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天放了学,叶梓无精打采地靠在安然的肩膀上,机械地朝前挪着步子。
“怎么了?叹什么气啊?”安然好奇地看她一眼。
“心情不好呗……就要高考了,成绩却没有一点长进!”叶梓嘟囔着,“你们说……高考我要不要作弊呀?”
“千万不要!”安然还未说话,王兰抢先开了口,“万一被抓到了,那可不得了……再说了,你怎么知道那些人的水平如何?抄对了也就罢了,抄错了岂不是闹笑话!”
安然笑了笑,她当然知道叶梓只是随口说说,但还是接着王兰的话往下说到:“说起作弊,倒让我想起一件搞笑的事。”
“哦?说说看。”王兰一脸好奇。
“我也是听顾铖说的。”安然捂嘴笑着说,“上次考试,坐在顾铖旁边的一个小子,抄顾铖的试卷,大概是顾铖的字写得有些潦草,那人将‘雪莱’抄成了‘雪菜’。”
“哈哈哈!”听了安然的话,王兰和叶梓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你们笑什么呢?”这时候,顾铖从身后走来,“我刚刚听到安然说起我的名字,是不是偷偷说我坏话呢?”
“没有没有!”王兰赶忙解释着,将刚才的“笑话”复述了一遍。
不料,顾铖只是摊摊手:“这可怪不得我,怪只怪他不会抄。说起来,考数学的时候,我注意到他又抄了我的答案,抄就抄吧,又一次抄错了。”
“怎么个错法?”安然也来了兴趣。
“他将二分之根号二,抄成了二分之五十二,后来想了想,他又改了。”
“改成什么了?”王兰问。
“26。”
“哈哈哈!”叶梓此刻全然来了精神,笑得前仰后合,“他还懂得约分了?哎哟我的妈,笑死了!他是不是还觉得他特聪明,你特笨?”
一行人有说有笑地走出了校门。枯燥的学习生活中,偶尔也需要用笑声来调剂。
离高考只剩下一个礼拜的时候,高三整个年级全都停了课。住得近的,大都回了自己的家中复习,而那些离得远的,大多窝在了图书馆。
安然三人自然选择窝在了出租屋里。大抵是担心几人吃不好,顾铖的母亲常常做了饭菜,差使顾铖给她们送去。偶尔,房东太太也会招呼三人去家中一起吃饭——尽管安然和欧阳慕林已经彻底分开,但房东太太对安然的关心依旧没有减少。
自打寒假前,叶梓和颜寒见了一面后,两人再无任何联系。安然和王兰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又不便多问。感情的事,人人心中都有一杆秤,旁人无从知晓。
兴许是学校的口碑与知名度全都上升了,去年刚刚撤销的高考考点,今天竟奇迹般地恢复了。也就意味着,安然他们这届考生,不必再舟车劳顿往县里赶,也不必担心去到陌生的考点会手忙脚乱。
提前看考场终究是不可少的。高考的前一天下午,安然一行三人结伴回到学校看考场。
“欸?刘婷婷?”刚一走进校门,却见着刘婷婷迎面走来,安然赶忙挥挥手向她打了个招呼,“已经看完考场出来了?”
不料,刘婷婷只是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快步走出了学校的大门。
“她怎么了?”王兰皱了皱眉。
安然摇摇头,心中也有几分疑惑。然而,还不等她琢磨透,三人便被身后涌来的人群冲散了。
☆、第九百一十九章 等待
安然被身后冲来的一名同学使劲推了一把,险些跌倒。说时迟那时快,顾铖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稳稳当当地扶住了她。
“小心!”
“谢谢!”安然感激地看他一眼,却又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不禁笑了笑开口道,“顾铖,你倒真的挺像个骑士。”
“走吧。”顾铖缩回自己的手,微微红了红脸。
安然仔细打量着顾铖,他的个子似乎比两年前又高了些,脸上的棱角格外分明,眼神却越发清澈。想起在这短暂的三年里,两人有过误会、有过争吵,亦曾有过甜蜜。而今剩下的,大抵是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复杂情愫。
安然不得不承认,自己素来是个自私的人,贪念着旁人对她的好,未曾想过自己的做法是否给对方带去了太多的痛楚。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她却舍不得放手。
“怎么了?”顾铖见安然愣愣地盯着自己,多少有些不自在,忍不住问出了口,“我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不会是刚刚被那些人撞傻了吧?”王兰凑到跟前,埋怨了几句,“太没素质了!撞了我们,连句抱歉也不说……”
一行人看完了考场,应顾铖的邀请,去了他家做客。当晚,顾俊芳做了满满的一桌子菜,给他们加油打气。顾铖的父亲也强打着精神陪着孩子们吃完了这顿饭。
考试的时间过得总是特别的快,期间也有着各种各样的插曲,比方有人忘带准考证,有人跑错了考场,更有人迷迷糊糊算错时间,因而错过了英语考试……
考试一结束,送走了其他学校的考生,同学们便回到了各自的班级。和以往的气氛不太一样,同学们全都低着头沉默着,脸上的神情略有些悲伤。
班主任抱着一沓《高考志愿指南》与试卷的答案,一脸凝重地走进了教室。
“同学们。”他只轻轻说了这么三个字,紧接着沉默了。
过了许久,班主任抬起头来,勉强地笑笑:“大家不要这么沮丧!笑一笑嘛~”
同学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什么话也没说,教室里很是安静。
班主任叹一口气:“我也就不煽情了。现在把报考指南发下去,大家回去翻一翻,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来学校咨询老师们的意见。最后,不管大家考得怎么样,你们都是我的骄傲!”
班主任默默地发完了报考指南与答案,又定定地看了同学们几眼,转身走了出去,不知怎的,安然总觉得他的背影带着些别样的伤感与不舍,脚步是那么犹豫不决……
安然抬头看了看,黑板上的倒计时还停留在“1”字上,墙壁上贴着同学们的梦想,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祝福留言。一切都是那样的不真实,甚至有些恍惚。
高考前,安然总是憧憬着结束之后的疯狂,想象着大家抱在一起痛哭流涕的场景,然而事实上,这一天与往常没什么不同,大家只是更加沉默了而已。没有欢呼、没有撕书,没有眼泪,甚至没有告别。大家就像往常一样,早早回了各自的家。
回到家的第二天,安然醒得格外早,比往常还要早。看着书桌上堆成了山似的课本与试卷,她的心里空空的,总觉得要起床做点什么,但又不知该做什么。那种心情该怎么形容?大抵是“怅然若失”吧!
此后便是估分、查分数,接着填志愿。大家各自忙碌着,谁也没有停下匆忙的脚步。天气越发的炎热,同学们似乎全然没了胃口,个个都瘦了一小圈。
叶梓作为艺术生,高考结束后的一个星期便已经填好了志愿,早早回了老家。
安然和顾铖对于志愿的填报很是谨慎,两人的分数只差了三分,于是商量着报考同一所大学。为了保险起见,两人并没有选择只填报第一志愿,而是有梯度地填写了其他的平行志愿。
此后便是“漫长”的等待。
期间,安然回到医院做了手术,将手臂里的钢板取了出来。顾铖一直陪在她身边,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王兰则与姚望四处游玩去了,今年的高考,她完全超常发挥,本以为只能考上三本的她,却达到了二本的分数线,尽管和姚望的差距依旧有些大,但她已然很满足了。
安然出院以后,被王雨接回了家中,倒也没能闲着,凡凡越发大了、调皮了,两个保姆阿姨头也常常搞不定他。唯独,他却害怕安然,只要安然一瞪眼,他便乖乖地安静了,不敢哭更不敢闹——安然索性在王雨家住下了。
秦风依旧隔三差五地出现在安然——或者说是王雨的面前,说是集团律师,倒更像是秘书和司机。安然对他始终没有好脸色,不过是碍于王雨的面子,这才相安无事地相处着。
过了小半个月,顾铖突然出现在安然的面前。
“欸?你怎么来了?”安然多少有些吃惊。
“来工作啊~”顾铖笑着说,“挣点学费。”
“录取结果很快就要出来了吧……”两人见面,免不了聊起志愿的事。安然将顾铖让进屋子,给他倒了杯水。
“嗯。”顾铖点点头,“应该挺稳当的,不必担心。”
凡凡本在房间里睡午觉,听着客厅里想起了声音,光着脚丫晃晃悠悠地走了出来。他看了看安然,又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的顾铖,歪着脑袋想了想,随即爬上沙发,钻进顾铖的怀里,奶声奶气地说着:“抱……抱抱……宝宝。”
“嘁……这孩子!”安然撇撇嘴,“平时怕我怕的要死,见了生人反倒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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