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后余则另才知道，那根本不是什么悄悄话，是唐唯唯为了哄孟归带她出去探险，费尽心思编出来的瞎话。
生下孩子没多久，她们俩走了。走得干干净净，什么也没留下。
唐老太太几近崩溃，一找就是好多年。因为唐唯唯比孟归小两岁，她认定是孟归拐了女儿离开的，恨她恨到了骨子里。
而孟归和她在一起，其实没少吃苦头。
没有找到小姨，要伺候大小姐。被逼着进了无归峡，很命大地独自活了下来。
她忘了一切，每天盯着口袋里的信发呆。靠一些小手艺维持生计，走南闯北，倒是认识了不少好玩的朋友。
有一天，一个人对她说，“难道你就不想恢复记忆吗？”
她第一时间想起口袋里的信，回答，“想。”
就这样，恢复记忆的孟归回了西城。
……
听完余则另的话，余小鱼与唐冶久久没有吭声。
余小鱼对妈妈撇下自己的事情还有点介怀，唐冶则想，他这位小姑姑，也太能折腾了吧。
余则另抽支烟，从后车镜瞄他们一眼，关上窗，发动车子。
“事情解决了，待会我去看看你们爷爷奶奶，然后回西城，你们跟我回去吗？”
“要回的要回的。”
两人赶紧点头。
“那唐冶，你跟你爸爸打声招呼。他生意出了点问题，可能还会在这里忙一阵子。”
他应一声，估摸着唐友泽接不到电话，低头发了条短信。
……
傍晚，几人回到西城。
唐冶很少住在余家，因此要重新收拾房间。余小鱼自告奋勇，亲手替他布置。
女生很少做家务，铺起床单手忙脚乱，他憋着笑，三两下弄好，然后抱起她，轻声：“笨蛋，我比较厉害吧？”
她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不赞同也不反驳，瞄一眼卧室门，提醒，“我爸爸妈妈还在外头呢。”
“嗯。”他叹口气，说：“乖，我就抱一会儿。”
她果真乖乖的了，在他腿上蹭一蹭，找个舒服的位置坐好。
天色暗下来，星星与月亮露了面，透过窗户去看抱在一起的男生女主，还没瞧够呢，很快被乌云遮住眼睛。
良久，唐冶问：“小鱼，亲一下好不好？”
“亲吧亲吧。”
……
主卧里，孟归苍白着脸，尖声：“所以，小鱼知道当年那些事了？”
“知道了。”余则另说：“早晚要告诉她的，她有权知道这些。”
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她跌在身后的小沙发上，无声落起了泪。
她不开心，余则另更不好受。到底还是凑过去，安慰道：“小鱼那么懂事，会理解你的。”
“不会的，不会的。”她摇头，“一定不会的。”
被妈妈抛弃的滋味，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了。
……
寒假过去了半个月，新年要来了。
唐友泽打来电话，说要唐冶去南城过年，他不乐意，丢下句“不去”，之后再没打过电话。
他留在这，最高兴的要属余小鱼。但她没什么时间告诉他自己有多高兴，正忙着准备男生的生日礼物呢。不光求助了熟悉些的朋友，还拉上妈妈，兴冲冲地逛了好几天商场。
唐冶忘了自己的生日，自然也猜不到这些。对她忽视自己这件事颇有微词，臭着一张脸绕来绕去，生怕女生看不出自己在生气。
余小鱼暗暗发笑，藏起生日礼物，装出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气得他牙痒痒。
又过几天，新年来了。
从五岁到十五岁，每个新年他们俩都有一起过。吃饺子，看春晚，放烟花，做完这些，还被江未叫出去玩。
本来唐冶是不想去的，无奈女生每年都要认认真真做完这些流程。美名其曰：有年味。
第52章 没良心
广场中央, 三个小伙伴终于汇合, 略略问候几句, 不知说到什么话题，嘻嘻哈哈地笑闹在一起。
没过多久，江未突然接到电话, 瞄了瞄屏幕上的名字，小心翼翼地抬眸看两人一眼，干咳一声，向远处走几步, 按下接听键。
片刻, 转身走回来, 吞吞吐吐地说：“殷璐带着殷言找咱们来了。”
唐冶出门时心情就不太爽利, 听见她们的名字, 眉头皱得更紧了, 牵起余小鱼的手, 冷声，“我们走。”
“哎哎哎, 别呀！”
江未试图阻止，“大家玩一玩也热闹嘛。”
唐冶理都不理他，直接从另一头绕了过去。
他不甘心地喊几嗓子，迟迟得不来个回头，只好恹恹放弃。
离开江未后，两人依旧在广场转悠，打算晚一点再往家走。
这里人不少, 不光有来玩的，还有来摆摊的。卖吃食，卖玩具，卖水果，卖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热热闹闹挤在一起，吆喝着自家的东西。
余小鱼耳朵尖，专门往卖油炸食品的地方钻。唐冶看出她的意图，虎着脸说：“不可以，我们刚才吃过饭了。”
“我饿嘛~”她小声撒娇，“就是想吃。”
唐冶心软了一点，弯起唇，“刚吃完就饿了？”
“嗯嗯嗯。”她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可怜兮兮地说：“看，都瘪瘪的了。”
隔着几层厚实的衣料，唐冶在女生柔软的肚子上轻轻戳了一下。
“呀！”女生反应很大，咯咯笑着推开他，边笑边说：“好痒啊。”
唐冶眼神一黯，把人拉回来，低下头，狠狠亲一口。
周围人太多，被亲的小姑娘害羞地躲进他怀里，红着脸问：“你干嘛突然亲我啊？”
他心情极好地笑起来，回答，“因为看你可爱呀。”
……
回到余家时，指针刚好对准十一点。客厅灯虽亮着，人却不在，应该早已睡熟了。
唐冶败在小姑娘的撒娇攻势下，临走前还是买了份炸鸡柳给她。她倒是很听话地没有边走边吃，进门后才打开盒子，狼吞虎咽地全部消灭掉。
“饱了吗？”唐冶问。
“饱了。”余小鱼擦着嘴巴答。
“嗯。”他瞄一眼主卧室紧关着的门，张开双臂。
小姑娘笑眯眯地扑过去，意料之中地被腾空抱起。
三两步回到卧室，男生凑近她耳边，低声说：“我要检查一下。”
余小鱼尚在疑惑，一只手忽然窜进毛衣底下，先是用手指碰了碰她的肚子，紧接着，不轻不重地揉捏起来。
她打了个冷颤，把头埋进他的脖颈，小声抗议，“你不要……不要碰我呀……”
“嗯。”他说：“我就摸一摸。”
她莫名脸热，眨眨眼睛，不说话了。
……
一大早，唐友泽夫妻俩回到西城。
四个大人趁机聚了一聚，两个孩子嫌冷，并没有溜出去逛，一整天躲在房间里玩游戏。
傍晚，大人们都有些醉了，唐冶理所当然地跟着父母回家。因为住得近，余小鱼没有黏他，摆摆手，只说了句：“走吧，再见。”连留都没留一句。
唐冶失落地转身，正要提步，衣摆被一只小手拽住。
“喏，把垃圾带下去。”
他一愣，气哼哼地弯下腰，啃一口女生嫣红的唇，笑骂“小没良心的。”
……
正月初二，这一天是唐冶的生日。
余小鱼在替他选礼物上花费了不少心思，最后却只买了条烟灰色围巾。虽然也苦恼于礼物不新奇，但一想到男生会把自己亲手选的围巾系在脖子上，她就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唐家静悄悄，因为喝了酒，唐家夫妇早晨没能及时醒过来。她抱着漂漂亮亮的礼盒，一蹦一跳地上了楼，推开唐冶的房门，转身轻轻合上。
唐冶坐直身体，冷不丁来了句，“干嘛呢，起这么早。”
余小鱼轻呼一声，瞪他：“吓了我一跳。”
他笑起来，要说什么，瞥见她手中的礼盒，知道那是自己的生日礼物，于是笑容更盛。
她呆了呆，把盒子扔过去，有些不自在地说：“给你，生日快乐。”
唐冶接住，迫不及待地解开缎带，拿出里头烟灰色的围巾，缠在自己脖子上。
“怎么样？”他问：“是不是很好看？”
第53章 过生日
余小鱼认真打量他片刻, 倾身顺一顺男生头顶翘起的几根呆毛, 口是心非道：“唔……马马虎虎。”
男生也不恼, 好脾气地笑了笑，胳膊一伸，紧紧搂住她的腰, 脑袋枕在上面，把短发压得乱七八糟。
她低下头，抬起一只手，摸了摸柔软的围巾, 问：“你喜欢吗？”
“喜欢啊。”唐冶回答：“你送什么我都喜欢。”
说完, 又添一句：“不过, 最喜欢的不是这个。”
“嗯？”语调上扬, 余小鱼危险地眯起眼睛。
“最喜欢的——”他卖关子, “你猜我最喜欢什么？”
“我怎么会知道！”女生被惹恼了, 委屈地扁扁嘴, 偏开头。
男生神秘一笑，跳下床, 弯腰去碰她的唇。
“最喜欢的是吻你。”
夜晚来临时，西城下起了雪。
余小鱼与唐冶坐在窗前，分食了一整个蛋糕。末了，女生问：“唐唐，你刚才许的愿望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