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重新穿了外套,刷一下将拉链拉得老高,把绿色军衣遮了个严实。他走到门口又忽然想起什么,折回来,从衣兜里掏出两管药和一套针管递给秦淮。
“万一有情况,给他打这个,后续的事情等你们回来再说。”
秦淮点头,从他手里接过。
老崔又看着蒋毅:“我对你的信任从来就没变过,任务还没结束,我等你回来复命。”
第90章
他慎重点头。
随后崔礼明迅速离开, 他们四人着手准备,其实也没什么可准备,他从窗户下的柜子拎出只工具箱, 叫秦峰拿了支手电筒, 又指挥哑巴关好窗户。哑巴便去关窗,从卧室到厨房, 最后一扇是客厅,他看着鸟架上的小安,又看看蒋毅。
“倒点儿水放上点粮,就让它待在窗外,没几天就回来了。”
他便倒水拿粮, 很是依依不舍。
秦峰揶揄:“我们是去逃亡,逃亡你懂吗,哪个逃亡的人会带上一只鸟?”
蒋毅四处看了看:“行了, 走吧。”
几人便迅速下楼。
“我去一趟火山路拿手机,你们去路口买早饭,一会儿边走边吃。”顿了顿,“再买些水和干粮。”
秦峰:“你还有心情吃?”
“不吃哪有力气逃亡。”
于是四人分两路按他的计划办事。
等他拿了手机再回来,却开着一辆白色福睿斯。
秦峰:“你不是想开车去北京吧?”
“开车不是为了去, 是为了随时返回。”他看着秦淮,“我和哑巴一夜没睡, 你得先开一段了。”
秦淮便往驾驶座走。
秦峰抢先一步钻进去:“我来开我来开。”
“你会开?”
“早就学会了, 就差一辆车。”
蒋毅一挥手:“走吧,越快越好。”
于是四人上车, 秦淮姐弟坐前排,蒋毅和哑巴坐后排。
他把打包的豆浆油条分给每个人,冲着哑巴:“吃完就睡,我们几个轮着休息轮着开,路上就不停了,这会儿七点半,到北京差不多是明天下午六点。”
将说完车身一个踉跄,手里的豆浆洒出来。
蒋毅拍了拍裤子:“你这手艺不行啊。”
“好久不开手生,一会儿熟了就好了。”
秦淮:“还是我来吧,我可不想死在这儿。”
“蒋毅都不怕你怕什么。”
蒋毅:“我也怕,但你姐在车上,死活都有她在,就没那么怕了。”
“好好说话啊,我耳朵硬听不得这些,一会儿手滑栽沟里可别怪我。”
蒋毅笑了笑,喝完最后一口豆浆倒头靠着座椅。夏热,四个窗户敞开着,汽车沿路经过植物园开上317省道,再通过收费站走上保腾高速。
他闭眼感受窗外灌进来的风,彻底放松疲倦的四肢。自从和老杜做事,这条线路没少跑,但大多是偏僻山村小道,鲜少光明正大走正道,且总是绷紧了神经考量事情的走向,每一句话甚至每个动作都精心策划,如今他什么也不用做,只需像坨废铁般摊在那儿,心变得像块云,轻飘飘的走再轻飘飘的回,洁白松软一触即化,不曾想原来放下竟是这种感受,这种感受真他妈的美。
他掀了掀眼皮,看邻座的哑巴转头朝着窗外,闭着双眼任风打在脸上,黑发被均匀的阳光铺盖,遂微不可察的笑了笑,闭上眼睛睡觉。
前排的秦淮还对秦峰耿耿于怀:“你什么时候学的开车?”
“去年。”
“哪来的时间?”
“挤一挤就有了呗。”
“我说你怎么学习不好,原来时间都拿去学车了。”又问,“你哪来的钱学车?”
“……”
“偷的吧?”
秦峰皱眉:“胡说什么,我这么光明磊落,怎么可能偷钱。”
“那你哪来的钱?”
“……你床头的抽屉夹层。”
秦淮抬手敲他后脑勺:“还说你没偷!”
“那是秦汖的抚恤金,里面也有我一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想一个人独吞。”
“那是给你存着娶媳妇用的钱!”
他嗤的一笑:“娶媳妇用什么钱。”
“娶媳妇怎么不用钱,没车没房谁嫁给你。”
“蒋毅不也就这一个车么,连房也没有,没地方住就赖在我们家,这在以前叫倒插门你知道么,
你不一样愿意跟着他么。”
秦淮瞪他一眼,没接话。
“我在保山有套两居室的集资房,每个月都还着月供呢。”
蒋毅突然插话,秦峰吓一跳。
“我草,你不是睡着了吗?”
“我都是醒着睡的,习惯了。”
“醒着睡。”秦峰笑着重复,道,“看不出来啊,你还挺有钱,房都买上了,干你们这行能捞不少钱嘛。”
“那房和这行没关系,干这行以前我在水上支队待了七年,那会儿就买上了。”
“水上支队?”
“毕业后我被学校推荐去边防总队报到,入门就是中尉副连,那会儿就已经拿工资享受待遇了。”
秦峰好奇:“后来呢,怎么去的水上支队?”
“后来培训完刚好赶上国家成立第一支水上支队,就把我派过去了,七年时间我从副连升到正营,享受的待遇更好,拿的钱也更多。”
“什么是正营?”
“正营中校,正营是职务,中校是军衔,手下管着五百多个兵。一般考军校提干也得十二年才能提到副营,我只用了七年就提到正营,后来受命调来这儿,等任务结束回去还得提,待遇会更好,就更有钱了,要是转业到地方,不管降不降级给不给职务,待遇都是正科级。”
“知道你厉害,也不用这么显摆吧,一口一个待遇。”
蒋毅笑:“这不是为了证明我不是倒插门吗,怕你嫌我没车没房不把秦淮嫁给我。”
秦峰冷哼:“我才不管她嫁给谁,嫁给谁都一样,只要别来烦我。”
秦淮伸手拧他耳朵,他疼得嗷嗷叫。
说话间汽车已驶上龙江大桥。龙江大桥全长两千多米,桥上索塔高为一百三十米,桥面离江二百八十米,是亚洲最大钢箱梁悬索桥。四人开着车在桥上奔驰,头顶是白云蓝天,四周是巍峨大山,脚下是滚滚河水。
蒋毅听着窗外风的呼啸,蓦地记起去年从保山第一次来这儿时的情景,他怀揣兴奋坐的大巴,扮成一个无业游民行驶在这条桥上,那时候自信满满誓要速战速决把犯罪分子逮捕归案。没想到大半年过去,他再度走上这条桥,却是被迫逃亡的身份。
他习惯性想从兜里摸烟,上下一碰才知穿的秦峰的球衣,空空荡荡连个兜也没有。下一刻眼前却出现一只手,手上捏着一支烟,他转头,哑巴还往他跟前抬了抬胳膊示意他接。等他接过又掩着风替他点火,他往那火上一凑,歘的燃起红的火芒,吸一口再往外吐,因着风大,烟味秒散。
“外面多美,回去你就画下来,画得好了拿出去卖。”
哑巴笑着点头。
接着手机一响,一条信息钻进来,他拿起来一看,随手删掉了。
又抽一口烟;“改路线了,不去昆明,到了大理往北走,从四川经陕西山西到北京。”
秦峰:“怎么突然改了?”
“具体不清楚,多半是昆明的方向有抓捕任务,老崔让我们避开。”
想起刚才不仅信息内容是暗码,连来信号码都经过隐藏处理,虽然案子已经进入尾声,老崔却更加严谨不放松,他默默又抽一口烟。
这一路不停,他们开到楚雄才在休息站打了热水泡面吃。蒋毅先泡好一盒,递给秦淮后去小商店里买了槟榔和薯片,出来后又递给秦淮一包薯片,他自己开了瓶矿泉水站在树下透气。
那站里停着辆红色牧马人,车主滚了只新的轮胎过去,往车身下支了千斤顶,接着开始松螺丝。
“先别松!”蒋毅走过去,“这螺丝太紧,就这么松会弄坏下面的架子。”
那人戴着黑框眼镜,披肩的发往后梳,脑前戴了个窄边发箍,被他一喝止便转头看着他。
“那怎么办?”
“松一松螺丝再放千斤顶。”
于是撤了千斤顶先松螺丝。
他又指挥:“按对角线松。”
那人照他说的把两条对角线的螺丝都松掉之后,再放千斤顶。
他看了看地面,指挥围观的秦峰:“这地面不平,你去找块东西垫一下。”
秦峰和哑巴于是分头行动,没几分钟不知从哪搞来一块橡胶皮,刚好垫在千斤顶的身下。几人合力先卸了旧胎,再把备胎装上去。
蒋毅又道:“你完了去做个平衡定位,避免轴承损伤。”
那人扶了扶镜框:“谢谢你啊。我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要不是遇到你还不知道怎么处理。我是从南京来的,听说这里美专门过来看看。”说着从棕色的工装裤袋里摸出个小本,“这是我写的诗,送给你作纪念。”
“你是诗人?”
“不是,我是美术老师,来这儿本来是想采风,但是接触了当地的孩子们我改变了想法,我打算回去准备准备,下半年过来支教,教他们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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