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芳刚准备上楼,周寒的房门就打开了。他站在走廊上,看了孟勤勤一眼,然后问:“今天学什么?”
孟勤勤有点惊讶,张芳喜上眉梢,这可是周寒有史以来,第一次主动学习。
“物理。”孟勤勤简单回答了一声,准备上楼。
旁边的张芳喊了周寒一声,“寒寒,你昨晚订的甜点,刚才送到了,现在吃。”
周寒表情僵了一下,闷闷嗯了一声,回屋了。
张芳还在絮叨:“这孩子不知道怎么了,第一次问学习的事。真是近朱者赤,肯定是受你的影响了,爱学习了。”她说着,感激地看了孟勤勤一眼,“还有,他以前从来不爱吃甜食,学拳击之后更加不碰甜食,说是怕长脂肪……”
孟勤勤有点发呆,张芳发觉自己太唠叨,立刻停止话题,问孟勤勤:“勤勤,你吃早餐了吗?赵姨备了你的份,先吃饭,再上去。”
“我吃完了才来的。”孟勤勤回过神,笑着回答。
张芳拿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给她,“你帮寒寒拿上去吧,那孩子还没吃饭。”说完,随手又递了盒牛奶。
孟勤勤拿着东西上楼,房门没关,她直接进去了。
周寒坐在桌前,拿着一支笔转来转去。
孟勤勤走过去,把蛋糕和牛奶放下,她看见桌面上放了一本高一物理,崭新的,估计都没打开过。
“先吃了饭,我们再学。”孟勤勤边说话,边把包里的教案和练习册拿出来。
她放好东西,回头看周寒还没动,又催了一句:“怎么不吃啊?”
周寒垂着眼,默默把牛奶拿过来,扎上吸管,递到孟勤勤面前,“给你的。”
孟勤勤拿着牛奶,不知道说什么好。
周寒把蛋糕打开,又推到她面前,“这个也是给你的。”
孟勤勤拿着牛奶,看着蛋糕,呆站着,不知道什么反应合适。
周寒顿了一下,眼睛始终盯着桌面,“那天的事,真的很对不起。”
孟勤勤松一口气,“我以为怎么了,那天的事算了。突然对我这么好,吓我一跳,真不习惯。”
她说着话,笑眯眯的开始喝牛奶。
周寒侧抬着头看她,阳光照在他的侧脸上,显得五官特别立体。他微扬了一下眉,戏谑,“什么毛病,不习惯别人对你好?那我去睡觉了。”
他说着话,懒洋洋地站起来,往床边走。
“哎!别以为给我点吃的,就能贿、赂我了。回来学习。”
孟勤勤说着话,反身去抓他。
她一激动,手一用力,噗一下,另一只手里的牛奶给挤出来了,流了满地都是。
“啊!”她轻呼一声,松开周寒。
见周寒回过头,孟勤勤举着手里的牛奶盒,不好意思地冲他笑了一下,“洒了。”
周寒皱起眉,孟勤勤有点害怕,生气了?
他有些无奈地笑了,“那么害怕干什么?洒了就洒了,我给你买新的。去床上坐着去,别踩了。”
周寒从床头柜拿过抽纸,抽出几张递给孟勤勤,然后随手接过她手上满是奶渍的空盒。
孟勤勤擦了手,小心的避过地上的牛奶,走到床边坐下。她刚坐下,就看见周寒蹲了下去,拿纸巾一点点把地上的奶渍擦干净。
他面对着她,蹲在地上,低着头,阳光洒在他背后,很暖很温柔。他一点点擦地上的奶,指节修长有力。
孟勤勤不由自主盯着他的手,左手指关节有一块红肿,十分碍眼。
“你手怎么了?”
周寒抬头看她,大约不适应光线,微眯着眼。他可能没明白孟勤勤的意思,眼神有一瞬迷蒙,然后才抬起手,看了看,“昨晚练拳,有点伤到了。”
孟勤勤微微惊讶,从医大出来,已经很晚了,他还练拳?这精力得多好!
“疼吗?热敷一下吧?”
周寒握握拳,“已经没事了。”说完,又低头去擦地板。
周寒顺着奶渍渐渐擦到了孟勤勤脚下。她的鞋,不可避免的踩了些奶。
看着周寒靠过来,孟勤勤有点愣,他蹲在地上,低着头,她只能看见他的头顶,柔顺的黑发,中间有一个漂亮的发旋。
“把鞋脱了。”大概因为低着头,周寒的声音有点闷。
孟勤勤听话地脱鞋,下一瞬,她的脚踝就被抓住,双腿被抬了起来,放在床上。
周寒站起来,有点好笑地看着她:“就不能自觉地挪挪脚?我抱你?”
听着是在抱怨,但声音里都是上扬的调子。
孟勤勤红了脸,赶紧往床里缩了一点。
周寒蹲下,拿起拖鞋,把鞋底下的奶渍擦干净,然后站起来,对孟勤勤说:“乖乖等着,我去给你拿鞋。”
孟勤勤缩在床上,抱着腿,下巴放在膝盖上,她抬起眼,望着周寒点点头。
周寒拿着拖鞋的手突然紧了一下,他赶紧挪开目光。总是张牙舞爪的小猫咪,温顺起来的样子,让他有些受不了。
除了这个小插曲以外,上午的补课非常顺利,周寒出乎意料的听话,指哪儿写哪儿,没一句废话。
因为周寒基础太差(几乎是零基础),所以孟勤勤从最简单的定理公式开始教,然后让他写相关的习题。周寒学起来挺快,虽然中途有几次打瞌睡,但他都强撑下来了。
孟勤勤觉得,周寒智商并没有问题,就是厌学,如果他用心学,还是能取得一定成绩的。
为了鼓励周寒,孟勤勤把这番话说给他听。
正在玩儿笔的周寒动作停了一下,然后把笔扔在桌上,扭头,挑眉,盯着孟勤勤,啧了一声,“谁特么告诉你我智商低了?”
孟勤勤愣一下,回望他,“周寒,你能不能不要说脏话?”
“孟勤勤,你喝海水长大的吧?什么都要管。睡觉要管,抽烟要管,喝酒要管,现在骂脏话也要管,还有什么是你不管的?”
他语气挺凶,眼睛却眯着,带着点笑。
“本来就是你不对,而且现在我是你老师。”
“行,你是老师你最大!孟老师好!”周寒又好气又好笑,心里有一句话没说出来——有本事以后我的工资你也管着!
中午,张芳吃完饭就出门了,孟勤勤和周寒两人吃了饭,各自休息,下午两点继续上课。
午觉醒来,孟勤勤觉得小腹隐隐有点抽痛,她喝了点热水,揉了揉,舒服了很多。她算了算时间,经期还有十来天,应该不是,所以继续上楼给周寒上课。
周寒已经起来了,大概没睡够,懒洋洋趴在桌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孟勤勤在他旁边坐下,小腹又隐隐痛了起来。她微皱着眉,把周寒的书扒拉过来,随着她的动作,小腹被扯了一下,疼得更厉害。
不是吧!
孟勤勤还没来得及起身,就感觉到湿热的液体涌了出来。疼痛更加剧烈,她的脸刷一下就白了。
她有很严重的原发性痛经,月、经来潮第一天,经常连床都下不了。她算过时间,还有半个月,大概因为刚上学,刚融入新的环境,情绪有些焦虑,所以导致时间不准。
孟勤勤已经无心思考原因了,小腹一阵阵绞痛,像有一把钝刀在小腹里搅动,疼痛蔓延至后背,至腿根……
她咬住嘴唇,面色苍白,豆大的汗珠布满额头……
周寒懒洋洋地睁开眼,抱怨:“读书真……卧槽!你怎么了?”
周寒似乎被吓了一跳,立刻直起身,“孟勤勤?”
孟勤勤觉得有些丢脸,紧咬着唇没说话。
“我们去找医生!”
周寒弯腰要抱她,她伸出一只手软软地推了他一下,虚弱道:“不用。”
“你的手好凉!”周寒紧握住她的手,心里突然害怕起来,“你特么到底怎么了?”
她咬着唇,极轻地吐出两个字,“痛经。”她的唇早就没有血色了,被她一咬,更显得苍白吓人。
周寒愣一下,反应过来,稍微有点无措,“这么厉害?那我该做什么?”
孟勤勤双手捂着小腹,趴在桌上,尽可能弯着腰,疼痛已经让她顾不上脸面,“先给我买一包卫生巾。”
她的声音特别小,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害羞。
周寒愣一秒,立刻道:“你一个人行不行?乖乖等我,不要动。”
孟勤勤虚弱地笑一下,“我现在也动不了了。”
周寒沉下脸,特别严肃,“别贫,等着我!”
他说完,立刻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了。张芳不在家,赵姨也出去买菜去了,周寒在楼梯口犹豫了一秒,转身跑去他父母的卧室了。
疼痛越来越剧烈,孟勤勤咬着唇,发出细碎的呻、吟。她模模糊糊突然想起刚才周寒让她别贫,教训她的样子,他眼里的光,在那一瞬聚了起来,认真严肃,无坚不摧。
想着那道在周寒眼里少见的目光,孟勤勤觉得疼痛似乎都减轻了些,她勾着嘴角,笑了。
啪!
一包东西出现在眼前。
紧接着是周寒低沉的声音,“给。”
孟勤勤偏着头,看站在她眼前的周寒,他喘息有一点点乱,脸上微红,大概是跑回来的,垂在额前,柔顺的黑发也被吹乱,露出饱满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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