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千万在医院里待好了，这几天记者不消停，粉丝更不消停。你一定一定不要独自行动，下周要出院就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林嘉婧还这么嘱咐了她。
谢纯吃过粉丝和记者的亏，对待他们的态度当然慎之又慎，于是听从了林嘉婧的建议，乖乖在医院猫了好几天。
医院的日子确实挺无聊。偶有几个年轻漂亮的护士进屋换瓶花、送水果，还捎带着旁敲侧击询问她颁奖礼那天的口红色号是什么。
护士们一开始害怕提到颁奖礼会引发谢纯不愉快的回忆，所以问当天妆容配饰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得罪了周少交代的贵客。但后来看到谢纯本人态度既平和又坦然，就没那么战战兢兢了。
其中一个人很夸张地说：“你知道吗，网上所有人都在猜‘谢纯色’是哪个色号呢，美妆博主们还出了许多仿妆教程…谢纯小姐姐，可以的话能不能告诉我啊？拜托啦！”
谢纯觉得她挺可爱：“我是真的不知道，一切都是造型师定的，我自己也没多问。不过感觉只要用砖红色就差不太多吧。”
她这种技术宅对化妆品研究得可没那么透彻，就算是以前上班的时候买口红也是去专柜随心试，觉得还不错就买下了，从没有留心记过什么色号。
这么一看，简直过的是糙汉般的生活…
在医院待到约摸第五天，谢纯就接到了一封邮件：
“明天下午四点，实验室见。 From Zhong”
谢纯一下精神了起来——钟昀的大工程终于要开展了吗？作为一个程序猿，她心里的期待瞬间被点燃了。
钟昀不愧是高校教授，洗脑功力自是一流。上回他抛出自己的蓝图，引得谢纯蠢蠢欲动，一时也忘了计较他那并不礼貌的“考验”。
谢纯敢确定，世界上任何一个在技术方面有追求的程序猿都无法抗拒这样的挑战。
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这份“兼职”，所以也没有按照约定通知林嘉婧，而是自行溜出了医院。
“乔装”这么多次，她早就对这种裹粽子式的穿搭方法手到擒来了。而且令她十分满意的是每次她只要有心装扮，就绝不会被路人给认出来——又或者，路人觉得有点像但也不敢认，毕竟哪个当红明星会穿成这样招摇过市？行为艺术吗？
谢纯提前了几分钟到达实验室门口，她等了没多久钟昀就准时出现了。
来的时候他身穿一袭长风衣，手里提着自己的电脑还有个别常用的电子设备，小型的拉杆箱里貌似还装了一些东西。
“抱歉，我刚下飞机。”他说。
“没事，时间刚刚好。”谢纯说。她看了一眼拉杆箱上的标签，发现钟昀是刚从美国飞回来的。
…然后就连轴转式地来了这里？谢纯微微有些惊讶。
怪不得常听人说，搞科研的第一条件不是天赋过人，不是毅力强大，而是身体好。
“今天要做什么？”一进实验室谢纯就问道。
“我用邮件发你。”钟昀说，“有疑点可以讨论。”
谢纯打开了钟昀给她的邮件，两只眼睛顿时放光——这个问题她曾经废寝忘食地研究过一周！
“怎么样？”钟昀问。
“没有问题！”谢纯沉浸在灵感中，略过了平日里那些虚与委蛇的客套说辞，兴奋地说：“业界很多前辈想的办法都过于复杂了，我知道一种结构，用最基础的JA｜VA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钟昀再看她时，眼中终于多了一丝欣赏：“看来你是个合格的程序员。”
其实这话说得打了折扣——合格？这是多少技术专家都无法解决的问题，全国能想到这种方法的人恐怕也没几个。
这些日子以来，谢纯一直在用她的技术帮别人修电脑、恢复手机数据、做网络公关。其实这些最基础的活计对她而言就是用核｜武｜器打蚊子，多少有些“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意味。而今天，她更像是一匹看见了大草原的马驹，迫不及待想要在上面撒丫子驰骋了。
“顺利的话十个小时内我就能把整套方案做好。”
“这么有信心吗？”钟昀浅浅一笑，“那现在就去隔壁开始吧。”
“去隔壁吗…？”
“嗯。我工作的时候不喜欢和女人独处一室。”
第29章 强制休息
谢纯忙着去撸代码, 对别的也没太在乎，就立马跑去隔壁房间开始了。
她敲击着键盘，行云流水般地耕耘着这片属于自己的小天地。只有在写代码的时候, 她才感觉自己是一条在水中遨游的鱼, 自在而畅快。
这是一种其他娱乐无法替代的愉悦感。
编程这东西，难者不会, 会者不难。如果按她研究出来的算法做，过程会十分流畅。只不过整个工程比较庞大, 需要耗费许多工夫重复性劳作。
谢纯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每过半个小时停下来检查调试一番。就这样, 她乐此不疲地忙了好久才差不多搞定。
当停下来小憩时，谢纯发现已经晚上十点半了。
四点到十点半…六个半小时，比预计的还要短！
“棒！”她不要脸地拍着大腿赞叹了自己一句。
“吱吱”…手机在她身后不安分地振动了起来。
她一看, 才发现微信多了十来条消息和五通未接来电，全是来自林嘉婧的：
“我今天有时间，去看看你。”
“对了，你最近能喝凉的吗, 路过一家网红奶盖茶店…”
“…怎么不回信息？没什么事儿吧？”
“我到医院了，护士说你出去了？什么鬼，不是说让你先别出去吗！”
“…别吓我！”
…
谢纯觉得嘉婧的担心都快要溢出手机屏幕了。不得不说, 被朋友惦记的感觉还是挺不错的——换了新身份以来，她还是头一次感到“我不是一个人独行”，心里不禁暖洋洋的。
她本想快点给林嘉婧回个电话，但害怕整出点动静来引得隔壁那位注意, 就只好先在微信上回复一下。
“抱歉了嘉婧！我在帮朋友修电脑，一下午没看手机，害你担心了。谢谢你来看我呀……我打算这周末出院，到时候你还有时间吗？”
林嘉婧秒回了几个“打人”的表情：“坏孩子！你果真一碰电脑就什么都不顾了……吓得人差点报警！周末可以啊，到时候叫我吧！”
“嗯嗯，爱你。”虽然回复得很简单，可感谢之心溢于言表。在谢纯漫长而又自得其乐的技术宅生涯中，社交是件几乎不存在的事，如今捡到个貌美闺蜜，实属运气。想到这里，她偷偷露出了欣慰的一笑。
“对了Joan，我最近打算入手一支股票，互联网公司的，感觉要暴富了2333！”
“哪家的？我说不定能帮你看看。”见她语气这么笃定，谢纯不由得担心她会不会被骗。毕竟股市这事儿，有内行人赚得盆满钵满，也有外行人赔得连老婆本都收不回来。
正好她之前就职的互联网公司就是国内顶级，自己也有买过本公司一些股票，所以对整个行业的市场都有研究，或许能帮着把把关。
“对啊！我居然忘了你有这种绝技！”林嘉婧开心地回复，“腾晖科技，怎么样？他们最近成功跻身‘世界五百强企业’的前五十了，而且又涉猎了大数据产业和人工智能，所有人都说入手他们绝对不亏！”
“腾晖……科技？”再度说出这个名字时，恍若隔世。
……这不正是谢纯过去的公司么？！
谢纯的心猛地跳动了几下，但她还是压住了所有情绪，细致耐心地把公司的经营状况和股东反馈打给了林嘉婧。其中不乏个别内部数据和具体的描述性语言，这让林嘉婧既惊讶又佩服。
“天哪，你可真是个隐形大佬，连这些都知道得这么清楚！”林嘉婧打字的时候甚至激动到手抖，“早知道就早点来问你了，和Kenny叶子她们讨论，完全得不到什么建设性意见啊……”
与其说她对这个公司的业绩知道得清楚，倒不如说这些业绩里面很多都是她的汗水——自己的事情，有谁会记不清楚呢？
谢纯放下手机，在电脑上搜索“腾晖科技”这几个字，发现自打《财富》杂志新一轮五百强名单出炉，网络上就充满了对腾晖铺天盖地的赞美之词。甚至有媒体夸下海口说腾晖是“中国企业的未来”“中国企业之光”。
曾经同在一栋楼里办公的董事长和CEO脸上多了些疲惫，但眼神中的开心是掩盖不住的；而隔壁部门那个技术高超却因性子直得罪过许多人的总监，也终于一跃进入了公司的高管层。以前和他一起吃饭时，这家伙还跟谢纯抱怨过自己不会来事儿，空有一身本事却没法晋升来着……
“真好……”谢纯在心中感叹——她由衷替腾晖高兴，也替隔壁部门那个嘴硬心软的总监感到高兴。
可是不知怎么的，心中还是有一股酸涩流淌而过……
谢纯点开了一个播放量超高的董事长演讲视频。这段视频也被许多公众号转载过，受到了年轻人们的热情追捧。
视频里，董事长在她熟悉的地方做着演讲——还是那个她晕倒过的报告厅，还是一样性|冷淡风的高级装修。只不过腾晖最近取得了极佳的成绩，连空气中都氤氲着一股春风得意的气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