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就处在危险中还怎么救别人?先保护自己才能营救他人。”再劝,“何况孩子安全着呢,不知道父亲坐牢对他是件好事,等案子结束再救他回国,一切都来得及。”
他不出声,抬腿作势要走。
“站住。”老崔板着脸沉声道,“除了逮捕老杜这件事,别的一律不许掺和,这是命令。”
他将走了两步,正背对着他,遂抬了抬胳膊示意接收命令。
老崔松口气,又问:“不回家上哪儿去?”
“喝酒。”
老崔双手揣进裤带越过他:“下次再有情况,见面地点换回大佛寺。”
边说边走了。
他也走,去了前面的小酒吧。到时秦淮正扶着酒杯看台上的男孩儿唱歌,还跟着鼓点打节拍。
见他来了,抬眼一笑:“来了。”
他翻检她面前的空酒瓶:“你来多久了?”
“刚来。”
“刚来就喝这么多?”
“不都是我喝的。”指指斜前方,“那人请客,他也喝了不少。”
蒋毅回头,看那桌坐着一男人,正抬手捂面极力遮挡他的目光。
遂一笑,随手开一瓶:“他付过钱了吗?”
秦淮点头。
他咂一口酒,泰然坐下:“既然有人请客就放开了喝,省下的钱带你吃宵夜。”
“你不找他算账吗?”
“掏钱的时候大方,这会儿连眼皮子都不敢抬一下,怂成这样我还找他算账不成了欺负人吗。”
她笑:“你就不怕他欺负我?”
“谁敢欺负你。”他咽一口酒,“我都不敢欺负你。”
她笑容更大,随手捞了酒瓶,还没顾得上撬开却被蒋毅抢了去。
“你不能喝了,再喝就醉了。”
“你刚才说的放开了喝。”
“我说的是我放开了喝。”
她顿了顿,拍拍沙发:“你坐过来喝。”
他于是过去,刚坐下她便粘过去搂腰钻进他怀里。蒋毅笑,温和的展臂绾住她,仰头又是一口酒。
她仰脖子求:“我也想喝。”
手缠在他腰上摸啊摸。
蒋毅不耐痒,笑出声:“好了好了,给你喝。”
她于是伸手拿酒,刚伸出去却被他捉回来,接着埋头,就着手里的酒瓶喂她喝。
就喂了一口,他收手:“浅尝辄止。”
“小气。”
他淡淡的笑,就是不给她喝。
她动起歪脑筋,爬在他腰上的那只手掀了衣服钻进去,贴着腹股沟直往下钻。
蒋毅惊,险些被酒呛住,遂轻轻敲她的头,将她的手拽出来。
“你怎么、你能不能像个正常的女孩儿……”
“我很正常啊,你不正常吧,这样都没反应?”
那只灵活的手又钻进去。
他终于被呛得猛咳,涨红着一张脸:“这里是公共场所,你注意点儿。”
她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乐。
“你以为来这儿都是喝酒的?”
“酒吧不就是让人来喝酒的,不喝酒来这干什么?”
她一只手托住腮,另一只手还想在他身上为所欲为。
他撂下瓶子:“我给你唱首歌吧?”
“你会唱歌?”
“特好听。”
说罢站起来,终于摆脱她的魔爪。
秦淮见他跑去和歌手交涉,便慢悠悠抓了酒瓶,也不要起子了,往桌上猛一磕,直接磕开了瓶盖。
蒋毅拿起话筒时便看她正仰脖子喝得畅快,喝完一口还举瓶朝他示意。他笑一笑,能怎么办,由着吧,大不了喝多了给人背回去。
却没想到他是真会唱歌,抱着吉他低吟浅唱,磁性嗓音迷倒客人为他鼓掌。一曲结束,掌声更大,有人叫嚣着再来一首,他指了指贪杯的女朋友,说什么也不唱了。赶去卡座时,秦淮还不舍得,在他伸手前猛灌一口。
她把刚才他讲的道理还回去:“你带我来酒吧不让我喝酒,那我还来这干什么?”
“陪我。”
他俯腰夺酒瓶,刚好凑近她的脸,声音很低很迷人。
秦淮乐,捧住他的脸亲一口。
他转头看一眼,姑娘眼神朦胧,双颊酡红,笑容已经带了几分无意义的傻气,呼吸间酒味肆溢,是真醉了。却还扒住他的胳膊往上凑,他便接她的嘴,接着掐腰抱上腿,昏天暗地的亲一阵。
结束时她都快晕了,勾住他的脖子大喘气。
他摸摸她的脸:“醉了?”
她哼哼唧唧说不出完整的话。
“还能站起来吗?”
“不能。”
这下倒是能说话了。
他胸腔一震,发出连串的笑,又亲亲她的嘴,再摸摸头,接着把人搁在座上,蹲了下去。
“上来,背你回家。”
她即刻扑了上去。
夜里,二人慢悠悠走在回家的路。
蒋毅身体素质好,背她毫不费力,她把头埋在他的肩,软了骨头失去力气,两条细腿随着他走路面条似的来回晃。
她身体极暖,趴在背上似某种软绵绵的动物,讨喜又可爱。像她的性格,喜欢谁就活蹦乱跳奔着谁去,不计后果不忧未来,乍看毛剌剌会伤着手,其实脆壳一样薄,贴得近了那暖意无穷尽,钻进人的五脏六腑。
孤军奋战良久,蒋毅太需要这种慰藉,如久旱逢甘霖,根根紧绷的神经从和她在一起的那天起,
便收获放松的间隙,尔后元气倍增,只觉生活本该如此,却又不止如此。
他搂一把背上的人,像搂起了全世界。
到家后他托着她单手开门,勾脚轻轻一踹便上了锁。再把人放上沙发,拧毛巾给她擦手擦脸,从额头到下巴一点点的揩,她皮肤洁净,眼尾的痣像额外的附着,他伸出指腹磨上去,确是和肌肤融为一体。
半睡半醒的她忽然抬胳膊挥开他手里的毛巾,皱眉囔一句:“烫……”
确实烫了些,煨的皮肤暖热的红,毛巾也散着热气。
他收手:“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
她呼吸匀净没反应。
“不说可就没得吃了。”
“给我煮碗面。”
他于是站起来,却被她抓了胳膊,转头一看,仍然闭着眼。
“再加颗蛋。”
他拍拍她的脸:“想吃就别睡,睡着了我可不叫你。”
她于是睁眼瞪着他。他不理,径直去了厨房,脸上挂着笑。
煮完面出来,她倒是乖,精神抖擞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吃面时蒋毅开口:“老杜快有动作了。”
“什么时候?”
“具体不清楚,最近吧。”
“注意安全。”
他应着,问:“秦峰最近听话?”
“听什么话,每天睡觉,老师已经懒得管了。”
“这么下去不行,等我收网后好好和他谈谈。”
她头也不抬吃着面:“已经进步很大了,知道在教室里睡,他以前都是在网吧睡。”
蒋毅笑,看来秦峰这小子说话算话,还真就一直在学校待着。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告急,因平时繁忙不一定能保证每天更新,如每天九点无更新则当天无更新,各位朋友无需浪费时间再刷。
但我会尽量每天更新(周六除外)。
感谢支持,么么哒!
第32章
农历三月十五, 为祝观音节,苍山脚下洱源县城家家户户做了蒸糕和凉粉,茈碧湖附近有群着长穗白帽的姑娘们在表演跳舞, 男孩儿们身穿扎染马褂手拍八角鼓, 兴高采烈的伴着奏。
而四百公里外的一家麻将馆,脖颈露出虎头青纹的男人正联合隔壁桌的光头赌得欢畅。
一张二饼下去, 对座的人叫嚷:“胡了!”
便推倒整齐的牌。
虎皮伸脖子看了看,骂:“狗日的,再来再来!”
小金刚在隔壁桌,听见动静笑:“你又输了?”
“老子手气不好!”
隔壁桌的人接:“不是方位不好吧,我昨天坐那儿也输。”
“是嘛?”他想了想, 冲着左手边的人,“跟我换个位?”
那人不大愿意,看他不好惹的样子也不敢不愿意, 于是默默起身和他换了个座儿。再坐下去不到两分钟,手机忽然响了,他拿起来一看,不知道是谁却也接起来。
那头不知说了什么,两三句话的功夫, 他便呆若木鸡,霎时牌也不打了, 火急火燎站起来还不小心撞倒手边的茶。小金刚问他怎么了。
他转头时仍呆呆的:“我妈去世了。”
小金刚抓牌的手一顿, 接着撂下牌,匆匆站起来随他一块儿走出去。
虎皮的母亲便住在四百公里外的苍山脚下, 她十七岁结婚,丈夫死后未改过嫁,这么多年念经拜佛一直一个人住着。因头天下雨地上的水未干,老人家蒸糕时路过天井,不小心摔了一跤,就那么倒在地上再也醒不过来。
老杜得知这事后带着兄弟伙齐齐赶去洱源,路上虎皮鲜见的安静,不吃东西,连水也没喝上几口。到时亲友已备好灵堂,他身为长子披麻戴孝的跪在灵前接受众人对生母的凭吊。
老杜一帮人是挚友,挨个端着一盘米和蚕豆祭奠,轮到蒋毅时他留意跪在灵前的虎皮,那大一块头哭得像个孩子,夜里他着人安顿好老杜他们,便睡在灵柩旁的木板上,颓废的模样就连不善表露感情的老杜也唏嘘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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