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想滔滔不绝地和顾寻说说地域文化,却被姜母踹了一脚,姜母,“你话怎么这么多。”
姜父闭嘴,姜棠紧张地掐了下自己的大腿,不详的预感就这么来了!
随后,父女两安静如鸡地坐在一边,全程都是姜母在和顾寻谈话。
谈话过程中,姜棠感觉到了母亲的恶意刁难。
姜母似乎是职业病上身,带着HR专有的素质,像是在面试自己公司的员工一样,她态度冷淡,盘问着顾寻的一些情况,身份年龄,学历背景,工作经历,还有一些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八卦。
而顾寻的态度从容,不卑不亢,又极其有耐性的回答了母亲提出的所有问题。可唯独谈到家庭时,他沉默了一下。
“算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说不说也是你的自由。”姜母顺了下额前的头发,“我们家的情况你也应该了解了,我和棠棠她爸就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她从小就被我们护着,只知道学习,所以整个人都傻乎乎的,她一个人在外我们大人一直都很不放心她,这么大了,其实和很多事情啊还都分不清楚。”
“顾先生,我呢也就实话实说了,我并不希望你们在一起。”
两人同时愣了一下。
“你也知道你工作的性质特殊,隔行如隔山,你们这个圈子的规则体怎么样我也不敢妄加评论。可我们棠棠还太单纯,我认为她这样的性格并不适合这样的生活,你这样的圈子。我知道你们这一行收入很高,走一个广告就抵得上大部分人一辈子的薪水。可我们都是普通家庭,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子女可以过上安稳踏实的生活,但是你觉得你能给得了她这些么?”
“顾先生你也知道,您的工作注定是要与很多人接触的,你真的确定你和棠棠真的合适?或许你见到了和圈里完全不一样的小姑娘,只不过一时兴起,久了又腻了。你们是玩得起,可我们玩不起。”
姜棠心里很不好受,这些话宛如一把刀子深深地刺进她的心里。面对母亲的反对,她当然很难过,她眼里最好的男孩,却被母亲如此奚落,曾经以为坚定美好的感情也被贬的一文不值。
顾寻忽然握住她的手,仿佛是在安抚。
可她却怎么也无法淡定,猛地站起身,大脑完全被冲动侵占,“妈妈,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有我自己的判断力和是非观,我自己的感情我自己明白,我也希望你们能够尊重我信任我。”
说完,她直接冲了出去,任凭母亲怎么叫也都不回头。
*
姜棠几乎是跑到了露天的阳台,她扶着围栏呆呆地看着外面的景色,这时夜已经很深了,夜空黑沉沉的不见边际,城市的霓虹灯闪烁着光芒,一阵风吹来,吹起她的头发,发梢打在眼睛里。
这一刻真的好想对着天空尖叫。
“棠棠。”顾寻突然出现在她身边。
她转过身,有些懊恼,要是当时没那么冲动去了云南,或许爸妈还不会知道他们的事,也不会如此突然地见父母了。
“对不起啊,我妈就是这样一个人。而且这次似乎被我搞砸了。”
顾寻向她走近,“你真的不必为了我和你母亲闹这么僵的,快回去好好和你妈妈说话。”
姜棠摇头,“不是,你知道嘛,当时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真的解脱了。这二十多年来,我永远生活在我妈妈设定的条条框框之中,我做什么都听她的,她对我做的任何决定都凌驾在我之上。我那时候还小不懂,可我现在不一样,我长大了,我真的不希望我的人生由她操控着,更不希望我我的感情也要被她束缚。”
她情绪激动,“我是个人啊!有独立人格的人。”
顾寻伸手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是在安抚,等她情绪稳定下来,他便抓着她的肩膀,耐心说道:“但是棠棠,你刚才的行为真的很小孩子气,很不成熟的表现。”
“我知道你想要变得勇敢,但是真正的勇敢不是一味地忤逆自己的父母。而是应该好好地和他们沟通,告诉他们你有自己的想法,证明给他们看自己的已经长大了,你知道么?”
姜棠怔住,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
“你都说了你已经是长大了,成年人就更应该为自己的言行负责,你现在把你爸妈丢下一个人跑出来,你真觉得是成熟的表现么?他们是你父母,再怎么样出发点都是为了你。”
他看着她的眼睛,神情凝重,“这世界上你最不应该伤害的人就是你的父母。你要记得,千万不要因为一时冲动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他语气温和,一直非常耐心的引导她做正确的确定。
经过顾寻的劝说,她终于冷静下来,也明白自己应该怎么做。
姜棠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他看着女孩,微微一笑,“知道就好,我们现在就回去,好好把这顿饭吃了。”
“嗯。”
他牵着她的手,“你不用担心,我也会好好和阿姨谈谈,告诉她我的想法,会让她接受我,接手这段感情。”
姜棠抬眼看着顾寻,顿时百感交集,千万思绪涌上心头。
她从小是大人眼里别人家的孩子,长辈都说她很省心,其实她觉得自己并不是让人省心的人,她很想反抗啊,很想对妈妈说,她不想窝在家里学琴,不想埋头做习题,想和小伙伴出去玩。
却始终没有这个勇气。
就连勇敢地和妈妈说不想换掉这个同桌都不敢。她责怪于自己的懦弱,却又无济于事。
直到那年夏天,她通过电视见到了顾寻,那个肆意洒脱、还有些倔强的男孩。她向来崇拜热情自由的人,而他身上的每一点都深深触动到她。
少女时代遇见他,他教会她为何勇气。
长大以后遇见他,他让她学着变勇敢。
而现在,那个深爱的男孩又一次告诉她,教他长大。
第57章
重新回到包间的时候, 餐桌上已经少了一个人。
姜棠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母亲的离去实在让她没办法乱想,难道妈妈已经生气到留个好脸色都不愿意了么?
姜父见两人过来,抬头和他们打招呼,“棠棠快坐下吃饭把, 这里有你最爱吃的老鸭汤。还有小顾, 你也坐下别客气啊。”
父亲正同他们招手,态度温和, 方才闹变扭的小插曲也闭口不谈。
“爸爸……”姜棠刚坐下, 就不忍想问母亲的情况, 可这话还没说出口就卡在了喉咙口。
怕尴尬, 更怕会让顾寻难堪。
姜父看出了女儿的心事, 他靠着椅背, 单手搭在另一张椅子上,“你妈妈公司有点事,暂时就先走了, 她公司最近事特别多整天动不动就加班,你呢也要理解理解你妈妈知道么?”
言下之意,就是让她不要再随便任性。
“我知道了, 爸爸。”
才说完,老鸭汤就转到了姜棠的面前, 厨师把老鸭熬的金黄浓香,配合着用盐腌制过的笋尖,装在瓷盅里。
顾寻也知道姜棠的喜好, 很快就帮她盛了一碗。随后又盛了一碗,递给了姜父。
他小声在她耳边提醒,“还很烫,慢点喝。”
这些被姜父看在眼里,面露慈祥的笑意,也开始询问起来,“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姜棠抢先回答,试图能在爸爸这里刷一下男朋友的好感度,“录节目的时候认识的,然后我们今年7月底才在一起的。”
老爸没说话,直接盯着顾寻打量了一会,“小顾啊,刚才孩子他妈说话语气可能急了点,但是她也是为了我们女儿好,你也别往心里去啊。”
顾寻点头,也表示理解,“我明白,二位的心情我也能理解。不过你们真的想让我和棠棠分开,很抱歉,我不能做到。我真的很喜欢她,如果让我和她分开,我会因为不能陪在她什么边而后悔的。”
“从决定和她在一起开始,我就希望和她可以天长地久一直走下去的。所以这段感情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我知道你们所言都是为了棠棠好,但是也请你们相信我,我好好守护她,全心全意对她好的。”
他的语气真挚诚恳,姜棠在一边听着表面平静,内心却像小鹿乱撞一般。他居然当着家人的面向他告白了。
没有过多华丽的说辞,却深深触动人的心。
他是她崇拜喜欢了那么多年的少年,而这一刻他竟坐在自己父亲对面,倾述真心。
那种踩在云端的感觉仿佛在那一瞬间踏上地面,让人安心。
姜父眉头舒展,“既然你真的能对棠棠好,我就相信你们一回。你们都是大人了,做事有自己的分寸。”
水晶吊灯光辉错落,照在骨瓷餐具上,映衬别样的光辉。这时服务员送上一道清蒸石斑鱼,姜父推了下转盘,把鱼推到顾寻的面前,说:“这里的鱼做的很不错的,你尝尝。”
没有了姜母的存在,接下来的气氛便轻松许多,姜父和顾寻聊了些家常,偶尔也询问工作上面的事,比起姜母强势,他的态度则温和了许多。
“你这孩子,还真的不错。”姜父拍了一下他的后背,“其实当时在电视上看到你,就觉得你比其他人要踏实许多,好好努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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