔,他们吴家村的村长明明在家,我去的时候,非说不在家,想装不知道。”有腿脚快的小伙儿被司丰年支出去找吴村长,这会儿刚回来,扒到司丰年的耳边,气呼呼的说道。
“我知道了。”司丰年虽然恼怒吴村长的狡猾,却也知道,对方多半会是这个反应。
今天在公社里头,司大娘几番发难,又有公社的干部在,这才把他的如意算盘压下去。现在姓孙的人家跑来找龙头村的麻烦,他别说劝了,怕是巴不得两边打起来都吃个大亏,他才高兴。
司丰年慢条斯理也站到了高处,看着姓孙的人家,重重叹了口气,“要不怎么说,你们人也不少,这些年总被姓吴的压的喘不过气来呢?就是肩膀上头这东西,不灵啊。”
“姓司的你什么意思?”姓孙的指着司丰年就开骂。
司丰年摇摇头,一脸怜悯的看着他们,“你们想没想过,今天不让我们砌上水渠,你们分地的时候要吃多大的亏。”
“我们分地能吃什么亏?”姓孙的人不信,但为首的人却蹙了眉头,他们孙姓的人家,在吴村长手里吃的亏还少了吗?
“你有话就说,别扯那些没用的。”为首的人还是决定听一听,司丰年到底要说什么?
“我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姓吴的让你们来闹。你们可想过,今天水渠不砌上,你们西头的地和东头的地都可以称得上是一样的好地。到时把西头的地分给你们,理由都是现成的,谁叫你们住的近呢?”
司丰年冷笑一声,继续说道:“可是你们想过没有,等他们把东边的地拿到手,把西边的地甩到你们手上,他的目的便达到了。水渠砌上的事,过了明路,咱们龙头村占着理,哪怕你们闹也好,打也好,迟早得砌上。等水渠一砌上,你们西边的地,还能跟东边的地相比吗?分都分到个人的手中,你们还想换?”
孙姓的人一时噤了声,有人觉得司丰年说的对,也有人觉得,这是他在忽悠。
忽然平地一声惊雷,就象是直接炸在他们孙姓人家的头顶上似的,吓得他们当中不少人叫唤出来,更有胆小的抱住头往地上一蹲,抖糠似的,半天站不起来。
龙头村的人哈哈大笑,就这帮怂货,还敢来闹事呢。他们这头,就是女人孩子,也没有一个吓住的。
为首的人一看,就知道大势已去,朝司丰年一拱手,再把手一挥,咬牙切齿道:“走,咱们回去找吴村长分地去。”
眼看危机解除,司雨侬这才从坡地跑下来,抱住司大娘的腿,仰头看她,用软软糯糯的童音喊道:“奶。”
“小雨怎么来了。”司大娘摸摸她松掉的羊角辫,给她重新扎上,“外头冷,赶紧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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