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俩工作都挺忙的吧,你这到处拍戏不是天天跟异地恋似的?”
纪依北视线从电视上的NBA比赛移开,揽住夏南枝的肩, 半靠在她身上,活像个粘人的大龄儿童:“反正我工作也忙,她有空就她找我,我有空就去找她呗。”
“叔叔叔叔!你陪我打游戏!”小波跳下沙发,晃着纪依北的腿。
他玩的是一个闯关类型的单机小游戏,类似于推箱子,但是已经玩到挺后面了,所以想要闯关成功也挺难的。
“好啊。”纪依北把小波抱到大腿上,两只手拿着手机放在前面玩。
“这个是干嘛用的?”纪依北第一次玩,还不懂里面的道具都是什么用处。
小波一个一个给他解释,纪依北听得认真,看不出一点代沟。
于是有人调侃:“依北这还真有点爸爸的意思,哄小孩肯定很厉害,你们这年纪也不小了,可以考虑考虑这事啦。”
三姑六婆聚在一起,谈论的无非就是这些内容。
纪依北从游戏中分暇出来,扫了夏南枝一眼,懒洋洋地说:“南南还小呢,这事不急。”
说实话,纪依北也挺想要孩子的,现如今他也快30岁了,只不过夏南枝大学毕业也才两年,事业正上升期,所以他从来没提过。
而且生孩子比较是件痛苦的事,他也不忍心让夏南枝去遭这份罪,索性顺其自然。
“快来吃饭了!”陈溪在后头喊。
一窝人站起来。
纪依北终于把那游戏通了关,拍了怕小波的背催他快去洗手。
沙发上只剩下夏南枝和纪依北两人,她扯了下纪依北的衣服,凑到他耳边问:“你不想要孩子吗?”
小姑娘眼底亮晶晶。
纪依北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揉了把她的头发:“我当然想啊。”
夏南枝的左手揣在他的口袋里,伸出另一只手算了算日子,明年的戏还没接,目前确定的只有和陆潜一起的那一部。
想了会儿,她郑重其事地宣布:“我们把证领了,下半年要个孩子吧。”
纪依北被她的表情逗得忍俊不禁,捏着她的下颌,避开其他人的视线俯身吻住了她的嘴唇,牙尖轻轻摩擦了一下她的唇瓣。
“好啊。”他笑着说,又问,“不怕疼吗?”
“不怕。”
她从来不怕疼,更何况能有一个和纪依北的孩子,带给她的喜悦远远高于对疼痛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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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他们没待在家里一块儿唠家常。
“身老心不老”的纪依北十分鄙夷这种坐在一起相互谈论隐私的新年活动,于是借口“还没给毛球喂饭”便提前溜了出来。
一路纪依北开着车,而夏南枝坐在副驾座上不停地回复新年祝福短信。
这些年她在娱乐圈也交了不少的朋友,性子早不再像以前那么孤僻,才惊觉从前的自己是遗漏了多少闪光的真心。
不过好在,纪依北从来没有放弃她。
即便曾经的她干了那些荒诞异常的事,纪依北也从来没有放弃她。
是他把她从漆黑深渊中拉了出来。
她回复完自己微信里的祝福,又拿起纪依北震得不停的手机:“我帮你也回复了吧。”
纪依北笑着打趣:“你无不无聊。”
不过这样的夏南枝也挺好的,他想。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冷漠了,现在的她终于是积极乐观起来。
他把车开到江边,摇下车窗。
就听身边的夏南枝突然低声骂了一句:“操。”
“怎么了?”
夏南枝把自己的手机给他看,陆潜发了一条微博,是他和何彭的背影照,配字是:我回来了。
所有的阴谋与黑暗都被风雪所蚀,终于至此枯瘦萧条。
所有的遗憾也终于再次画上句号。
夏南枝笑着呼了口气,点赞了那条微博,又评论:欢迎回来。
他们就这么坐在车里,吹着江风,发丝被吹散开。
“哥哥。”夏南枝看着波光粼粼的江面,突然开口。
“嗯?”
“你说,如果我没有遇上你会怎么样?”
纪依北噙着笑意,轻声说:“你会变得很优秀,而我还是会喜欢上你。”
然而,不管怎么样,所有的一切都在冥冥之中有了注定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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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车回家,月光洒在窗格前,透出清冷的光芒,把大地上欢歌笑语的热闹渐渐散去,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毛球一听到开门的钥匙声音就在屋里嚷起来,踩着小碎步把地板踩得啪嗒啪嗒响,尾巴都晃出残影来。
夏南枝走进屋,摸了把毛球的脑袋,又伸手在它下巴上挠了挠。
“今天心情好,给你吃顿夜宵吧。”夏南枝说着,往后一仰头,看着纪依北:“哥哥!”
“唉!”纪依北无奈的应了声,弯腰拿起它的食盆,铲了两勺子狗粮进去放到它面前,“你之前不是还说它该减肥了吗。”
夏南枝盘腿坐在毛球旁边,伸手摸了摸它圆滚滚的肚子:“是有点太肥了,你说狗会不会得什么三高之类的?等开春了得拉着它出去运动运动。”
“我看你是再不吃胖点都该营养不良了。”
纪依北倚在墙边,屋里只看了一盏小灯,光线昏暗,清冷的月光洒在他脸侧,映出鼻梁下锋利的轮廓。
“我最近几年不是吃挺多的吗。”
夏南枝掀了掀眼皮,很不满。
这两年她工作减少,跟纪依北呆着的时间也不以前长的多,无可奈何的被他逼着每天都多吃好多东西。
不过夏南枝本身就不是易胖的体质,两年来也不过脸上长了些肉,身材仍如从前一般。
“啊,现在的日子真舒服啊。”夏南枝喟叹一声,直接往后一仰倒在沙发上,两只手搭在两侧。
纪依北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
“今天要干点浪漫的。”夏南枝朝他眨眨眼,起身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指间勾着两杯高脚杯。
阳台上风挺凉的,天色像在宣纸上泼开的墨,深深浅浅的晕染开,远处天际薄云翻滚。
夏南枝坐在木秋千上,脚上欲掉不掉的勾着拖鞋,纤细白皙的脚踝露在外面,轻轻地晃动。
她身上的香水味入了尾调,带着温暖的体温,带点胡椒的辛辣与亲昵的奶油味,缱绻地铺满阳台的空间。
纪依北坐在对面的木桌架子旁,两人各自拿着杯红酒。
酒红色液体舔上杯壁,夏南枝透过玻璃,一只眼闭着,一只看向纪依北。
“你说,我怎么没早点勾搭你呢?”夏南枝笑问。
纪依北挑眉:“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我好像都没听你说过。”
夏南枝抿了口酒:“我也不记得了,年纪太小连喜不喜欢都分不清。”
纪依北很愉快地笑起来。
不管是十二年前还是现在,纪依北都庆幸这一步步地走下来没让他错过夏南枝。
也终于,如今的相守也让过往不美好的回忆变得含情脉脉,在他们漫长的相处里,并不非常愉快。
夏南枝刚来纪家时,纪依北就时常欺负她,把自己犯错的锅都给她,再后来,夏南枝开始处处惹他生气。
可他们终归是在一起了,他们参与了彼此幼时的记忆,一起从晨光熹微走到暮色四合,手牵手。
一个电话打破静谧,纪依北皱了下眉,是余晓瑶打来的。
“喂,纪队!”
“什么事?”纪依北的声线沉着下来。
一侧的夏南枝悄悄坐直了身体,看着纪依北。
“南二环路上的体育场发现一具尸体,是被人杀害!”余晓瑶那里传来簌簌风声,应该是在赶过去路上。
“案件特征。”纪依北沉声。
夏南枝把红酒杯搁到一边,起身从衣柜里给纪依北拿出一件大衣递过去。
纪依北听完余晓瑶的叙述,低声部署了几句,挂断电话,一把揽过夏南枝的腰低头就亲了一下。
“本来今天晚上得陪你的,这时候出案子……”
夏南枝笑着:“没事,你去吧,小心点。”
她替纪依北拢了把衣服,送他到门口,又问:“你刚没喝酒吧?”
“没呢,没来得及就被叫走了。”纪依北捏了捏她的手背。
夏南枝看着他的背影,担心是一定的,但是不排斥,而且还特别骄傲。
这就是她喜欢的纪依北。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她回了房间洗了个澡,又慢吞吞地把红酒喝尽,把杯子在水池里洗了一圈,她甩了甩指尖的水珠。
给纪依北发信息:“不用担心我,你好好处理案件吧,我先睡啦。”
此时的纪依北刚刚驱车赶到案发地,正是除夕夜,周围聚满了看热闹的围观群众,纪依北拨开人群,跨过隔绝栏走过去。
他拿出手机看了眼,一边目光落在受害人身上,一边发语音:“嗯,你先休息吧。”
顿了顿,他又补了句:“新年快乐。”
说完,他把手机往衣兜里一踹,戴上舒克递来的手套,屈膝蹲下,观察受害人的特征细节。
“胸前的刀伤有多深?”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