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情绪,她理解滕齐,因为有时在别人看来很简单的题,她就是不理解为什么。
蒋小米没不耐烦,反而是耐心给他讲解。
这题目其实滕齐会做,他就是想找个话题跟她套套近乎,多说两句话,哪知她讲的那么认真。
他一开始还是敷衍,后来他就真的在听。
教室外,季云非过来转悠,入目就是他们两人挨一起在讲题。
他靠在门边,“滕齐。”
滕齐循声望去,“干嘛?”
季云非拿饮料瓶无意识的敲着门框,“还能干嘛,出来玩一会儿。”
“没时间,我要学习。”滕齐扭头跟蒋小米说:“不理季云非那个不思进取的,我们继续讲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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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季云非瞅了滕齐半晌,滕齐压根不理会,还悄悄在桌下冲他比划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补课的教室不像学校的教室,这里出入要随意些。
他大步进来,把水瓶放蒋小米桌上。
滕齐跟蒋小米一块抬头,滕齐托着腮,“我们教室,你进来做什么?”
季云非抄起滕齐的书,拽着他胳膊,“哪题不会?我讲给你听。”
“诶诶,你轻点啊!”滕齐差点摔倒,季云非太用力,他被拖着走,凳子被滕齐的脚绊倒。
蒋小米弯腰,扶起来。
“你干嘛呀!”到了座位,滕齐站稳,一头雾水的看着季云非。
季云非小声道:“你让她给你讲题,不是耽搁她时间?她下回就有可能考年级倒数第一,你这不是害她?”
滕齐眨了眨眼,“你不会...也喜欢...”他下巴对着蒋小米的方向扬了扬。
季云非淡淡道:“你眼瞎啊,到现在才看出来?”
滕齐:“...”
他一直以为季云非闹着玩呢,毕竟是他先说要追蒋小米。
刚才校服都被季云非给扯歪,滕齐抖抖衣服,消化了几秒,“我们去外面说。”也不管题目不题目,有些话必须得说清楚。
两人来到安全通道口,这里没人过来,安静的只有两人微微呼吸声。
滕齐倚着楼梯扶手,双手抱臂看着季云非,季云非漫不经心的样子,也在盯着他看。
“你从什么时候喜欢她的?”滕齐先开口。
“初一。”
“靠!”
顿了半秒,滕齐纳闷:“那你怎么早不追?”
“她家里不许她恋爱,还耽误她学习。”还有另一个客观原因,蒋小米的家世,他没说。
滕齐嗤笑:“这都什么破借口,看来你也没那么喜欢她!是不是看我开始追了,你就觉得蒋小米属于你,不许旁人追?”
季云非‘呵’了声,懒得解释。
滕齐接着道:“咱俩算是情敌,按理说你先喜欢,我不该插一脚,可谁让你不追呢,那我就不会让着你。”
季云非警告他:“别成天死缠烂打,也别影响她学习!其他我管不着!”撂下这话,他转身就走。
滕齐双手叉腰,舌尖舔舔牙齿。
还真是操蛋,什么破事儿!
特么的他不问蒋小米题目,他给蒋小米讲题目行了吧!
季云非这么狂不就是学习好?
他快气死,又彪了句脏话。
教室里,蒋小米没忍住,拿出手机竖起来,从手机屏幕看滕齐的座位,空空的,没人,他们肯定是从后门出去。
放下手机,她对着黑色的屏幕发怔。
男生之间的事,她也不好插手,不管她帮谁,都有损另一个人的面子,而人的心本来就是长偏的,不可能绝对理智公平。
蒋小米微微叹口气,接着看题目,可怎么都静不下来。
她拿着笔在草稿纸上胡乱写着,心不在焉。
不知怎么的,她想到了初中那会儿。
初中她跟季云非是隔壁班,开学第二天就知道他这个人。
因为又高又帅成绩还好,班级女生都会课后八卦他。
她们班男生不少,长得不错的学习不咋地,学习好的又不忍心看。
就只有季云非,小升初,她们校第一名,分在一班实验班。
那时关于季云非的绯闻最多,哪天跟哪个班级女生说话了,哪天又收到多少情书,哪天跟他们班一个女生一起放学回家。
运动会上,他收获的全是女生的尖叫声。
课间,他经常在她们班教室前玩闹,跟她们班好几个男生都相处的不错,后来她换座位换到窗边,她几乎每个课间都能看到他身影。
她跟季云非第一次说话是在考场,那年初二。
期末考她跟季云非一个考场,隔壁座位。
考前,他先找她说话,“蒋小米。”
原来他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嗯?”
“笔借我一支。”
他桌上明明放着好几支笔,不明白他为什么还借,不过最后她还是借给了他,黑色中性笔,她什么也没多问。
“谢谢。”他笑着说。
那门课考完,他也没把笔还给她。
后来她都忘了这事,初三时,有天放学,他给了她一大盒黑色中性笔,说初二借了她的黑笔忘记还,现在才想起来。
她没要,“就一支笔,没什么。”
他当初也像现在这么强势,还有点霸道,直接打开她书包把那盒笔塞进去,他说:“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然后初三一年里,他一共问她借笔借了二十多次。
他给她的那一大盒,后来基本都被他又借去。
那时除了他说一句:“蒋小米,笔借我一支,我忘带了。”她说一句:“好。”
再也没有别的话题。
一直到初三毕业,她们之间都不算熟。
没想到,高中她跟他竟然一个班。
几分钟后,老师进教室。
蒋小米收回思绪,发现草稿纸上写满了季云非这三个字。
她一愣 ,赶紧把那张纸揉团起来放回书包里。
滕齐从前门进来,从她身边经过时,把季云非放在她桌上的那瓶水顺手捎走,她今天扎了马尾,滕齐用手拨了下,马尾来回晃动。
蒋小米:“...”
要不是老师在前面,她保准拿着拐杖敲他两下。
滕齐看看那瓶碍眼的苏打水,只有瓶底一点儿了,他直接丢在后面垃圾桶。
眼不见心不烦。
这一节课,滕齐从未有过的认真。
七点半下课,天色已黑。
滕齐帮蒋小米拿上书包,“你小姨来接你?”
“嗯。”
两人边说边离开教室。
滕齐提议:“这样吧,以后我让司机去带你,你坐电动车多不方便,还不舒服,要不是我撞,你也不会这样,我没别的意思,换其他同学被我撞成这样,我也会让司机接。”
蒋小米拒绝:“谢谢,我小姨家有车,我坐汽车不如坐电动车方便。”
怕说太多她反感,滕齐就没再提这事。
蒋小米忽然停下来,看着他:“滕齐,我们能不能好好说几句话?”
滕齐嘴角标准式的微笑,“你说,我听着。”
蒋小米特别严肃的表情:“滕齐,我没跟你闹着玩,我不是故意拒绝你,等你再来追。我把水还给你,你该知道我什么意思了吧?”
滕齐点头:“我知道你拒绝我了呀,咱们现在不是同学么?高中学习要紧是不是?我也答应我妈妈,以后不会再恋爱,你看我都报补习班了,像是闹着玩?”
他挺好奇的,“诶,你爸妈不许你恋爱,你就真那么听话?”
蒋小米:“我爸妈都不容易,我一年到头都见不到他们几次,我不想让他们失望,你不是也看到了吗?我受伤动手术我爸妈都没来。”
滕齐闷了几秒,点点头:“行,我知道了,那以后咱就当最好的同学处行不行?”
先稳住她,不能让她讨厌他。
不然他跟季云非比,可就没了优势。
到了电梯口,正好碰到季云非。
滕齐知道,他是特意搁这里等蒋小米。
察觉到季云非目光聚焦在他肩头的书包上,他赶紧把蒋小米书包紧紧抱怀里。
季云非:“...”
滕齐自娱自乐,轻轻摇着脑袋,吹起口哨。
很多年后,他们聚餐,滕齐笑着说起今天这一幕,无限感慨又意犹未尽。
因为这种幼稚,人生也就经历了这么一次。
在单纯美好的年纪。
这一年,他们十六岁。
季云非把蒋小米送楼下,又走楼梯上去。
滕齐有司机接,很快也离开。
阿姨把车推过来,“今天中午吃的怎么样?”
“还不错,分量多,我跟曾柯一块吃的。”蒋小米跟保姆阿姨的关系,比跟她父母关系还要亲近些。
阿姨把书包放车篮里,跟她说:“对了,今晚蒋书记回来,在家住一夜,明早走。”
蒋小米一愣,“啊?今晚?”
阿姨点头:“我也是刚接到蒋书记秘书电话,让我准备好晚饭。”她摸摸蒋小米的头:“没事儿,你腿受伤的事我已经跟秘书说过。”
蒋小米不是担心腿受伤,她是为数学成绩发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