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南枝不禁闭了闭眼,说实话,她不愿意就这么接受那个砍下爸爸手臂的凶手已经这样去世的现实——太便宜他了。
刚才得知这一消息时她甚至差点控制不住自己,和纪依北说去看心理医生也不过是随口的瞎话,她只是一个人去静了一会儿。
这么多年,那个盘踞在心中折磨了她十几年的黑暗想法几乎冲破胸腔,却又硬生生被掐断了源头,化作一团雾气逼得她红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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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夜晚尚且是平平静静地过了。
夏南枝发现纪依北这人的睡品实在说不上好,客房的床本就不太大,纪依北睡觉时整个人都严严实实地圈在夏南枝身上。
也因为这个姿势,本来就浅眠的夏南枝天还未大亮就感觉到自己的腰侧坚硬滚烫。
她睡衣被撩起一角,白皙微凉的腰间只隔着件纪依北的薄睡裤。
有点烫。
拉着窗帘的昏暗房间内,夏南枝不动声色地咽了口唾液,那鲜明的触觉倒让她睡不着了。
她侧头便能看见纪依北正紧闭着的双眼,鼻梁高挺,薄唇抿着,随着呼吸胸口起伏。
夏南枝悄悄提起一条他的手臂,想把他翻个身,却不料纪依北在梦中都能敏捷地避开那只推他的手,反而变本加厉地重重圈紧她的腰按进自己怀里。
夏南枝一个措不及防,下一秒耳朵就被温热的唇瓣蹭了蹭。
“乖,再睡会。”
夏南枝:“……”
刚刚半醒的纪依北声音低沉粗糙,像是张粗粝的砂纸,磨得人起鸡皮疙瘩。
夏南枝恍然觉得自己像是强装出一幅“美人在怀,坐怀不乱”的假正经形象。
她又侧眼看了眼纪依北,最后默默在心底缴械投降了。
“哥哥…”夏南枝唇瓣微张,声线柔软无骨,手指顺着他的脊柱线往上爬。
刚要重新陷入梦中的纪依北当即被这一声弄得头皮发麻,瞬间清醒了。
两人在无声中四目相对,夏南枝率先弯起眼角,就着现在的位置轻咬住了纪依北的下巴,又伸出舌尖在上面转了一圈。
腹部的坚硬与热度以夏南枝可以感知的程度攀升。
☆、枪
与此同时, 手机铃声响了。
纪依北:“……”
夏南枝:“……先接电话吧。”
自从上次也是这样被打断以后纪依北体内就憋着一股火, 奈何出了这样的事他若还想着干那档子事未免太禽兽了。
夏南枝这几天也格外的安分, 叫睡觉就睡觉,从来不乱撩拨,今天突然发起攻势纪依北登时缴械投降, 不存一丝理智。
“不管。”纪依北一手按住夏南枝的手腕压在头顶,另一只手掐着她的腰摩挲着上面的嫩肉,激励地吻了上去。
电话断了一个又紧接着打来。
夏南枝浑身轻轻颤栗, 不自觉地从嘴边溢出细碎的声响:“……等会儿,好像是警局打来的……”
纪依北重新唤回一丝理智,余光扫了眼床头的手机,是余晓瑶打来的。
“说话!”纪依北气急败坏, 冲着手机喊。
加班到现在还被吼了一通的余晓瑶一脸的莫名其妙, 翻了翻刚从法医科传过来的传真:“啊?唾液检测出来了,居然是RH阴性血,而且还有吸毒反应。”
“RH阴性?”纪依北惊诧,“你看看赵峰的血型是什么。”
“赵峰?”余晓瑶一边奇怪一边翻开他的死亡证明中的医院报告,在血型一栏赫然写着“RH阴性”!
“老大你不会怀疑他没死吧?”
“血型一样?”
“是……”余晓瑶仍然有些惊魂未定, 后背发凉。
“去医院彻查那起车祸,再去缉毒队通通气看有没有关于他的信息。”
挂了电话,纪依北垂眼看身下的夏南枝, 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把刚才散落的肩带重新拎回了正轨,只不过睡衣仍然和方才一样松松垮垮,露出白皙纤细骨骼分明的锁骨与肩膀。
夏南枝目光冷静:“还活着?”
“十有八九是。”
夏南枝挣开被束缚着的双手环住纪依北的肩膀, 屈起膝盖在纪依北两腿之间蹭了蹭。
“结束以后再去上班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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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这个醒得过早的早晨,夏南枝被纪依北一番折腾以后终于是累得连眼皮都抬不起来了,重新睡起了餍足的回笼觉。
纪依北在一旁穿好衣服洗漱完,出来便见夏南枝还保持着方才的姿势趴在床上,不自禁地轻笑出声。
他单腿跪在床上,倾身靠过去在夏南枝侧脸盖了一吻。
“宝贝儿?”
夏南枝耳根微动,意识模模糊糊中觉得这个称呼很有趣,很符合男人在床上吃饱喝足后甜言蜜语的特点,于是她强撑着精神动了动眼皮算是回应。
“嗯。”
“还痛吗?”
夏南枝脸颊在纪依北的手心蹭了蹭,眼睛都没有睁开,只是柔柔一笑,轻轻喟叹一声:“不疼,舒服。”
纪依北:“……”
这个妖精!
纪依北额头青筋直跳,体内的冲动很有要再迸发一次的迹象,但也知道已经磨磨蹭蹭一个多小时,再不去可真是要被他们批.斗了。
于是他只好摸着鼻子悻悻直起身,将被角仔细掖进去:“你多睡会儿,今天就别来局里了,我尽量早点回来。”
夏南枝已经没力气回答了。
一个小时后,夏南枝重新睁开眼睛,即便拉着窗帘也能感受到外头天气不错阳光明媚。
然而夏南枝着实没有享受的闲情逸致,她浑身上下跟散了架似的,刚结束时尚且只是累,这会儿一动不动地躺了一小时骨头都硬了。
良久,夏南枝终于伸长手臂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
从通讯录里找到何彭。
又将昨天在纪依北办公桌上拍来的一张赵峰的资料发过去。
夏南枝:何总,有空的话可否帮我查一下这个人的住址。
半小时后便收到回复——
何彭:稍等,我叫人去查。
夏南枝多多少少了解到了何彭的身份,除了是娱乐公司CEO以外他涉足的投资范围广大,其中不乏游走于法律边缘的灰色产业。
她想,指不定何彭真有途径能查到。
此时的警局已经确认了赵峰的确没有死,确认方法很简单,赵峰的骨灰盒中明显那并不是人的骨灰。
纪依北将手中的资料递给赵东鑫:“把你们辖区的吸毒案底名单给我一份,进行面部扫描看看有没有这个人。”
赵东鑫接过,随口插了一嘴:“处理夏队的案子呢你今天怎么还迟到。”
纪依北面不改色,原封不动的一句:“安慰受害人家属。”
赵东鑫没反应过来这话中的含金量——这可是安慰了一晚上的节奏啊,他只是略微点了点头,又问:“我听说夏南枝就是夏队女儿啊,她怎么样了?”
纪依北抬眼瞧他,想起这赵东鑫先前打过夏南枝的主意,当时不觉得什么,现在倒有了自己的宝贝被人觊觎的危机感。
于是他大尾巴狼似的一本正经:“那丫头最近缠人缠得紧,早上还不愿意我来上班。”
“欸?你俩住一块啊?”那话暧昧异常,赵东鑫随即一愣。
“嗯,她搬我那去了。”
赵东鑫立马吃惊地瞪大眼睛:“为什么!?”
纪依北慢条斯理地一耸肩:“还能因为什么。”
“你们……在一起了?”赵东鑫见纪依北轻轻一点头,当即怒火中烧,“兄弟,朋友妻不可欺知道不!?哪有你这样挖人墙角的!?”
“呸,谁朋友妻了?你那时候动那心思都算挖我墙角了!”纪依北得了便宜还卖乖,甚至倒打一耙。
“等会儿,什么意思……你那时候说的小姑娘有喜欢的人不会就是你吧?”赵东鑫这个山顶洞人并没有听到网上疯传的八卦言论。
纪依北脸上浮现出蜜汁微笑,点头。
赵东鑫:“……”
纪依北笑得更为猖獗。
“那个,阿明,你要去付局那吧,帮我把这个报告帮我带给他吧。”纪依北将桌上上次案件的总结报告递给队里的兄弟。
阿明接过,风风火火朝局长办公室跑去。
“付局。”阿明推开办公室门,“这是纪队给您的报告,这是我的。”
“行……对了,夏队的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已经查到赵峰了,只要能找到他案件就能进一大步。”
付局一愣:“不是说线索在查到王范后就断了吗?”
“没啊,王范提供了关键性线索。”阿明浑然不觉地继续说。
付局面色沉下来,抬手挥了挥:“行,我知道了。”
等到阿明出了办公室,付局脸色才真正黯下来,目光冷冽,无声地转动手里的钢笔,好一会儿才拿起手机,拨通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
“喂?是我……那小子已经起疑心了,都追查到赵峰了……是,在他们查出来之前解决掉赵峰,做干净点,那小子不好糊弄。”
天空又下起了蒙蒙细雨。
“赵峰”这个人的案底被处理的非常干净,就连医院也没有留下什么痕迹,没有吸毒案底,就像是凭空消失一般,成功变身成另一个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