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干什么,连生存的能力都没有,总不能我们走了把房子和烟铺留给他吧,万一再出什么事怎么办。”
“谁说我要留在这了,你们过你们的,我要自己出去闯一闯。”
秦淮还想说,却被蒋毅拦下了,看着秦峰:“自己的选择自己负责,要是碰上困难需要帮助,别忘了来找我们。”
又看着秦淮,摸摸她的脑袋以示安抚。
“还有我。”老崔道,“有困难你也可以来找我,我就当替你爸看着你,碰上好的事情我管你,不好的事情我关你!”
秦峰便和他碰杯:“成交!”
秦淮看了看三人,忍住管束他的冲动,选择作罢。
老崔又喝一口酒:“既然断了,就彻底断干净,从此世上再没有蒋毅这个人,你就做回蒋天辰,但是秦淮还得改一改名字。”
秦淮给他倒酒:“你给取个名字吧。”
老崔想了想:“秦毅然吧,念起来顺口,也适合你。”
她欣然接受。
那个晚上四人齐聚那间老屋,后来兴致高涨老崔和秦峰都喝醉了。上了年纪的人免不了叨叨,老崔借着酒劲训他,秦峰不服气,老和他犟,犟着犟着又跑偏了话题,老崔一口一个臭小子的教育他,到后来二人吐字都不利索,还在那儿絮絮叨叨。
屋外的天黑了个彻底,大风停歇转成小雨,淅沥的雨声冲刷着树叶,带出泥土芬芳,吹散屋内浓腻的火锅味。秦淮找出两条毯子给喝醉的二人披上,走去客厅倒了杯茶递给蒋毅。
蒋毅端着热茶喝一口,把她抱在怀里看窗外的雨。楼外是一溜瓦盖的平房,雨夜里偶有零星灯光,光晕里隐约能看见簌簌落下的雨水,似断线的珠子,一颗接一颗。
他下巴搁在她的头顶:“本来说的任务完成升职加薪,现在不但丢了职务还得背井离乡,我变得一无所有了,你还愿意跟着我吗?”
秦淮看着窗外的大树:“我刚认识你的那会儿,你就已经一无所有。”
嘴边浮出个笑,又拽又俏皮。
第103章
一夜过去, 天气转晴,万里无云。
晨起的四人在北三环的旧屋里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可带走的东西, 统共不过几身换洗衣物, 烟铺和房子的后续事宜都已交给老崔处理。
秦淮拍了拍鼓胀的行囊,走去电视柜兜住小鱼缸:“崔队, 这两条鱼我养了很多年了,带不走就送给你吧,你就把它俩当成我俩。”
老崔笑着接过:“他们都说我的办公室太单调,你这两条鱼送得正合适。”
她又从窗户下的木柜旁边拿起小盆栽,那块金灿灿的奖牌还躺在被挖空的底部。她拿在手里掂了掂, 正要往兜里揣,却被秦峰一把捞了去。
“怎么什么都是你的,我一样也没有, 这个留给我。”
秦淮不和他抢,问:“想好去哪里了吗?”
“你管不着。”
她抬腿便是一脚,秦峰没躲,屁股上结实挨了一下。
“有事打电话。”
“知道了知道了。”
老崔看了看几个小辈:“走吧,我送你们一程。”
蒋毅走去窗户端了鸟架, 小安惊诧着扑棱翅膀,飞出去不过两三秒, 又飞了回来, 停在架上并不害怕。他带着那只鸟走下楼去,随手捡了根树棍把它从架上撵走, 一直撵去树根底下。
老崔:“这个能带,买个鸟笼一装,想带到哪里都行。”
他不说话,还在赶那只鸟。
秦峰:“你要不是不方便不如给我,我来养它。”
“本来就是无意中捡来的,哪里来回哪里去吧,城市的环境也不适合它生存。”
秦淮顿了顿:“它习惯了有人照料,就这么放掉会不会饿死?”
“饿狠了自然会找吃的,能不能活下去看它自己。”
那鸟被他撵得不耐烦,终于展开翅膀跃上枝头。
他抬头看了看:“有些东西生来就属于大自然,别被乌烟瘴气的环境玷污了,纯净才是他的归宿。”
老崔扯了扯秦淮的胳膊,示意由他去了。几人便都不再说什么,看他走出院门,将那只亲手做的鸟架扔进垃圾桶。
接着老崔开车,一路护送他们到了保山,蒋毅还随他进了一趟支队。那熟悉的院坝栽了规则的几棵树,稍远一点的靶场有人正在训练,偶有穿着军服的同志路过,认识老崔的皆抬手敬礼打招呼,大部分不认识蒋毅,却在二人行径间窃窃私语,偶尔还指指点点。老崔一记眼神放过去,说小话的人便立即封了嘴,若无其事的溜走。
蒋毅看在眼里,却不往心上记,惯性的笑一笑,并不怎么在乎。
老崔领他上楼,进去主楼右手第三间办公室。那间办公室许久没人使用,却因着常常打扫始终整洁干净,深色木质的办公桌面立着两只头碰头的小红旗,红旗上缀有五星,银亮的底座被擦得干干净净。他走近摸了摸那张桌子,捏了捏小红旗,再走去墙角打开闭住的铁皮柜,那柜里有一套折叠整齐的军服,中央躺着一顶军帽。
他小心翼翼拿出来,双手摊开捧在手心,递到老崔面前:“交给你保管。”
老崔展开双手,以同样的姿势接过:“真的不再考虑一下?”
他看着他,忽然双臂绷直十指贴缝,抬脚立正再抬手敬礼:“水上支队蒋天辰已完成任务,现申请离队,请队长批准!”
老崔蓦地记起二人初次见面时,他也是这样抬手敬礼做自我介绍,霎时耸了耸眼皮绷住泪意。
他将那套军服迅速移至左手前臂端着,抬起右手敬礼:“同意!”
军绿的制服边角整齐,帽上的国徽紧邻肩章,对称的肩章崭新挺立。这是他的战袍,助他披荆斩棘也损他满目疮痍,却始终巍峨如山纹丝不动。
二人又在屋内待了一会儿,老崔送他出去。外面晴空万里,平静如昨日,训练场上的口号此起彼伏,旗杆上的红旗迎风飘扬。
老崔平复了心情,看一眼不远处的楼房:“回头把你保山的房也卖了,钱统一给你打到卡上。”
“保山的不卖。”
“为什么?”
“留给你养老。”
老崔嗤的一笑:“我不用你操心!你要想孝敬我,就和秦淮生个娃娃,我到时候拎着鸡蛋去看小娃娃,那才叫高兴!”
就这么说笑着送他到门口,拍拍肩:“安顿好了给我来个信。”
他点了点头。
秦峰在太阳下眯了眯眼睛:“路上小心,成都我就不去了,我去趟昆明。”
秦淮:“你……”
“我知道!放心走你的吧,我保证这辈子不碰毒品。”
她便咽回口中的话,半眯着眼睛又看了看他。
那之后,二人便去往成都。
他们的新家近杨柳河边,穿过一条小巷连接大马路,马路尽头是所大学。白色的楼面通透的格局,因着翻新看上去挺好住,客厅一张小茶几,上铺一条浅蓝流苏桌布,沙发也是蓝色,电视柜旁立了支大花瓶,瓶里插着仿真向日葵,小饭厅紧邻厨房,中央通向两间卧室。
二人把衣物往衣橱一挂,再去超市走一趟,购齐了锅碗瓢盆油盐酱醋,这个家便组成了。他们常自己做饭,有时也出去尝鲜。每个傍晚蒋毅总会领着秦淮去河边遛个弯,看看被秋意染色的柳叶条,听听路人闲谈的家长里短。
他们还在大学城附近租了个小门面,门面左邻一家烟酒店右靠一家小饭馆。那小饭馆二十个平方吧台旁一座拉门冰柜,侧面的墙上还悬挂一个电视机。
刚去时那饭馆老板很热情,问他们做什么生意。
蒋毅:“卖水果。”
“这个好,客人到我这吃完饭再去你那买点水果,这叫什么?”
他生得壮,入秋也光着膀子,腿上一条短裤,脚上一双人字拖,旁边站着饭店小工。
那小工接他的话:“这叫有钱一起赚。”
“对,有钱一起赚!原先这里开的理发店,不景气,生意做垮了就回老家了,你们是哪里来的?”
“贵州。”
“贵州好啊,你叫什么?”
“蒋天辰。”
“我看你比我小,以后就叫你小蒋吧。”
他点点头。
那小帮工也凑热闹:“小蒋你好,我叫小张。”
老板呵斥:“什么小蒋,人比你大,叫辰哥。”
他便叫一声辰哥。
老板满脸期盼:“会打牌吗?”
他再点头。
那老板便大声招呼左边的烟酒铺:“老王老王!来了个角子,以后我们又可以打牌了!”
他咧嘴一笑,很是快活。
水果店开业之初很忙碌,店铺装修倒是不费劲,买几个架子左右铺开便成型了。因着前期有计划,蒋毅跑遍了几大批发市场,最后终于谈妥了供货方,约定每期百分之七十的普通水果进量,余下百分之三十为时令水果。
此后蒙蒙亮的清晨或凉爽的夜晚,不时的总有人来送货。他还特别会挑货,芦柑不靠尝只用肉眼就能辨别出哪些个水分足,西瓜滕根粗壮弹起来砰砰响的最甜,大籽荔枝籽大肉少,小籽荔枝肉甜籽小。各式水果个头要差不多大小一样,避免客人挑拣剩下不好卖,偶遇受外伤的香蕉被送来,也会低价进入再低价卖出,薄利多销好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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