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子意伸手收拾,恰好看到文件上贴着的证件照,是张异常熟悉的脸,接拍《画魂》后为了琢磨演技和情感,她将旧版的《画魂》反复看了十次有余,照片上的人正是旧版《画魂》的女一号李淑仪。
八年前的《画魂》,因为女一自杀,女二死于非命而轰动一时。谣传李淑仪患有抑郁症,拍摄《画魂》入戏太深找不到现实,电影杀青后,她穿着杀青戏的旗袍,在影视城跳河自杀了。
照片是李淑仪年轻的时候,未做雕饰,妆容、服装具是普通,五官明净秀美。
颜子意看着照片,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没多做探究,收好文件,拿起瓷杯去了卫生间。没想到的是,她立马知道了熟悉感从何而来。
走廊笔直空旷,象牙白的地砖泛出一层清冷的光泽,颜子意路过一间办公室时听到徐景行的声音,只一句,她就惊得失了反应,所有神经都被系在一起,拴到耳朵上。
虚掩的门内,吴局听徐景行汇报完案情进度,问:“你申请调八年前那起旧案的档案,是怀疑它和这个案子相关吗?”
徐景行那身黑衬衣、黑西裤,被明晰的灯光包笼,像是一道绷直的弓箭:“同一部电影、剧组女演员遇害、旗袍、只穿了一只的高跟鞋,甚至案发地点都是在同一条河,两起案件的相似点太多了。”
吴局摘下老花镜,捏了捏眉心,感觉发际线又开始上削,“我知道你始终不相信你妈妈是自杀的,连环杀手也有一定的冷冻期,可是冷冻期长达八年合理吗...”
当年,徐景行的母亲李淑仪的案子,是那时还没升副局长的吴局负责的。
不堪忍受的绯闻、服用的抑郁症药物、开到河边的车...种种证据的支持下,警方将这起案件定案为自杀。
火化那天吴局也在,简陋的等候区摆着几张木质长椅,高高瘦瘦的少年坐在风口,从尸体被推进焚化炉,到化作一堆白灰装进骨灰盒里,他始终一动不动地看着烟囱冒出的黑烟。
吴局清楚地记得,少年接过骨灰盒时的模样。
他就那样捧着骨灰盒,垂着头,垮着肩膀,无法承受般缓缓蹲下去,发出极尽压抑含混的哭声,哭声里的痛苦绝望,老局长听得一清二楚。
时隔多年,再提起这起案件时,徐景行的声音是一贯的冷静理智,“有没有一种可能,某件事激起凶手再次作案的欲望。或者说,凶手从未中断过作案,只不过特征没有这起案件明显,被掩盖在每年大量的人口失踪和杀人的无头案里。如果—”
他生生顿在这里,似乎不知该用什么措辞,“...如果当年的受害者是凶手犯下的第一起罪案,那么《画魂》翻拍让他有了重现犯罪现场的欲望,甚至不断升级。一定有什么深层次的原因,才会让凶手用这么慎密的方式杀害黄思雨这种无害的女性。”
“不排除这种可能...也是一种侦破思路。”吴局缓了缓,叹口气,“你安排梳理近三年的案件吧,看看有没有特征相似的。”
徐景行回到办公室时,就见颜子意捧着他的黑色瓷杯,弓腰低头坐在他的位置上,听到动静抬头看他,眼眶红红的,神情有些伤恸。
她定定看了他几秒,哑声问:“你的妈妈是...李淑仪?”
徐景行扫了眼桌面的文件,不对,紧紧蹙起眉头,“你听到了?”
“路过,”颜子意苦笑:“就走不动了。”
他们在一起时他从不提父母,有一次颜子意问到他的母亲,他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后来得知他父母离异,便再没问过关于他父母的事,只是,怎么也想不到他的母亲是八年前红遍大江南北的影后。
半响,她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徐景行嗤声一笑,是一个自嘲伴着揶揄的笑:“告诉你你就不走了?”
颜子意被他一句话问哑了,紧攥着杯子,紧得手指关节都酸胀吃痛。
会走吗?短短的十几分钟她已经问了自己一千一万遍,却没能问出答案。
那年夏天,他们踩在青春的尾巴上,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憧憬,猝不及防地受到生活的一击痛击,碾碎了方向。年少无知,自顾不暇,没完没了地争吵将感情耗得五痨七伤。年少时的爱情太纯粹,太天真,经不起磨损,最后,不了了之。
灯光明亮扎眼,将她眼中的犹疑照得一清二楚,无所遁形。
“走吧。”徐景行拉开抽屉,拿出车钥匙,“嘭”地一声关上,转身就走。
颜子意被吓得一激灵,放下瓷杯,连忙跟上他。
一路上,他都沉着脸,半个字没说,甚至紧抿的唇都没松开半分。
将她送到了房间门口,看到房间的灯亮起后就走了。
颜子意插上房卡回身时已经没看到他,夜晚寂静无声,她站在门边紧紧攥着门沿,仿佛听到了钝刀子刮着心脏的声音,失了魂似的,握着门沿就将门关过去,“嘭”的一声闷响,四根手指齐齐被夹在门缝里,疼得她瞬间流了满脸的泪水。
不知道是不是心有所感,徐景行转身往电梯走的时候侧眸看了一眼,她的房门外淌了一缝的光,门还没合上,脚步顿了一秒,往回走。
吊灯昏暗静谧,长长的走廊,他的步伐徐徐缓缓,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心坎上。
推开门,看到她还站在门后,蜷着手掌,咬住大拇指根部,无声地哭。
太疼了。
实在太疼了。
颜子意也不知是手疼还是心疼,只知道他们好不容易才缓和了一点的关系又回到了冰点。
门被打开,她一抬头就撞进他漆黑的眼底,目光灼灼,又无措。
安静半晌,他问:“哭什么?”
颜子意放下咬着的手,用另外一只手紧紧握住被夹的手指,郁结于胸,梗了半天才闷闷吐出四个字,“被你气的。”
闻言,他却缓缓笑了...
她更气,“你笑什么?”
“被你气的。”
“......”
作者有话要说:
不负责任的扯淡:
颜子意:“徐傲娇,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就不能别甩脸走人吗?走了你有种就别回来,又回来干什么!?@#¥%…&+#*强势省略一万字抱怨......”
徐景行:“被你气死了...又气又爱。”
第6章
屋里屋外,隔着深褐色的门框,立着两道身影。
徐景行的目光落在她紧攥着的左手上,声音软了两度,“我看看。”
“看什么?”颜子意别开头,脸上还挂着泪,微微拐着弯儿的鼻音像个扭捏的小孩。
话音才落,他已经挤进她的掌心,将她被夹的那只手抬起来,压痕没消,平平一条划在四根手指上,拇指根部的牙印很深。
他握住她的手,拇指在她咬的牙痕上轻蹭,“很疼?”
小小的一个动作,颜子意霎时有种一眼万年的感觉,此时此刻,仿佛过去的时光又回来了。
徐景行,我们和好吧。
一句话呼啸到喉咙生生卡住,化作一丝难以形容的苦涩在舌根蔓延。
她的目光从两人交握的手滑到他脸上,带着涩意,半开玩笑道:“你亲一下就不疼了。”
徐景行蹙起眉,眼神定定看了她一秒,微低头,勾唇一笑,“一下就够了?”
颜子意僵了一下,不做声,静静看着他。
“颜子意。”他眸色愈深,突然伸手扣住她的后颈,将她往身前一带,这是他以前习惯的动作,“或者说,亲哪里?”
她的脚有些软,呼吸却重了,“你说呢?”
“都可以是吗?”徐景行低下头,气息拂到她的脸上,轻轻浅浅,她心尖一颤,一丝电流蹿了起来。
两人距离极近,她清楚地看见,他的唇微抿、削薄、色淡,漂亮得让人想要吻上去。
他的脸瘦、面白、唇薄、下颌流畅,咬东西的模样她最喜欢,他嚼着口香糖下颌翕动的时候,她总想扑上去。
高中那会儿,分完文理班后他们就不能整天腻在一起了,她每次经过他的教室,脚步就不自主地慢下来,一路看着他,眼角余光里都是藏不住的喜欢。
记得一次放学,她随着人流一路走过去,却看到他的教室空无一人,这才想起他们班这节是体育课,心想走快点,他在校门口等她呢。
结果,路过教室后边那一扇门的时候,手臂突然一紧,被人拽进教室。
徐景行就靠在墙上,挂着白色耳机,把她拉到跟前上下扫了一眼,嚼动口香糖,笑得不怀好意。
颜子意的心笃笃跳,“你干嘛,吓死我了。”
徐景行俊俏的眉峰一挑,撂下一只耳机挂在她耳朵上,捻起一张草稿纸吐了口香糖,低头就吻住她的唇。舌尖湿润,勾着她的,他嘴里的薄荷味渡过来,有丝丝凉,更多的是甜。
教室里一个绵长又深入的吻,吻得她心都酥了,觉得他柔软有力的唇,她最喜欢。
这会儿,他扣住她的后颈低头看她,柔唇就在她眼前寸许,那样近。暖黄的灯光下,颜子意不自主地伸手勾住他的脖子。
可是,还没等她亲上去,徐景行突然站直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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