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尽呢。”这个名字,在林末喉咙里犹豫了很久才出来。
“您出了事情没一会儿,六少爷就被邢正给带走了,一直没有回来过,我也不知道去哪了?”
林末蹙眉,邢正?邢正也过来了?他来做什么?
林末对着于妈点点头,转身又出去了。
于妈看着林末,有些担忧,不过依旧没有说什么。
林末上了车,想了想,拨打了邢正的电话。
那边很长时间才接通。
沉默了很一会儿,邢正在开口:“夫人。”
林末直接问道:“陆尽呢?他在哪?”
迎来的又是一阵沉默,林末没有耐心和邢正耗下去,直接说道:“如果你觉得告诉我没有必要的话,那么你告诉陆尽,以后他的事情就在也不要告诉我了。”
“军区医院。”
林末一怔,放下电话,脚下油门直接踩到底,飞了出去。
一路来到军区医院,在军区医院的门口正好碰见邢正送陆老夫人和陆老爷子出来,林末不用细看,就能看出陆老夫人已经哭过了,林末有些不安,声音甚至带着颤抖的问道:“妈,怎么了?”
陆老夫人拉着林末的手,林末都能够感受到陆老夫人的颤抖,只听见陆老夫人几乎是带着哭声说道:“末末,我对不起老六,也对不起你,是我们陆家对不起你们,末末,老六只有你了,他的世界里只有你,你一定不要放弃他,我在这里求你了。”
林末眼泪直接掉了下来,看向陆老爷子,固执强韧如他,竟然也哭了,扭过头,似乎不想让人看见,林末带着求救的看向邢正,邢正只是低着头,似乎肩膀也在颤抖。
林末直接挣开陆老夫人的手,大声问道:“怎么了?陆尽怎么了?”
她有些吓到了,这一天她都被吓到了,为什么突然就变成这样呢?明明之前好好的啊。
邢正对着陆老夫人和陆老爷子说道:“陆老,我就不送你们了。”
陆老爷子点点头:“你带着末末进去吧,她有权知道。”
邢正点点头,对着林末说道:“夫人,这边。”
林末跟着邢正走过去,比之前陆尽住的地方又高了一层楼,这里很安静,安静的可怕,林末现在宁可周围闹一点。
前面的邢正停了下来,这间病房和别的病房不一样,这间病房打开之后里面有一层玻璃,是那种外面可以看见里面,可是里面却不能看见外面,而且还是隔音的,就如同,就如同监狱一般。
林末看着里面,陆尽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似乎是睡了。
林末不禁看向邢正:“陆尽怎么了?受伤了吗?”
虽然这样问,可是林末的直觉不是这样的,不然,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病房,一瞬间,林末不安的心甚至宁可是陆尽受伤了,那种不安充斥着林末的大脑,致使浑身颤抖着。
邢正看着林末,张张嘴,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夫人,我待你去看看一直以来陆哥的主治医生吧。”
“一、一直以来?”林末睫毛颤抖了一下,泪珠直接落了下来,无法控制,林末自己也说不上来怎么样,致使那种惧怕似乎使她流泪。
随着邢正走到这条走廊的尽头,面前的门被打开了,里面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戴着眼镜,有些神秘。
林末愣愣的看向邢正,邢正对着林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林末看向那个医生桌子面前的椅子,有些紧张的坐了下来。
放在膝盖的手不禁抓着裤子,不安的心越来越难以控制。
“你是林末吧,喝点水。”男人叫杯子推到林末面前。
林末点点头,却没有说话,面对这个人不知道为什么林末有一种下意识的防备,拿起杯子,低头喝着,似乎在掩饰自己的紧张。
男人似乎看出来了,只是笑笑:“从认识陆尽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不过,听说你的名字还是在你高中的时候。”
“我……”
“你什么都不用说,我看的出来,你对我有防备,所以,你什么都不用说,听我说就可以。”
林末刚要说话,就被男人打断了,男人微笑的做着自我介绍:“我叫邵峰,邵冷你见过吗?是我弟弟,他和陆尽是战友,而我,是陆尽的主治医师,我是一名心理医生。”
砰……
林末的杯子直接从林末手中脱落,打翻,落地,破碎,整个一个过程林末一点反应都没有,一旁的邢正赶紧将林末拉起来,随手拿起旁边的毛巾擦拭着林末被打湿的衣服:“夫人。”
林末是懵的,脑子里只剩下心理医生四个字了,说实话,林末对于心理医生并不陌生,毕竟,这种职业的人曾经也伴随过她度过了很长的青春时光,可是,陆尽的……心理医生。
林末推开邢正,重新坐下,看着面前的人,喉咙有些干涩,忍不住再次确认:“心理医生?”
邵峰微笑点头:“你应该对心理医生并不陌生,以前陆尽和我说过,你的心理也有问题,他很担心,不止一次问过我要怎么办,我的建议自然是让你接受治疗,可是陆尽一直在犹豫,一直到今天,可是,今天我看见你,才发现,你并不如陆尽说的那般严重,而且,你已经进行过治疗了,还很有效,最起码能够控制自己,除非遇见真的你心中的那条疤,不然,很难发作,你的自控力很好,这一点我很佩服。”
林末对于一个心理医生看出过自己治疗过并不讶异,可是……
“陆尽呢?”这才是林末现在最关心的,她从来不知道,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从来都不知道陆尽竟然有心理问题,上辈子她一直以来觉得是因为陆尽身残才会态度脾气如此恶劣,阴晴不定,毕竟陆尽除了对她,对其他人没有什么变化的。
这辈子,陆尽也很正常,完全看不出来心理有问题啊。
邵峰沉默一下,开口说道:“陆尽的心理很严重,这样说吧,陆尽的心理问题从十四岁就已经开始显现出来了,陆尽的职业你应该也知道吧,所以应该说,他十岁的时候第一次杀人就已经埋下来了隐患,其实我们早该想到的,一个十岁的孩子亲手杀了人,谁都会有些反应的,可是我们一直以为陆尽是不同的,因为他所表现的十分理智与成熟让我们忽略了这个问题,其实过后也有心理师看过他,毕竟那个时候他们每次出任务回来之后都要去心理师那边一趟,但是心理师也没有看出来。”
邵峰站在起来,似回忆的说:“陆尽和你一样,自控力太强,即便是我,也是在他第一次爆发的时候才看出来,便一直给陆尽做心理辅导,但是效果并不明显,因为陆尽的不配合,对,陆尽并不觉得自己的心理有问题,说实话,陆尽所表现出来的,也压根看不出心理有问题,可是这种事情最怕的就是积累,直到陆尽再也控制不了的时候,那时候就严重了。”
“他高三那一年,出了一次任务,回来之后似乎有些隐隐的控制不住了,我很担心,便和上面反映了,陆尽是个人才,国家不可或缺的,所以,上面的人也不打算挖干陆尽这口井,而且,陆尽的身份也不一般,为了陆老爷子,他们也不能这么做,所以,便立刻将陆尽送到了青市,想让他过一段平常人的日子,学生该有的日子,修养一下自己。”
林末瞪大眼睛:“所以,陆尽之所以会转学来青一中,会住到青市,是因为修养?”
邵峰点头:“我对陆尽是真的没办法,不只是我,上面找了很多心理医生但是都不行,因为陆尽压根就觉得自己没有心理问题,让我们不好进行,修养,也算是一种方法了,也是那个时候,我第一次知道你的名字,那个一直在陆尽心里藏着,却不知道名字的人,终于有了名字,林末。”
邵峰看着林末,笑道:“那是他第一次主动给我打电话,主动提起你,告诉我关于你的一点一滴,那是我第一次听见他说话的声音变了,连语气都带着愉悦,他就如同一个正常人一般,有了情绪,他会因为你的触碰而开心,他会因为你的闪躲而不安,他会因为你被欺负而生气,他会因为别人跟你走的近而吃醋,他会了很多,都是以前他从来没有过的,而这些都是因为你,陆老夫人曾经说,她这个老六就仿佛是生了个机器人一样,该做的都做了,可是,从不会有情绪的波动。”
林末紧握着的手,又紧了紧,这些,她从来不知道。
“从那天开始,陆尽的心理问题,仿佛一下子就被压制下去了,而陆尽也逐渐开始了配合,让我有了些讶异,当时我们都很开心,可是我隐隐不安,因为一个人能够让一个人的病情完全压制了,那么就可能让一个人的病情完全爆发。”
“而现在,我最担心的情况已经发生了。”
邵峰看向林末,坐下:“陆尽前段时间来找过我,他说,他总是有一种冲动,你和别人说笑的时候,他想要将你藏起来,你出去的时候,他想要把你关起来,甚至偶尔,只要有你在的时候,他看不见周围的任何人,听不见周围人说话,只有你,那种恨不得把你就这么牢牢地抓在手里,一刻都不放下,谁也不能碰,水也不能看的冲动让他自己也在害怕,所以,他去了東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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