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绣庄可是专门为城里女人美容的,你要我这副妆容过去,生意还能留多少?”许真真气不打一处来,她现在恨不得掐死李公甫,但是一想到他现在是病患,就在心里杀了他千百遍,这才放过他。
“你可曾听过‘犹抱琵琶半遮面’?”李公甫笑着说。
“半遮面?”许真真问。
李公甫点头,剩下的事就让许真真好好想想去。
……
三日后,许真真和媚娘的绣庄店便重新开业了,来店的客人不止有以前的熟客,更是多了许多新客,这客人络绎不绝,一方面是因为许真真店的活儿做的真好,另一方面则是许真真在自己店里推出了一款新的衣服。
她将西域舞娘的面纱微微改良,绣上珠链系扣在耳上,然后再配上一抹流苏戴于系扣处,不协调的感觉倒是产生了几分美感。媚娘和彩因身段本来就好看,再加上这“半遮面”更是多了几分媚态。于是乎,全店的老板伙计都穿戴好了开门迎客,这“半遮面”便在几个时辰之内火遍了全城。
大家都在说:
“啊,这是李捕头家开的店,他在这次瘟疫中可出了不少力,听说他还在那位钦差大人面前几次求情,甚至丢了性命,你说我们能不去看吗?”
“是啊,还有许大夫,不光治好了我们全城的人的病,还每周都有义诊,可谓是活菩萨一枚。”
“还有媚娘和彩因,也是在这次瘟疫中忙里忙外的,他们一家都是大好人,我们一定要去看看。”
全城的人多多少少都带着感激之意前去绣庄前,他们都怀揣着银子或者能表达他们心情的东西,可是没想到等他们一踏进绣庄,整个人的想法就完全改变了。
这绣庄的装饰就跟焕然一新了一般,无论是装修到配饰,还是那摆出来的衣服都是五花八门,以前只能定做女人衣服,现在竟然还有男子穿的长袍。更神奇的是这里的每个人都带着面纱,你分不清是谁,只是觉得赏心悦目,心里大好。
你挑到一件衣服以为会要出比平时多好几倍的铜板,可是小丫鬟告诉你,她们的价钱和以前照旧,大家可以放心选用。
那一天,绣庄的生意好到不行,许真真数铜板数得都拿不了筷子了。
“姐姐,以后你可以将铜板换成元宝之后再点,可能就不会这么难受了。”吃饭的时候看着自家姐姐连菜都不好挑,许仙便替许真真夹了一筷子。
许真真白了他一眼,心想这弟弟终于聪明了一回,但是毕竟自己是姐姐,平日里训惯了他,哪里能老实被说服,便说道:“汉文,你从小就是在我跟爹娘的疼爱中长大,一点苦水都没吃过,对于钱,我觉得你就是视为粪土的,才不会理解姐姐。”说完,她便吃了一大口蔬菜,拼命抑制住在发抖的手,朝桌上的几个菜碟伸去。
“娘,舅父说的一点儿都没错。”老实了几天的碧连这时说话了,他说,“换成元宝咱们才能腾出更多的地方来放更多的钱,不是吗?”
碧连估计是这几天挣扎了好久才放弃,这会儿终于肯接受自己回到幼时了。不过能看到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在一起吃饭,倒也觉得是一桩美事,他看着眼里的许娇容娇嗔着怒骂着自己的舅父,而旁边的媚娘彩因也在一旁附和微笑,突然就感觉自己眼眶湿润了,这种感觉他不曾有过,所以他暂时让自己忘掉刚来时的目的。如果即将要消失在这个世界,那就让他先体验一下这原本就应该属于他的幸福吧?
许真真见碧连插话,连忙拿筷子敲了他两下。
这小子安静了几天看样子又是要整出什么幺蛾子了。不过,转头一看怎么发现这小子在哭,她愣了,和许仙媚娘对视了一眼,暗想莫不是自己刚才没个轻重打疼了他,想想他现在才四岁的小身板,法力全无,便说:“你,你怎么哭了?”
碧连没说话,许仙问道:“小东子,真是你娘打疼你了?你说出来,舅父一定替你还回去。”因为碧连还未变身前便和许仙打了照面,现在肯定是不能再用原来的名字与他们相认,而许真真呢,在当时情急之下便给碧连取了这个名字,小东子,小东子,得到了碧连疯狂的排斥,不过现在看来应该是慢慢接受了。
只听碧连回道:“没有,我没有哭,我只是沙迷了眼睛。”
☆、第24章 祸起
一桌子人看着眼泪汪汪的碧连全都放下了碗筷,许真真看不过去了,就让大家继续吃饭,然后抱着碧连走了出去。
“你哭什么?”两人来到后院,许真真这才将碧连放下,问道,“真想不到你竟然还会哭,哭什么,你现在爹娘都在,还有舅父舅娘……”
“那个女人不是我舅娘。”许真真话还没说完,就被碧连厉声打断,他十分笃定的再次重复道,“我舅娘虽然和我接触不多,但是我能认得她。那女人虽然有一张和她一样的面皮,可我确定一定不是她。”
舅娘不是媚娘?许真真眯着眼睛开始思考起来,她本以为经过自己的努力,许仙的另一半会变成媚娘,可是二十年后儿子告诉自己,她没有成功,而且听他话中的意思是不是就说白素贞还是会和许仙在一起?
呵呵,真是开什么玩笑?那她在中间又算什么?白素贞会看上她那个没用弟弟?
难道天还是要玩她?
许真真将碧连摆正,好让他能正视自己。她说:“你给我听好了,以前的事都给我忘记,现在我在这里向你保证,那些不堪的事都不会再让你遇到,你将会过得很好,你爹和你娘会平安幸福过一辈子,而你舅父一定会娶你刚才看到的姑娘,听到没?”如果真是天意所想,那她非要逆天而行一次。
她说得认真,倒是把碧连也吓得愣住了,原本想了几句讽她刺的话也卡在喉咙那里也说出来。
碧连想啊自己的娘一定是脑子烧糊涂了,就她那点本事能折腾出个什么事。可是他千算万算便是少算了一件事,那就是他的娘已经不是原来的娘了。
李公甫在床上躺了小半月终于恢复得差不多了,这日他在院子里尝试着练剑,右手的确是不能乱动了,不过好在他左手也不是那么不听话,所以不要多久便将剑耍得飞快。
许仙从门外进来,李公甫和他寒暄了几句。许仙说刚才出门的时候忘了拿本医药书,现在是特意回来取的,他还关心得让李公甫多休息,等伤完全养好了再强加练习也不迟。
李公甫乐呵呵的挥挥手,只说就是在床上待久了要活络活络筋骨,让他别担心。
许仙点头便跑进了房间。
就在这时后院传来一声尖叫,李公甫比许仙反应快些,他使用轻功便是一个翻身就来到了案发现场。定睛一看,地上躺的人可不就是许真真吗?
他赶忙走过去,将许真真扶起来。
只见那人儿双眼紧闭,嘴唇间还渗出了几滴鲜血,她是要作甚?
“相公,我马上就要死了,死之前可否求你办一件事?”许真真此时气息微弱,像是费了很大力气强撑着自己说完这一句话似的。
李公甫展展眉,倒也没多大的心里波动,说道:“你说吧,我知道的一定会告诉你。”
许真真轻咳了一声,嘴角流出的血越来越多,那血滴到了她的衣服上,不多时就将衣裳染红,她轻声说:“你当时为什么会娶我?我记得我们不过才见过一面,而且我还……对你说了那话。”她像是迟疑思虑了一番,这才把接下里的话说完。
只听那李公甫扬起了嘴角说:“娇容,亏你平时还这么聪明,这么浅显的答案还需要我来告诉你吗?”
许真真摇头说:“问题想多了自己就会被一道简单的题目而困住,你可是答应了我,要告诉我的。”
李公甫放下许真真,竟是要转身离开。
许真真暗骂了他一句,这人就这么铁石心肠,连她的生死都不顾?但是转眼一想也不对啊,他那根断指可不就是救她才没的吗?难道是他识破了自己,话说她的演技就这么差劲吗?
她趴在地上,手抬起来说:“喂,李公甫,我真的快要死了,你对死人都不诚实守信啊?”
“是啊,我对死人一定会诚实守信,可关键是你啊……”李公甫背对着许真真,停下来说完了刚才的这段话,然后就是在空中挥了挥手,就是要继续往前走了。
许真真赶忙从地上站起来,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然后吐出自己专门制作好的血包,怒摔在地上之后便朝着李公甫跑去。
李公甫步子大,许真真追了好久才追上,只见她戳着李公甫的胳膊说道:“我刚才只不过想做个实验,看来是失败了,你猜我是要做什么?”
“许大小姐心怀天下,肯定是想设身处地体验下濒临死亡的感觉对不对?”李公甫将她的手弄开,笑着客气回道。
许真真见李公甫根本不想搭理他,就自顾自得说:“我觉得媚娘来我们家也有好些日子了,可这汉文依旧是个闷葫芦,说是什么要开了一家属于自己的医馆才会想成亲的事。你说这话让媚娘听了多难受啊。”
“所以你刚才就是替媚娘想了个辙,想探汉文的心?”李公甫一点就通,他将许真真拉到了偏厅,然后两人便绕着前院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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