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伯诚担心药引不足药效会不好,连忙问道:“正常要放几片?”
钱佳宁把药包挨个包了起来:“三片效果最好了,不过一片的话也可以保证药效。”
董伯诚犹豫了一下没有说话,拿着药包转身去煎药,董老爷子饱餐了一顿也有些发困,保姆扶着回床上休息,钱佳宁便让司机送了回去。
熬好了药,董老爷子喝了一碗,等到吃晚饭的时候他忽然说道:“今天吃了药以后肚子不那么疼了。”
董伯诚顿时喜出望外,像这种癌症病人,除了死亡的恐惧之外,最痛苦的就是那种撕心裂肺的疼,让人坐卧不安。
董老老爷子把剩下的药膳都吃了,晚上吃中药的时候也不那么不情愿了,只是钱佳宁留下的蜜饯越来越少。
“你每天去小钱家给我买点蜜饯回来,人家开店的做东西都是卖的,不能老白问人家要。”董老爷子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顺便问问那药膳能不能天天喝呀?要是能的话你就给我订上一年的,把钱先预支上,让司机每天去拿。就靠咱家这厨师的手艺,我看早晚得饿死我。”
董伯诚对亲爹向来一百个孝顺,第二天就屁颠屁颠地亲自去钱小米的店里买蜜饯顺便问问药膳的事。
蜜饯钱佳宁做了不少,一样给董伯诚都称了一些。至于药膳,钱佳宁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其实天天吃可以,只是我的药膳比较贵。”
她起身走到厨房,片刻后端来几片切好的西红柿、黄瓜以及两个煮好的虾放到董伯诚面前:“不瞒董先生说,我煮药膳用的都是昂贵的特殊食材,这种食材量少、味美、稀有。不是我吹牛,即使以你的身份也买不到,所以按照我的治疗方案里是一个月给一罐药膳。”
董伯诚拿起筷子夹了一片生西红柿放进嘴里,顿时脸上露出惊讶地表情:“真好吃。”再吃那虾,不见鱼腥味只有海虾的甘甜,而钱佳宁说只用了清水煮什么都没放。
“而且我做药膳的水也与众不同。”她从厨房倒了一杯仙淘网上买的矿泉水递给董伯诚,董伯诚接过杯子喝了一口,觉得水中带着淡淡的甘甜,等一杯水喝下去董伯诚觉得自己神清气爽,身上像是轻快了许多似的。
“那钱大夫做的药膳多少钱一罐?”董伯诚放下杯子正色问道。
“一千!”钱佳宁轻轻地吐出两个字,她有些担心自己要价太黑,放在手里的手紧张地攥起了拳头。
董伯诚听到这个价格笑了:“一百五十万我都花了,还差这一千块钱嘛。这样,我先定一年的,下午打发人给你送钱来。”
钱佳宁心里松了一口气,手也慢慢地松开了:“好的,为了让老爷子吃的舒心,我会在保证药效的情况下多给他换换花样的。”
“那麻烦你了。”董伯诚拿着蜜饯走了出来,上了车后吩咐司机:“去乐家的乐和堂。”
乐家和董家算起来也有几十年的交情了,经营着华国最大的中药堂乐和堂。这次董老子生病董伯诚也请过和乐堂的中医,只是他们面对老爷子的情况都束手无策。
汽车停在乐和堂的门口,董伯诚让司机在外面等侯,自己一个人推开门走了进去。药店的店长见董伯诚进来,立马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董先生是来找我们董事长的吗?”
“乐董在吗?”董伯诚解开大衣的扣子,看了店长一眼。
“在,就在楼上办公室呢,我陪您上去。”
“不用了。”董伯诚转身往楼梯处走去:“你忙吧,我自己上去就行。”
走到三楼董事长办公室,董伯诚敲了敲门,不等里面说话直接推门进去了。
乐宗祥抬起头来看到董伯诚进来,立马笑着起来迎接:“董哥来了,快坐,尝尝我新得的好茶。”
董伯诚看着乐宗祥煮水泡茶,便耐着性子等着。乐宗祥煮好了茶给董伯诚倒了一杯:“老爷子最近情况怎么样?今天早上你药方传来的时候我亲自看他们抓的药,你还别说,那方子真好。不过你说这么难得的方子,给老爷子看病的那个小姑娘就这么大大咧咧的给你们,她就不怕我们学了去?”
董伯诚笑了笑:“每个病人的情况都不一样,这个药方是根据我们老爷子的病情、身体情况、五脏六腑的情况开的,就是再好别人用了也不对症。小钱大夫说若是其他中医根据这个药方能研究出治疗别的病人的方子,也是病人的福气。”
“不过这个方子是不全的。”董伯诚从手包里掏出一个纸包:“这个药需要一个药引,小钱大夫说若是用三片药效最好,可惜她手里没有太多,只能一次放一片。你知道我的,在给老爷子治病上是一点都不能含糊的,我想让你帮我看看,你家有没有这味药。若是有的话,花再多钱我也要买到。”
其实董伯诚财大气粗也是有底气的,董家是帝都十分有名气的大户人家,董老爷子在民国时期靠做实业积累了大量的财富,而且没少为抗战捐钱捐物,解放后造路修桥,捐助学校,做了不少善事。运动前夕的时候,董老爷子灵敏的察觉到风声不对,关了厂子和企业后带着财产和家人去了国外,期间碾转到东南亚各国做生意,十多年时间又将手里的资产翻了一倍。
改革开放,老迈的董老爷子带着一家回到了帝都,搬回了自家的老宅,而手上的生意都交给三个儿子接手。长子董伯诚是董家现在一代的当家人,他遗传了老爷子的商业头脑,回国后抓住了时代的机遇,手下的资产迅速增值,如今董伯诚已经成为华国数一数二的富豪。
乐宗祥接过董伯诚手里的纸包,可打开以后他却愣住了,这是一片叶子,经过炮制后叶子依然保持着原样,只是在触摸时才发现碧绿的叶子早已烘干,若是一使劲只怕叶子会变成碎末纷纷落下。乐宗祥三岁就开始背医书、认中药,虽然他不给人看病,但是以他多年和药材打交道的经验,他闭着眼睛一摸就知道手里的中药是什么,可是眼前的这味中药他却从来没有见过。
乐宗祥不敢马虎,他小心翼翼地把叶子放到纸上托到了眼前,仔细观察着形态,末了还凑近了闻一闻。
“是什么味的?”董伯诚没忍住问了一句。
“很淡的清香味,可又好像再闻一片雪花似的,凉滋滋的,这个感觉我说不上来。”乐宗祥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书桌上,开始翻出查找。
董伯诚挑了挑眉:“你也不认识吗?”
乐宗祥有些尴尬地松了松领带:“我从来没见过,也没有印象。”他想了想拿起桌上的电话,拨出一串号码:“李经理,三爷爷今天过来了没有?来了?太好了,你帮我把三爷爷请到我办公室来,我想请他来辨别一味药。”
乐宗祥挂上电话,和董伯诚说道:“三爷爷是我们家的活药典,要是他都认不出来的话这药引也找不到了。”
“你三爷爷都九十来岁了吧?还见天往药店跑呢?”
“哎,闲不住,谁劝也不听,就这么着吧。”
想起乐老的年龄,董伯诚羡慕地叹了一句:“真好!”
乐鸿博听李经理说乐宗祥想请自己帮忙辨别药材顿时有些好奇,乐家的当家人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那必须经过老一辈的考验才能坐上这个位置,医术和分辨药材是当家人最基本的技能。
拄着拐杖上了三楼,乐鸿博推开了办公室的门:“什么药啊还得让我上来一趟。”
乐宗祥和董伯诚连忙站了起来过来搀扶乐鸿博:“是伯诚带来的一味药材,给她开药的大夫说存量太少所以用量只能减半,伯诚过来问问看咱家有没有这种药材,可是我一瞧压根就不认识。”
乐鸿博走到桌前看着白纸上的绿叶,脸上露出了疑惑地表情:“这是什么药?”他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那片叶子:“居然还是炮制过的!炮制过怎么是这个颜色?”
董伯诚闻言露出失望的神色:“三爷爷也不认识吗?”
“不认识。”乐鸿博小心翼翼地拿起那片叶子,放在鼻下闻了闻,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我好像从哪本书上看到过这味药。”
“哪本书?”乐宗祥和董伯诚异口同声地问道。
乐鸿博回忆了半天才恍然大悟:“在家传的古书上看到的,上面讲了一些灭绝的古药材。”
乐宗祥打开抽屉拿出一本泛黄的书来:“三爷爷是这本吗?”
乐鸿博上前看了一眼,拿起拐杖就抽了乐宗祥两棍子:“都说了家里的古书必须在藏书室里看,不许往外拿。”
乐宗祥讪笑不敢躲:“总是背不过,所以拿过来想上班时候也念几遍。”
乐鸿博教育完乐宗祥后,一棍子把他打到一边去,自己坐在椅子上把书打开,慢慢地翻了片刻忽然眼睛一亮:“找到了!我来给你们念念。”
乐鸿博念了一堆生涩难懂的文字,翻译过来却十分简单:有一种花叫素华,它长于山巅之上、白雪之间,五年长叶、十年开花,其叶炮制后碧绿如新、千年不腐,有止痛、化瘤奇效……
乐家叔侄俩瞬间把视线挪到那棵叶子上,董伯诚见状连忙伸手把叶子拿了起来又仔仔细细地用纸包好放回了包里:“既然你们家没有那就算了,我要回家给我爸熬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