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的耳朵没出问题的话,他刚刚说的是……爱?
原惜之的眼睫微垂,墨潭一样的眼中是清晰的无奈:“怎么,我的爱吓到你了吗?”瞧瞧她,听到他说出爱这个字,活像只受了惊的兔子,几乎马上就要逃走。
“不,我只是……”陆酒想组织一下语言,最终却只是无力扶额,“你知道什么是爱吗?”原惜之虽然没有说过,但她大概也能猜出他的童年一定不会太幸福,即使是成年后,他的生活里也是时刻充满了戒备与伤害。一个不曾被好好爱过、不曾好好感受过爱的人,真的会明白爱是什么吗?真的能分清楚爱和占有其实是两回事吗?
“看到你笑,我会开心;看到你难过,我会心疼;你喜欢的东西,我也想去喜欢;伤害你的人,我想杀了他们;时时刻刻都想跟你在一起,只要空气里有你的味道,就算是雾霾我也觉得是甜的。”原惜之牵起陆酒的手,微微低下头,“我知道你明白很多大道理,那么你告诉我,这样是不是爱?”
平心而论,陆酒被原惜之的回答震撼了。她从未想过原惜之竟然会对她认真起来。他一直以来的示好与亲昵,在她看来要么别有目的,要么就是一时冲动。如今原惜之用这样柔和又小心翼翼的目光注视着她,令她一时间挣扎在那片墨色的深海中动弹不得。
“原老板,你……”
“陆酒,我猜得到你想说什么,你想说我一定不懂爱,对不对?”原惜之怜惜地摸了摸她的发顶,“我可怜的女孩,怎么样才算爱一个人?自然是——当我觉得那是爱时,那便是爱了。”
爱情没有标准答案,深刻的爱里通常夹杂着很多人性的黑暗,自私与占有,控制与强迫,这些常常和爱一同存在着,但不能因为有这些因素的存在,便否定了它。
这就是原惜之的理论,因为爱情本来就是唯心的。
原惜之的回答无可挑剔,甚至可以说十分完美。陆酒敢说此时随便从大街上拎一个女人过来让她听原惜之的这番话,对方大概率会感动得一塌糊涂然后当场答应他的示爱。
但陆酒做不到。
“为什么?”陆酒简直想不通,原惜之从一开始对她的态度就很特殊,说他不停地接近她不是别有目的她才不信,“我的意思是,为什么是我?”他到底看上她哪儿了,她改还不行吗?
屋外的雷声渐渐小了下去,但暴雨却未停歇,豆大的雨点砸在窗玻璃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
“还记得几个月前,你曾经在大街上追过一个抢劫犯吗?”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唤醒了陆酒的记忆。她几乎瞬间就想起了那个戴着头盔的机车骑士:“啊!难道那个人是你?”
“实在是太笨了。”原惜之凝视着她的眼中满是宠溺,“我一直在等你发现,等你认出我,没想到最后还是我自己说出来。”
“……”原来他们那么早就认识了,陆酒忽然觉得哑口无言,甚至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毕竟那位机车骑士曾经救过她啊……而原惜之,某种程度上也算救过她吧。
这样一想,她欠他的居然这么多。
机车骑士和原惜之,两个截然不同的形象首度重合,这个巧合在陆酒心底催生出一种不可思议的微妙情绪来。如果说从前她对原惜之是全然抗拒的,那么现在她在面对原惜之的时候除了尴尬就是愧疚。
“原老板。”犹犹豫豫地开口,陆酒喊了一声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这么不愿意满足我的要求么?”原惜之挑了挑眉,“我说了,叫我阿原,我喜欢。”
陆酒忍不住按了按太阳穴:“咱们先不说这个……”
“不改口那就什么也不用说了。”
“好吧,阿原。”陆酒从善如流,毕竟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并不动听,“我很疑惑、也很感激你的垂青——”
“接下来是不是要说‘但是’了?”原惜之的笑容瞬间收敛了起来,整个人看上去有些阴沉,“陆酒,你最好不要在这时候说一些我不想听的话。”
原惜之话中隐藏的威胁成功将陆酒要说的话堵住,陆酒无奈地瞪着他:“那我不说了。”
“嗯,回去睡觉吧,你想说的事,我允许你在梦里想一想。”原惜之淡淡道,“但也仅限在梦里了。”
不管是Issac还是回国,这两件事,他都不会允许。
他绝不会放她离开。
第94章 横生枝节
陆酒总觉得时间在纽约好像过得很慢, 每天无所事事地吃了睡睡了吃,自从发现了发讯器之后, 原惜之不再允许陆酒出门。但原惜之的本职毕竟还是个中介,还有不少生意要做,因此当他不在基地的时候便命青金二十四小时保护陆酒。
说是保护,不如说是看守。幸而青金这人脾气不错,而且还有些话痨, 这样陆酒也不至于无聊。
“我至今仍然觉得, 琥珀不像是会做内鬼的人。”
青金坐在桌前擦枪, 擦着擦着发出一声忧愁的感叹。倚在沙发里看书的陆酒闻言抬起头:“为什么?”
之前她用的是一个让真凶做贼心虚的法子,就是想办法从她怀疑的那几个人身上各取一粒扣子,之后当着他们的面说自己已经掌握了关键性证据。真正的凶手听到这话一定会紧张, 回去检查发现自己少了一粒扣子, 顺理成章便会怀疑扣子就在她身上。这样的情况下真凶要么会杀她灭口,要么就悄悄偷走扣子, 到时候来个瓮中捉鳖,提前埋伏好的青金就可以将他一举拿下。
在陆酒看来, 凶手在面对黑曜突然回到主机室的突发情况时, 仍能冷静地将黑曜骗到公共休息室,又在停电的短时间内飞快地杀死黑曜并且趁乱摸回人群, 后来还趁着搜查房间的时候将磁盘塞进陆酒的枕头下面, 这些临场反应说明凶手必定是个心思缜密且反应极快的人,这样的人一定能听懂陆酒的言外之意。之后景明和原惜之通宵整理文件必定很困,回去应该马上就能睡着, 清晨四点多钟又是所有人都深度睡眠的时候,这时候无论是杀人还是取物都是最方便的,因此陆酒就替凶手炮制了这样一个绝佳的时机,她和青金需要做的就是守株待兔,幸而事情并没有出乎她的预料,果然将琥珀一举成擒。
但……她总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
一切都太顺利了,琥珀会上当她不惊讶,但他当时说的话还有脸上的神情,实在是太奇怪了。
陆酒还记得琥珀在面对原惜之的时候,曾经有过一个左手扶额低头的动作,那在微表情中是很典型的羞愧。一个宁愿杀死自己伙伴甚至嫁祸她也要保住自己身份的内鬼,在被揭穿时他的反应竟然是羞愧?不管陆酒怎么想都觉得说不通。还有他的那句“不想被赶出去”也很奇怪,放在当时的情景下太突兀了。
“是啊,琥珀能帮谁做事?他父亲当年是被劳伦斯的手下活活打死的,他难不成会去做仇人的卧底吗?”青金一边将子弹一颗一颗地擦干净,一边喋喋不休,“以前在布鲁克林的时候我跟他是同屋,琥珀的脾气很好,从来不跟我们起争执,虽然因为是亚裔所以身体素质差了点,但他比大多数人训练得都要刻苦。不过他好像还有个单恋的对象,难不成是为了爱情?”说这话的时候青金撇了撇嘴,显然是不相信自己曾经的好兄弟会因为女人折腰。
陆酒闻言却是神情一紧:“单恋?他喜欢的是谁?”
“我也不知道,他就是喝酒的时候跟我提过一次。”青金望天,“他当时用的是中国话,我听不太懂。不过听他的描述,好像是个很近、但是又很远的女人。而且他很肯定地说那个女人一定不会喜欢他,他的单恋不会有结果,可是只要能看到她就很满足了。”
很近、但是又很远?单恋不会有结果……
陆酒陷入了沉思。
只听青金又道:“说起来,我们老板也算单恋吧?陆小姐,你什么时候才能答应做我们的大嫂啊?”
青金不知道的是,自从原惜之对陆酒表白之后她就已经无法再直视他了。因此陆酒忙尴尬地岔开这个话题:“那个……青金啊,我们中午吃什么?”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终于还是到了这一天。
劳伦斯举办名流晚宴的日子。
这一天下午,原惜之早早派人取来提前为陆酒定制的礼服,坐在别墅大厅的沙发上等着她换上。
陆酒虽然不清楚自己要参加的宴会具体是什么内容,但多少也猜到,能让原惜之如此重视的事情,其中必定有些黑色交易。这样的场合她其实并不想参加,但不知道为什么原惜之似乎很希望她能和他一起出现在现场。
在朱砂的帮助下换上了礼服,陆酒微微皱着眉走出更衣室。
陆酒穿的是一套某名牌高定礼服裙,浅粉色的内衬显得优雅又年轻,珍珠色的蕾丝裙边和欧根纱裙面则将陆酒清新妩媚的气质放大了数倍,礼服剪裁得恰到好处,将属于亚洲人的纤细腰肢和娇小骨架都表现得淋漓尽致,腰间的丝绸飘带垂坠感极佳,看上去飘逸又不失清纯。陆酒的头发松松挽着,露出修长的脖颈,因为是试穿,所以她并没有戴什么饰品,只是挂着一颗水滴形的祖母绿锁骨链,整个人看起来就如同一朵初初绽放的粉色蔷薇般娇艳欲滴,教人只想一亲芳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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