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难看。”贺程程抿唇笑着,快速摇头,像摸小狗似的,来回细细感觉了好几下:“比以前好,当然也不是说你以前不好。”
她像是很怕他会生气似的紧紧盯着他看,关戎丝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将她搂到怀里:“你说什么都行,你说什么都对。”
贺程程勾着关戎脖子,几乎将整个人的体重都挂到他的身上。一双灵动的眼睛忽然转了个圈:“我说什么都对?”
关戎嗯了声,隔着头发浅浅吻着她脖颈。
贺程程声音小下去许多,凑到他耳边,几乎用气音道:“关绒绒,你不睡床上,是不是怕自己忍不住啊?”
关戎怔了下,僵直的身体被她很快察觉。
贺程程像个发现新大陆的探险家,高兴得嘿嘿笑起来,说:“我猜得没错是吧?”
关戎将她一直抱着,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真不打算睡觉了是吧?”
关戎将她放回到床上,开了被子一角,让她滚到床里面去。
贺程程拽着被子,将自己来回翻滚了下,裹成蚕蛹,又滚回来看他:“不想睡。”
关戎被贺程程拉着坐在床头,扭身过来一直盯着她:“那你想干嘛?”
贺程程说:“想跟你聊天。”
关戎问:“聊什么?”
贺程程撅着嘴思考:“什么都行。”
关戎想了想:“为什么把自己搞得那么累,一天就睡两三个小时?”
贺程程巴眨巴眨地看了关戎一会儿:“你知道啦?一定是韩学长跟你说的吧。是为了恬恬,总不能看她毕不了业吧……可惜后来还是没帮上什么。”
关戎说:“再怎么帮人,也不能不顾自己的身体,直到熬夜危害多大吗?”
贺程程说:“你不也总是熬夜,你还要四处巡逻呢,风霜雨雪都挡不住,比我辛苦。”
关戎说:“那不一样,那是任务。你虽然是好心,但不能以损耗自己健康为交换。”
贺程程怕他在说下去,就会生气,会破坏难得的和睦时光,连忙半坐着,用手堵上他的嘴:“好了,不说这个了,有点困,我还是睡觉吧。”
贺程程说着就打哈欠,余光却一直盯着他,偷偷关注他的一举一动,好照方抓药,按照他的脾气脸色行事。
关戎本来也没想多较真,点到即止,轻轻弹了下她额头,说:“行了,睡吧。”
贺程程拉住他的胳膊,咬着嘴唇,大着胆子地指了指自己嘴巴:“还没亲呢。”
关戎眉目低垂,密长的睫毛在眼底落下重重的阴影。他控制了一下开始急促的呼吸,俯下身子,却只是在她额头轻轻一吻。
“晚安,程程。”
“晚安,绒绒。”
第60章
韩奕辰后一天大早就准备离开, 贺程程跟关戎开车送他到车站转车回省会。
安检口外,三人道别, 韩奕辰坏坏地过来抱了下贺程程,又亲昵地在她后脑勺上轻轻拍了下:“有事随时给我电话。”
贺程程笑着把头钻出来,遮着额头下意识睨了关戎一眼:“知道啦。”
等人一走,贺程程便蹦到关戎面前, 仰着头,煞有介事地看向他。关戎还是刚刚的表情, 没什么大的波动, 目光中甚至透着温柔。
贺程程拿手指戳了下他结实的胳膊,问:“没什么想跟我说的?”
关戎摸摸她头, 将方才韩奕辰弄乱的呆毛理顺了, 反问:“你要我说什么?”
贺程程收回手指点着自己嘴巴, 要是以前, 他肯定会揪着她小辫子,问她是什么勾搭上这位西门庆的吧, 现如今却淡定至此。
不过人都是时刻在变的, 贺程程如此,关戎如此, 一切人如此。她跟自己说不要在拘泥于以前的老思想, 他们都是有成长的!
关戎明显比上一年见到的时候还要沉稳,也更加有男人味。眼睛再看过来的时候, 已经退掉浮躁, 幽深的眸子里沉着岁月的积淀。
身材跟以前相比, 大了几乎一圈,身上的肌肉练得硬邦邦的,迷彩t恤被他穿得撑起来,隐约看得见下面流畅的肌肉线条。
回程的路上,贺程程像是一个兴奋的小孩,对这里也好奇,那里也好奇。一会儿摸摸车子的内饰,一会儿摸到关戎身上。
他小腹是硬邦邦的,肌肉一块一块的很趁手,贺程程来回摩挲了好几下,直到他猛地踩下刹车,一脸无语地看向她。
贺程程迅速吐舌,笑着说:“你好好开车,我不捣乱了。”
可当关戎真的重新将车开动,她又紧贴过来,手是没再乱动,但一双眼睛死死赖在他身上上下逡巡,这存在感丝毫不弱于她手上的温度。
关戎深呼吸几口,凝神静气,这才将车子平稳开回。下车前,她跪到座位上,在他面颊“啪”的一亲,笑着飞奔下来。
院子里,那竹端着盆衣服在洗,一边邵辉坐着围观,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哈。
发现贺程程后,那竹直接越过她看向后面的关戎,两手一甩,起来狗腿迎接:“连长,你们什么时候走啊?”
关戎没理这小丫头,给你邵辉说:“走,下来一趟挺难得,咱们去镇上买点东西。”
那竹十分兴奋,举着手也要跟着。关戎拧着眉瞪了她一眼:“有你什么事,你不是帮奶奶洗衣服的吗,别半途而废。”
那竹听闻立马跑回去,三两下把衣服洗干净漂干净,再端到奶奶面前,叽里咕噜说了一通,大意是要她自己晾。
贺程程看她一同操作猛如虎,很快就蹦回关戎身边,关戎这次没话可说了,只是将她推得离自己远一点,说:“那你乖点。”
那竹挺直腰杆,敬了个礼:“是!首长!保证乖乖的!”关戎垂头看着她,唇角勾动,眼中波光流动,带着丝丝温情。
贺程程起初是当热闹来看,不知怎么心脏就突然一收。她按在前胸平复几秒,告诉自己不过是一次非常错误的第六感而已。
镇上这几天恰好有集市,远近几个镇的都挑着东西过来卖。关戎取了份单子,照着上面采买,那竹跟邵辉都是他的搬运工。
贺程程文弱,大腿几乎还不如那竹胳膊细,只能拎着自己买的那点山货特产,其余时间就是跟在三人后面转到这转到那。
有好几次,她想插话进去,但又不知道说什么,这儿的一切都那么陌生,她自己还需要别人介绍,怎么可能帮到别人。
同病相怜的还有来了不久的邵辉,一行人渐渐就演变成,关戎跟那竹在前面主买,邵辉跟贺程程跟在后面打酱油。
邵辉大概是怕贺程程太闷,一直跟她说自己的事,什么指挥学校毕业,什么高精尖专业,有多点背来了这里,自己又有多少不适应。
贺程程是个很好的听众,并不发表太多意见,只是偶尔询问几句,算是打开话题,继续让他舒舒服服地往下说。
邵辉不知道的是,贺程程其实根本没细听他讲什么,提问也只是打破尴尬话题的一种无奈之选,她的所有精力都围绕在前面两人身上。
关戎沉稳,那竹活泼。那竹是个很好的气氛调动者,关戎则一直跟着她的节奏往下走。
但跟他们这对不同的是,关戎非常享受话题,几乎能跟那竹有来有往的交流,偶尔说到一处,四目相对,爆发出热烈的笑声。
而这样轻松愉悦的氛围,在贺程程跟关戎之间,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过了。
一个当地人的摊子前,那竹指着要上面造型奇特的一种东西,关戎稍一否决,她立马就跳起来扣上他胳膊,说:“你给我买嘛。”
关戎是一副对付小孩的口吻:“前几天你还说自己牙疼,现在还敢吃这个,小心把你牙都给黏下来。”
那竹见软的不行要来硬的,过去翻他的衣兜,说:“你今天必须得给我买,不给钱是吧,我抢,抢不到是吧,我直接拿人家东西了啊!”
那竹的坏脾气,关戎是知道,但凡她敢威胁的事,就没有不敢做的。他将人拽出来,认命掏钱:“要多少,别狮子大开口啊。”
那竹笑嘻嘻地挑了一袋中等的,她就是有这个优点,一向懂得适可而止,从来不会贪。撕了袋子,挑一颗扔嘴里,甜得直打颤。
问关戎要不要,关戎当然摇头,不会吃这种小孩子的东西,不过紧跟着也想到了一件事,他回头看着后面一直注视他跟那竹贺程程:“你要来一份吗?”
“你”这个字其实很奇特,不熟的时候,总透着一份亲热,很熟之后,又有着距离感。贺程程走过去,问:“这是什么啊?”
那竹想要回答,被关戎及时挡住了漏口水的嘴,他回答道:“是一种糖,跟咱们那边的麦芽糖味道差不多,也很粘牙。”
贺程程点了点头:“那我不要了。”
那竹还是忍不住说话:“很好吃的!”
贺程程说:“我牙不好,吃不了太甜的。”她从两人身边走过去,转而停在隔壁的一个老银手饰的摊子旁:“邵辉,你不是想给你妈妈买手饰的吗?”
下午回营地的时候,那竹也要跟着一起前往,关戎开始不同意,两个人站在车边,一直在讨价还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