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跟你比我久,大的让我做了,他们不会有意见?”
“我安排的事谁也没有意见。”
“……也是,毕竟我是因为杜哥才变成这样,他们都有数。”
他口气轻淡随意,带着几分笑意,听不出别的意思。
老杜也不当回事,笑着说:“怎么说的好像是我害了你,那天要不是我及时赶到,还不知道他们会把你怎么样,是我救的你。”
斜阳掠过灰瓦盖的平房穿过树木照在二人脸上,风吹树影来回晃,蒋毅眯了眯眼睛没接话。
“为了避免麻烦,那天在医院我特意打点好关系不让他们暴露消息,后来看你一直挺正常,以为你运气好扛过去了,要不是小秦来找我,我到今天还不知道。不过看你的状态也放心不少,能戒掉当然最好。”
“放心吧,我还惦记着杜哥手里的货,早出手早分钱。”
老杜哈哈大笑:“你能这么想肯定好得快!”
二人又闲聊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两杯茶后老杜因为有事要离开,秦淮留他吃饭他也不吃。
蒋毅送他到门口,他拍拍他的肩:“赶紧好起来,公司还等着你帮忙。”
秦淮:“彻底好了才能帮上杜哥的忙。”
老杜扬了扬眉:“我算是知道桑雅那丫头天不怕地不怕为何提到你的时候不敢多言。”笑,“半点儿不让人!”
“还请杜哥理解。”
“理解。好好养着吧!”
她礼貌的笑:“多谢杜哥关照。”估摸着人已走出老远,用袋子兜了水果和花塞给哑巴,“拿去扔了。”
蒋毅:“不至于。”
“你忘记这些人是干什么的了?除了我们几个谁也不能相信。”
他便不再多说什么,由着她扔掉。
晚饭做的鸡蛋羹和炒青菜,蒋毅吃了一碗米和不少菜,末了还主动喝了半碗汤。
秦淮高兴:“今天比昨天又多吃了几口。”
他笑着站起来收拾碗筷。
“诶诶诶你别动!”
“这段时间不是坐就是躺,太难受了,让我动一动。”
她看他精神不错,刚才和老杜站了半天也没什么异样,便由了他,也不敢彻底不管,前后都跟着,他洗一个碗她收一个碗,两人不间断的说着话。
晚上几人照常入睡。为更好的照顾蒋毅,秦淮在卧室搭了张单人床,紧挨着门背靠着墙,横面朝向床上的人。戒断的第一天起,夜里的床头灯从未灭过,上次灯罩破皮之后她找来胶布把那道缝儿粘住,虽坑坑巴巴不好看,但不影响使用。
夜里不知几点,灯下的人辗转反侧惊醒秦淮,她掀了被子去看,他又出了满头汗,量了量体温,又发烧了。于是降温吃药陪喝水,就那么守了一夜,天亮时他才又迷糊过去。
总是这样,好时觉得痊愈了,不好时又像从未戒断过,反复折磨到后来,他整个人都乏了,任那份痛苦袭击,不抱怨不还击,更没精力筹建雄心壮志,只是被动的受着。
惟秦淮持一腔热血不气垒,从做饭洗衣到鼓励陪伴,虽小事多有疏漏,大事却不马虎,情绪还特稳定,从不因他发作时的症状悲伤悯怀,连哀伤的表情都没有过,似有无限能量。
渐渐的,他发作的频率终于减少,即使偶有发作,时长也成倍缩短,逐渐恢复精力后还能做些简单的家务,或者去院里打打篮球。说的是打篮球其实也不是,院里没有篮框,他和哑巴却也并非开始那样互相抛着玩,而是手脚并用的真打。
早饭过后天气爽朗,只闻砰的一声球撞地,附近的鸟儿齐刷刷扑棱着翅膀高飞,涮得枝叶下露水,淋在脸上肩上,别提多么畅快。蒋毅最喜欢这种时候,总是满脸挂笑,和哑巴也玩得尽兴,酣畅淋漓的运动之后他通常会冲个澡,然后睡个回笼觉,赶中午再起来吃个午饭洗个碗,下午看看书逗逗鸟,时间过得也挺快。
直到那张形同枯槁的脸终于恢复光彩,多了许多笑容还长了些许肉,也的确没有任何不好的迹象时,一向软硬不吃不放行的秦淮才同意他出门放放风。
却像过忧的母亲看管不省心的孩子,非要亲自跟着才放心。
第53章
那天又是一个大晴天, 晨起的蒋毅在客厅平板支撑,他个儿大房却小,抻直腿下趴已横断整个客厅。戒断以来秦淮很纵容他, 忙进忙出绕着路走也不嫌他碍事, 还怕撞了他影响他锻炼。
端着果盘去客厅,仔细着脚下, 眼盯着钟表:“还差几秒。”
放下果盘回厨房,仔细着脚下,眼盯着钟表:“好了。”
蒋毅松了胳膊,面贴着地喘气。
她又折回来,抽了纸巾替他擦汗, 表扬:“今天比昨天多坚持了两分钟。”
“什么奖励?”
她拿一块洗净的菠萝塞他嘴里,附赠香吻一枚,起身去了厨房。他还贴在地上, 好一会儿起来,
嘴里嚼着菠萝打量厨房的女人。
“你一会儿出去吗?”
“今天不出去了,在家陪你。”
“不买菜了?”
“哑巴去。”
他冲哑巴使眼色,哑巴跑去厨房扯扯秦淮的胳膊。秦淮切着肉,抬眉看他一眼, 表情很是玩味。
她使刀的动作虽不够流畅却不停顿,哑巴滋生一种再求情会被砍的觉悟, 默默撤了胳膊, 朝蒋毅摊摊手。
蒋毅扬了扬眉,表情也很玩味。他穿着球衣球裤, 坐去沙发吃菠萝,吃了几片后端起盘子去了厨房,喂给秦淮吃。
“我真的没问题,这都多长时间了,连感冒都没有过,你应该对我有信心。”
“……”
“我总不能永远不出门吧?”
“……”
“我如果现在就往外走,你和哑巴合起来都拦不住,但是我不会那么干,我尊重你,你是不是也考虑下我的感受?”
口气一如既往的温柔。
“……行,可以出去,我带着你。”
他说的有理有据,秦淮也爽快,放了菜刀洗手,摘了围布关火。蒋毅已走去门口,衣服也不换,踏着一双人字拖候着,等下楼走出院门,激动得热血澎湃。
许久不见,巷子还是那条巷子,树也还是那些树,就连电线杆上的小广告都没换新过。他却异常快乐,血液中的每个因子像五颜六色的泡泡,连绵不断膨胀外涌,头顶蓝天白云,脚踏温热土地。
出了巷子是马路,马路对面是卖油条的早餐店,路边有守着电三轮卖水果的商贩,还有牵着小孩儿走路的父母。他看着这些平凡的日常,感受清爽的晨风和人间嘈杂,深嗅一口气,似要连同这些场景吸入肺里,那是自由的味道。
三人乘坐2路公交车去翡翠路附近的菜市场,车上人少,前排蓝色座椅下的铁皮垃圾桶塞着几张废报纸,斑驳的污垢陈旧的色。蒋毅坐在那张椅子上,大开着窗户呼吸,胳膊枕着窗框看窗外的景。
秦淮坐在他身后,看他宽松的球衣沾了风,贴着腰腹后扬,胳膊上的肌肉若隐若现,车厢内轻浅飘散着洗发水的味儿,霎时什么也不计较了,他高兴就好。
近半小时,三人下车沿着小路向东走,途经两间理发店和一家小诊所终于抵达菜市场。进了菜场,却成了蒋毅的主场,从挑土豆到买水果,样样精通还讨价还价。当了好一阵主妇的秦淮甘拜下风,和哑巴站在身后看他尽兴。
末了,他左手提着一条鱼右手拎着两斤肉,意气风发走出来。秦淮上手帮忙,被他拒绝。
“买个菜也这么激动?”
“好久不和陌生人打交道,看谁都亲切。”
秦淮小声道:“我是看谁都害怕,看这个像藏毒的,看那个像贩毒的。”
他抬胳膊挂在她肩上,袋里还吊着那条鱼。
“放心吧,我已经好了,就算这个藏毒那个贩毒对我也没什么影响。”
返程路上阳光逐渐火热,晒在身上出了不少汗。
秦淮见他出汗就紧张,问:“感觉怎么样?”
“特好。”
仍不放心:“没问题吗?”
“还能跑个十公里。”
他擦了一把汗,脸上的笑意就没停过。
这趟出行再返回家,他前所未有的精神,主动要求做饭,剖鱼热油下锅,摘菜切菜炒菜,比锻炼多日的秦淮利索多了。期间还去喂鸟,哼着小调捉它进家,放在胳膊上带它转悠,小安惊得嗷嗷叫,放回窝里好半天才恢复平静。
许久不见他这样,秦淮的感受还不太真切,直到饭后洗完碗,他蹲在小鱼缸下修理脱轨的抽屉,极认真的眉眼极平和,秦淮才感觉到从前的他似乎真的回来了。
那天之后,蒋毅三不五时出去一趟,最开始秦淮总跟着,见他每次极正常也极自律,白天黑夜都没有任何反常,渐渐的终于放下心。蒋毅是个擅观察的人,知秦淮的心思从不让她担心,即便后来单独出门也会掐准时间回家从不逗留,让她更加放心。
夏天白昼长,这天傍晚漫天火烧云还未完全褪散,垂暮的黑混淆暖意的红,致蓬勃树影像朵朵巨伞,晚风拂过树影轻跃,很是凉爽惬意。
蒋毅在窗前吹着晚风逗鸟,往鸟架上的小茶盅里添水。前几天他自己动手给小安做了副鸟架,没有栅栏没有锁,它总在木板上跳来跳去并不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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