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暂时没法换倒是无所谓,头发要是湿漉漉地在这冰冷的夜里晾个几分钟,立马她明天就要感冒。自己这具娇滴滴的身体,她是实在服气的。
“你自便。”赫默拿起茶杯,慢慢品了一口。茶还是原来的茶,但她沏出来,似乎和自己以及埃文斯都不一样。清澈间多了一抹甘苦,回甘却偏甜。水,也没有什么特殊,用的是纯净水,而非特别的雪水或者是泉水,可为什么就是不一样?
大约是准备要睡觉的缘故,她房间的灯并没有全开,角灯和壁灯多数是以不影响视线的晕黄光线为主,这一刻,瞬间她侧头吹发的身影,竟显得格外惑人。
那一抹纤细的腰肢,轻轻地弯着,似乎是为了吹发方便,可从这个角度看去,分明柔软到没有一丝棱角。他的脑子里下意识地出现刚刚她在草坪上的那三分钟。
每一次,当埃文斯即将要靠近她的身侧,她总是轻而易举地扭腰闪过。身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侧开,却看不出她脸上有任何的不适。
黑色的丝巾蒙在眼上,分明限制了她的视线,可她的行动却像是印在骨子里一样,随时随地都能任意变化。
刚柔相济!
这是他对她刚刚的那一场比赛,唯一的感官。
可是,身为一个女性,她竟然敢与埃文斯与硬碰硬,关键是,还让她赢了……。
他的目光顺着她的腰肢一路往上,落在她那张粉嫩的脸颊上。
依旧带着红晕,像是大团大团的芍药争相绽放的模样。
刚刚送茶过来的时候,距离那么近,他可以清晰地闻到她嘴里的酒香。
所以,酒是真的醉了?
冷奕瑶把头发吹干,披散下来的时候,赫默杯中的茶已经喝到一半。
她抬头,对他轻轻一笑:“元帅这么晚找我,有事?”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
虽然她是借住,但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到底不合适。也就是她,心大,无所谓这些细枝末节。
她坐到赫默面前的那张躺椅上,右手拿起茶杯,微微一品。涩、润、苦、甜……。很矛盾的味道,却让她有点欲罢不能。这么好的茶叶,怕是供奉上来的。她来帝国这么久,也只有在元帅府喝过。
“冷亦媃并没有离开首都,你可知道?”他放下茶杯,眼睛对上她的,这一刻,月影倒映,她的目光镇定自若,似与万千浮华格格不入,美得流光溢彩,他的心终于缓缓一定,唇边忍不住勾出一抹弧度。
她那个被她割破了脸,吓得立马去找医生的姐姐?
冷奕瑶眨了眨眼,心想这姑娘的恒心终于有一回出乎她意料了。她还以为她一扭头打电话去和她那个便宜老爹告完状之后,匆匆忙忙地就赶回去,找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药,恨不得离她十万八千里呢。
“不知道。不过,她留在这,对我没什么影响。”脸皮是该有多厚才敢再到圣德去堵她?关键是,就她那点胆量,她凉她也不敢再随意出现。
“冷家在首都也有资产,你为什么不从这边入手?”据他所知,她现在所有的开销都是冷魏然打到一张卡上,她随取随用。用水果刀直接划了冷亦媃的脸,不仅仅是打了冷亦媃,更是活活地打了冷魏然的脸。她既然准备要冷氏集团百分之四十的股权,分明在首都就可以先动手,为什么反而要和家里撕开脸?
在他印象中,她不是这么舍近求远的人。
感情你知道我在木屋里干的事情,还非要把说出来?冷奕瑶抱着自己的胳膊,忍不住鼓了鼓嘴,那样子,分明是个还没长开的粉娃娃。“干嘛要给他们占到道德制高点的机会。股权转让,是他们‘心甘情愿’地给我,吞并资产,说出去,我就算是拿下了股权,也会被舆论压制。”她又不傻,自己亲力亲为,受累不说,还没个好名声。
打探元帅行踪这种事,冷魏然现在恨不得烂在自己的肚子里,怎么敢和别人说她是借此要挟他?
就算是冷超,也只能认命。至少,她还给他留了百分之六十的继承权不是。要么鱼死网破,要么就割肉偿还,在她这,没有第三条路好选。
赫默忽然从她这懒懒的声音发现,她的真正打算。
一劳永逸!
刚刚愿意与埃文斯动手,也正是为了这个目的。
虽然只是从他这调去一队人马,但是,在外人看来,不管从他府邸里走出去的是谁,都完全代表了他的态度。
她说权势压人,便是真的准备借用他的震慑力将冷家上下一竿子堵死。
天底下真有这样的父女亲情?
他忽然想起当初在D城的时候,弗雷也曾拿出过一份关于冷奕瑶的调查报告,很明显的被忽视的小女儿,最多是有点怨愤父亲的偏心,可为什么会做到这一步?而且,刚刚的那场比武……。
“你练的是什么搏斗技能?”埃文斯从小在军界打磨,各路拳术、训练都经历过,高手更是遇过不少,可刚刚,除了在第一分钟的时候,还有一丝出手的余地,到了后两分钟,几乎只有挨打的份。她一介商人之女,又是哪里来的机缘可以获得这满身绝技?
冷奕瑶的目光忽然一凉,茶水的袅袅烟气徐徐润着她的眼睛,像是为她蒙上了一层迷雾,她眯着眼,似乎笑了笑,可那笑容,却冰冷刺骨,让人触之生寒。
“算不上什么技能,不过是野路子。”这句话,若是被当年教导她武术的教官听到,怕是会气到呕心沥血。不过,也无所谓了。毕竟,对方早已入土为安了。思来想后,匆匆多年,一晃而过。最终留下来的,不过是自己当年深恶痛绝的这些技能。
“野路子?”赫默的眼忽然幽深静谧,眼底星光点点,却连最后一丝月光都无法渗入。
野路子可以将埃文斯苦练了那么多年的搏斗术压制得毫无转圜之力,野路子可以任她随心所欲,姿态娴熟?
她是压根在骗他,还是从头到尾都不想说?
第一卷 第二百六十八章 酒后异常
冷奕瑶抬头,看到赫默的那张脸。
深邃冰冷的五官,像是染上一层薄冰,连眼角都多出一分冷冽。大抵是他向来纵容她的缘故,自进入帝都后,她从未见过他露出这样的神色。
他们都是从骨子里不会轻易相信别人的人。因为,身后背负了太多血腥、见过了太多杀戮,早已不复天真与无邪。
这一刻,她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靥如花,就像是空气中静静散发出芬芳的幽兰,美到让人屏息。
赫默神色一惊,却见她已经挪开目光,又喝了一口茶,淡淡道:“止戈方为武;思通造化、随通而行便为术。我学的东西,说不清来源,你要是感兴趣,下次再展示给你看。”她抬头,仰望天际,银河落入眼底,像是将她带回故国。她忽然想起当年的教官说的这一句话,忍不住轻轻呢喃。武术,多少年前风靡故国,却在苍茫岁月中渐渐流逝。她的脑海里印下了太多记忆,并非全然不愿说,而是,别人知道了太多,绝非好事。
就比如眼前的这位……
止戈方为武?
思通造化、随通而行便为术?
赫默皱眉,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解释。
武术?
帝国上下有这么一个流派?还是说他孤陋寡闻,对这些全然不知?
眼看她目光望向天际,一身疏懒,像是卸下了所有的伪装,竟微微有些出尘的样子。
赫默才真正的笃定,她是真的喝得有些醉了。
只不过,脑子里还留有一丝清明罢了。
眼下,他待在房间里,与她闲聊,于她而言,却是打扰。
他起身,无奈轻叹:“算了,等你哪天想通了,如果想找人说话,我随时都在。”他不明白,一个才十六岁的孩子,为什么会满身复杂。身份、地位、行为举止可以作假,但是一个人的灵魂,却永远无法伪装。在她面前,他即便是高高在上、手握军界,她却并不畏惧。只是欣赏、只是心悦诚服,却并不敬畏。
从骨子里,在她眼底,他不过是个与她一样的寻常人。会生老病死,会经历一切,这样的清醒,这样的镇定……
他的手心微微攥紧,像是在抑制情绪,又像是微微兴奋到不能自己。
冷奕瑶抬头再看他时,发现他的目光浓烈得像是一坛老酒,被埋在树下多年,刚刚才被挖出。芳香浓烈、后劲悠长——
她的心没由来的有点燥热,伸手摸了摸脸,晚上喝酒后的热度丝毫未散,简直就像是未经世事的小姑娘。
可不就是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吗?
眼角都湿漉漉的,像是只在森林里迷路的麋鹿,那么高洁可爱,让人忍不住想要捞到怀里……。
“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了。”赫默忽然脸色一变,在冷奕瑶诧异的神色中,一把站起身,挪开茶几,静静地止住她的行动:“你就不用送了,换洗的衣物我让人明天早上送到门口,早点睡,明天去军校报到并不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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