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汜只是坏笑，不作任何回答，一副谁惹我不高兴了，我就不让人好过的样子。
宁歆管不着赵汜，摇摇头替她好姐妹李艺捏了把汗。
不为什么，就是李艺最近把赵汜这小魔头给整得——有些患得患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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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三天，宁歆又去了次未宛家。
家里阿姨正好出门买菜去了，就未宛一个人在。
宁歆敲门的时候她还在睡，她来给宁歆开门，门一开宁歆吓一跳。
平时最注重形象和生活品质的女人此刻头发乱糟糟的，眼罩被拉在头顶，眼底下一层青影，眼眶红肿，猜着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一位小姐，哭过了，还熬了夜。
见到宁歆，未宛打了个哈欠，指了指鞋柜，让宁歆自己找拖鞋换。宁歆打开鞋柜门，她人已经转过身直接往二楼卧室的方向走了。
宁歆快速跟上，在她身后关心地问：“怎么黑眼圈那么厉害，你是熬夜了？”
知道她不会答话，宁歆自顾自又说：“快进组了，这几天要休息好，否则上镜的时候不漂亮了。”
未宛走入卧室，掀了被子人又钻了进去，她曲着膝盖，把被子盖住自己的身体，脸埋在膝盖里，双手紧紧抱住。
宁歆跟着进去。
未宛此刻的样子是她从未有过的神态，蔫蔫的、毫无生气、没有专属于她的亮彩，也没有慵懒的性感，就和一朵离了土好几天的花一样，残败得让人心疼。
“怎么了？”
宁歆走过去，坐在她身边的床沿处。
未宛抿着唇不说话。
宁歆也沉默着，手去抚她的头发，理了理打结的那一撮。
她突然抬头，空洞的眼神盯着宁歆看。
“许宸佑和你提过结婚的事吗？”
宁歆猝不及防，想都没想，懵懵地对她点点头。
“他提了，你就赶紧嫁了吧，别让这事拖着。”未宛语重心长，似是告诫，又试是自言自语，“之后得盯紧了，要不然男人这一阵兴头过去了，以后就不会再提这事了，结婚呢就得靠冲动。”
宁歆很担心她，问她：“你到底怎么回事？不就是一个广告吗，怎么说到结婚上去了？”
“我分手了。我和他分了。”
宁歆：“……”
未宛深呼了一口气，手去摸床头上的烟盒，打开一看，里面已经空空。
“有烟吗？”
她问宁歆要，宁歆直摇头。
她突然下床，跑去书房翻自己的抽屉，一会儿她回来了，嘴里衔着，但是没点燃。她手指夹烟，指甲在烟蒂的地方掐了又掐。
宁歆算是知道这一位心情不好的原因了——应该是失恋。只是不知道分手是谁先提的。
“他提的？”宁歆问：“就因为你接了内衣广告？”
宁歆觉得这分手有些儿戏，拿广告的事作为分手的原因实在太像借口。电视剧小说看多了，都会脑洞大，她想过不怎么好的原因，不敢直接说出来刺激未宛。
未宛终于回了些神采，半阖着眼皮看宁歆，手里的打火机“嗒”一声，火苗一簇，抖抖霍霍燃在烟上。
她深吸一口，又吐出，接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话。
“我提的。”
宁歆这下睁大眼看她。
她又吸了一口。
“宁歆，你的命真好，遇到了自己喜欢的，又喜欢你的人。”
她指间的烟灰要掉下来了，宁歆赶紧拿了水晶烟缸过来接住。
“你究竟怎么回事？你和席天不会真因为这一次的代言闹崩了吧。”
宁歆问完未宛笑了，笑得有些哀怜。
“你一定知道我和他的事吧？我跟了他那么多年，以前没有想过将来的，可是我现在不一样了，人长大了就会要更多。可我想要的，他始终不给我。”
她斜着眼看窗外。
“宁歆，我很累，我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小女孩了。我想过我想要的生活。”
是的她想要的生活是一段可以长长久久的爱情，它可以不刻骨铭心，可以不轰轰烈烈，但它一定要细水长流，要能开花结果。
多少女人亦是。
宁歆觉得自己说不出安慰开导的话，索性问她：“所以呢，你有什么打算？”
未宛抹了把脸，转过头对着宁歆苦笑。
“还能有什么打算，我以后就不想着再做小公主的梦了，去他妈的爱情，老娘要事业。我很满意这一次商代。所以，我想和你说，以后让我们一起携手厮杀娱乐圈。你多为我接活，我想要自己能抓得住，能把握住的东西。”
未宛突然像变了个人，宁歆看着她心里忽上忽下。
“可是，你知道吗？我可能不能带你了。”她说道，“盛星的董事会出了罢免许宸佑CEO职务的决议，许宸佑这次回国可能就会离开盛星。我会跟他一起。”
未宛把烟掐灭，双手抱胸，眼睛一瞬不瞬地直视着宁歆。
“你不要这样看着我，这事事发突然，你如果也选择离开继续跟着我们可能要付很昂贵的违约金。”
未宛没理会，眼神和表情都很冷淡。
“所以，你在我这个刚失恋的人面前还故意撒了把狗粮，告诉我你和许宸佑要双宿双飞，撇着我不管了？”
宁歆不敢回话。
未宛嘴角卷了半个弧度上去，特别好看，也特别轻蔑。
“那你就别担心了，我跟着你。”
她说完，顿了顿，“我真不知道你这经纪人怎么当的，你没看过我的合同？”
未宛提了合同，之前许宸佑也提起过，可宁歆回头把那事给忘了。
“合同上有什么特殊标明吗？”她问。
“有！我签的不是北京的盛星，是霍尔果斯的公司，那家公司的法人、股东和这边盛星没有半毛钱关系。你不知道吗？”
“……”
不只是未宛的，卓阳的，宁歆她自己的，还有盛星传媒里很多人的合同，那些导演、编剧，只要是许宸佑上任CEO后签进来的，他们的合同都是和霍尔果斯那的公司签的，和北京这里的没有任何关系！
所以，许宸佑是在多久前开始铺的后路啊？
这答案没人问得着，只能问当事人。
许宸佑如他所说，三天后回国。宁歆那天和司机一起去接机，等接到了人，许宸佑带着宁歆直接去了医院看了次许宸欣。看完许宸欣，两个人马不停蹄又到机场，坐航班去了上海。
和他们一起去上海的还有赵汜。
上一次来上海还在去年的秋天，那个时候是为了捞卓阳。这一次来，是为了新公司的选址。
一路上赵汜都在和许宸佑谈公事，宁歆心疼自己男人没怎么休息，白眼和眼刀给了赵汜不下十次。
赵汜如若未见，一个笑带过，继续拉着许宸佑絮絮叨叨。
最后宁歆没辙，和许宸佑换了个座位，让他去一旁休息，自己坐在赵汜身边问他要不要听李艺的八卦。
赵汜是见色忘友的人 ，一听宁歆要谈李艺了，立马变脸。
那头许宸佑还真是累了，见他们俩有说有笑，随他们，自己赶着时间闭目养神。
后来飞机落地，是赵汜的朋友和罗毅一起来接的机。
一台大的商务车直接把这几人接去上海静安区的一幢小楼，小楼里等着签约的房产中介早就准备好了租赁合同。
许宸佑上上下下巡了几遍，问宁歆的意见。
宁歆虽一开始讶异，后头也懂了，这是为新公司选址呢。她是女人，生得一颗玲珑心，看房子尤其看得仔细。就一会儿功夫，她就里里外外把每一间每个角落都走遍了。
许宸佑问她情况，她还像模像样说了几个缺陷，赵汜听闻又去压价，中介经理知道这是一大单，大冬天的已经冒了一身汗。
等所有谈妥、合同签完已经到了午夜。
赵汜和罗毅先回了酒店，留着许宸佑和宁歆在这栋像童话世界一样的小楼里。
小楼的三层有个平台，站在上面能看见周边高楼大厦连成的天际线。
宁歆发现这个平台时有些惊喜，她拉许宸佑一起走出去。
“许宸佑，之后我们可以在这里放几把户外的椅子。”
她说话的语调透着兴奋，因为知道新公司是一早就决定设立的，所以并没有那种被赶尽杀绝，被踢出盛星的挫败感。相反，一晚上从许宸佑、赵汜和罗毅三人的对话中她得知这是全新的一个开始，是他们计划中必走的一步后反而更兴奋更激动了。
她终于可以陪他一起，一起重来一次。
许宸佑走去宁歆背后抱着她，下巴搁在她肩膀上，声音虽然疲惫，但是却很清晰，“都在想着怎么布置这里了？未来老板娘！那行，之后这里的装修，你负责。”
他轻言轻语说着和暧昧豪不着边的话，却让宁歆心跳加速。
上海冬季夜里寒冷，他们呼出的热气，瞬间在空气里形成了一捧烟雾。
宁歆轻微跺脚，嘴里喃喃：“北京似乎都没有上海那么冷”。
许宸佑随着她的摆动左右也晃了两下，随后握着她的手感受她的体温。
这一带边上是住人的，半夜里，灯灭了一片，也留了几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