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默一静,似乎若有所思,目光里染出一分笑意,那是对她“敌人”的同情:“所以呢?”
“既然可以以势压人,我何必和他们客气?”求人就要有求人的姿态,随随便便打发一个冷亦媃来,真以为她会把气撒在对方身上,就默许了那两只坐山观虎斗的家伙渡过难关?
她既然出身冷家没法改变,那就换个方式,彻底变一变家里的话语权好了。
让冷魏然同意转让冷家那百分之四十的股权,她还真不是为了吓唬冷亦媃而随便说说。既然想要利用在她在赫默这里的关系保住冷家,自然要付出代价。
帝国上下绝无女子继承权又如何?
历史上没有,她便做这第一人,直接开创一个!
她倒要看看,到时候,谁敢对她嗤之以鼻,谁又敢站出来指责那一份股权转让合同是场儿戏。
“你准备对你父亲和哥哥下手?”赫默还是第一次遇到一个小姑娘将“以势压人”这四个字说的这么理所当然的情况,更何况,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分明还留有后招。
“‘下手’这两个字太难听,只是教教他们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以为一个女儿,随随便便许诺一点好处就好打发了?她这原身窝囊她管不着,自她接手了这具身体,就容不得别人在她面前指手画脚。冷家的财势不是他们最看中的吗?不就是为了扩张冷氏集团才巴结着赫默吗?她就是要让他们把自己最珍视、最珍重的东西拱手相让,让他们感觉到血淋淋的痛,才能让他们好好长长记性,知道什么该管、什么不该管。
“可以。”这一刻,他说了她刚刚应答埃文斯的同样两个字,眼底的光芒尽数敛起,像是漆黑的深夜里,雷雨前骤然宁静的海面,一片深沉、看不到边。“只要,你赢了今晚的比试。”
如果说,气血翻涌、急不可耐的是埃文斯,因为他被彻底地激发了斗志,那么今晚,最期待结局的,是他,赫默!
他虽然在她平安无事地将陆琛从一路截杀中带回首都的时候就知道她身怀绝技,但今晚,他还是被她刚刚那一手给惊艳了!
如何不期待,如何不灼热,他浑身都在微微地颤栗,想要了解更多,想要挖掘更深。她分明是个宝藏,让人欲罢不能!
他答应她的不仅仅是一个要求,一个让她权势压人的条件,更是一个允诺,答应他彻底无条件支持她的承诺。
“一言为定!”她笑,唇边璨若流光,瞬间将房间点亮。
既然要立足这个世界,既然想要保有特殊,便要显现价值。既已经确定站队赫默,便要力争在他这里的分量越来越重越好。她笑,眼底的雾气一缕一缕的散去,月光下,那一双冷凝的眼,终于露出凌冽之气。
那是,她重生那晚,毫无遮掩的浑然杀伐,在这一刻,尽数展现!
没有了掩藏、没有了犹抱琵琶半遮面,这一瞬,赫默终于透过她那张清灵优雅的表象,发掘到她的灵魂。
原来,她的真容,竟是这样!
惊心动魄,震撼心扉!
赫默忽然闭眼,血脉里的兴奋几乎在窜动地要飞奔而出,这一刻,他倏然笑了。
那笑容,笃定非凡、意味深远!
冷奕瑶转身,推开了门,外面主厨早已经被弗雷提溜到老远,消失得无影无踪。埃文斯站在草坪上,就这么直直地望过来,那一身漆黑,伴着他脸上的眼罩,像是凝固成夜间最危险的一道光。光芒毕露,谁与争锋!
漆黑的夜晚,月色成了最好的点缀。
冷奕瑶站到他的对面,在对方那灼亮的眼睛上微微一顿。
“想比什么?”她的声音很随意,没有一丝顾虑,像是只要他愿意,无论是什么内容,她都可奉陪。
这样的自信,这样的笃定……
埃文斯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自压下心底沸腾的斗志,抬头看向赫默:“元帅有什么建议?”
“不许用枪,其他随意。”他教过她重剑,听过她会弯刀,但是枪,不知道为什么,他不需要任何证据,就是知道她是这行的顶尖玩家。不管今天的比试结果如何,他不想,会有人误伤。不动枪,是他的底线,其余,随他们。
“既如此,不如直接比武,谁先击倒对方谁胜。”埃文斯自最初的时候,就跟随赫默,一个眼神,便能看懂对方的意思。他摘下眼罩,在那份皎洁的月光中,对着她微微一笑,仿佛那个文弱书生在这一刻瞬间化为刀剑,整个人的灵魂都变得坚不可摧。
“不好。”她却抬头,平平静静地否定了他的提议。
“为什么?”埃文斯少有地露出惊讶之色,难道是嫌比武太过直来直往?还是说,弗雷脸上的青紫让她有所无虑?
“不公平。”她只说出这三个字,无视埃文斯脸上刹那间的青白交错。
他的右眼看不见,天生便是落了弱势,可她这三个字,无异于赤裸裸地将他的不足曝光在所有人面前,好不婉约。
“那你有什么提议?”埃文斯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就他所感知,冷奕瑶并不是看不起他,而是真的觉得这样的比武方式不适宜,那么,她又有什么好的提议?
“蒙眼,我们都蒙上眼睛。比武照旧,只是,不能再用眼。”她笑,满脸轻松。
弗雷把主厨丢到外间去了之后,一路疾走过来,听到的就是这么一句话。
他几乎不可置信地望向冷奕瑶,她知道她在说什么吗?
男女体力上,天生就存在体能上的差异,本来这样的比试,是埃文斯占得先机。但鉴于他的右眼,不过是优劣互补,勉强打平。就这样的情况下,她竟然还嫌弃不公平,且是要求自己也蒙上双眼。她知道为了训练自己、克服眼睛的差异,埃文斯花了多少年的功夫?
她这是明摆着落于弱势……
“空间太大,如果距离太远,并不适合快速决出胜负。”埃文斯蹙眉,弗雷想的什么,他自然也一目了然,只是,她太傲气了,傲得理所当然。隐约透出不想占他丝毫便宜的意思。
这般傲气,是从哪来的自信?
她可知道,她面对的是谁?
他从元帅起事时到后来白泽执掌秘境,究竟经历了多少,才锤炼出如今的铮铮铁骨?
“取一根绳,十米长,栓于我俩身上。无需试探,只要愿意,一拉绳子,便可直接知道对方的位置。”她气定神闲,并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蒙上眼睛,看不到对方又如何。只要能触到,只要能感知到,所有的一切,都成了公平。
她有她的傲气,既然同意了比试,就绝对不允许一丝的侥幸。
“按她说的做。”没等埃文斯再开口,赫默直接首肯,让弗雷去取绳子。
空气中,一下子像是被什么蛰了一般,气氛怪异得紧。
弗雷强自收起脸上目瞪口呆的表情,按照元帅的要求去取了绳子和蒙眼睛用的丝带。在回来之前,脑子里一个念头忽然闪过,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亲自走到近卫官留守的值班室:“今晚,草坪那边的监控断开,通知下去,谁都不要靠近。”
近卫官表情一愣,心想,除了元帅、埃文斯、弗雷,就只有那个冷小姐在府里,这样的交代究竟是什么意思?
弗雷不耐烦地看对方一眼,那人瞬间一惊、回过神,身姿挺拔,迅速敬礼:“收到。”
等交代完杂事,弗雷撇了撇嘴,立马朝着草坪走去。
今晚,无论是谁赢谁输,他都不希望被底下人看到冷奕瑶和埃文斯其中任何一人的狼狈。虽然断开监控,会无法看到全程回播,但今晚,作为亲眼见证者,他会把他们两人所有的一举一动刻在心底。
冷奕瑶和埃文斯接过黑丝带,一人一边站着,自己给自己迅速绑上,在这期间,两人不置一词。
弗雷谨慎地走到他们身边,将那一根绳子分别系在两人的腰间。拉了拉,确定都系紧了,才后退一步。
“关灯。”她抬头,朝着隐约光亮处,轻轻一笑。
弗雷这一次,没有迟疑,直接将草坪附近所有的灯源全部关闭。
没有了光线、没有了声音,一切,像是瞬间陷入了最开始的漆黑。就像是,她每每从死亡边缘里醒来时候的感觉。暗无天日,阴森冰凉。
所有人都觉得她是在照顾埃文斯的眼睛,不惜放下自己的优势,可他们猜中了前半段,却不知道,后半段的内容却大相径庭。
她的确从来双眼完好,哪怕在局势最复杂难耐的国度里,她都没有任何残疾,但是,黑暗,她从不陌生!
从她真正开始成为杀人者的那一天,她就已经习惯了孤独,习惯了黑夜里独自前行。
这是一种有别于任何光芒都无法带来的充实感,她一次次的重生,都是从黑暗中开始,在黑暗中消亡。他们又怎么断定,她会比埃文斯更落于弱势?
“三分钟,”她拉了拉身上的绳子,仰头,朝着天上的月亮轻轻一笑:“计时三分钟,谁倒地,谁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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