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子剑叹了一声:“我就是想气气她,又不是来真的。”
许沐莫名其妙道:“程萱儿现在都不回学校了,还不是来真的啊?”
董子剑也有些迷茫:“我是想和她说清楚的,但我住院这么多天, 她一直忙前忙后, 怕护工照顾不好,很多事情都自己来,我赶她走, 冲她发脾气, 她也一直忍着, 还把自己累病了,我没想到这姑娘会对我这么上心,哎…我家人都挺喜欢她。”
“她当然会对你上心了,抓住你以后长期饭票都有着落了!”
董子剑皱着眉:“小沐妹妹, 你别这么激动啊,程萱儿长得也不丑,又不是找不到比我条件更好的,你说她连这个都愿意为我倒,人没你说的那样现实。”
许沐瞟了眼董子剑指的地方, 是一个尿盆!
呵,男人!
被一盆尿打动了,真是特么见了鬼了!
此时宋覃走了进来,拿着洗好的苹果往董子剑身上一扔,董子剑接过后还朝宋覃挤了下眼睛:“覃啊,没削皮。”
宋覃横扫他一眼,董子剑立马乖乖闭嘴啃了一大口。
然后问许沐:“她最近在忙什么?”
许沐慢悠悠的说:“忙着处对象,不亦乐乎。”
董子剑立马从病床上坐起来一阵咳嗽:“你想气死我啊!”
正说着,病房门开了,程萱儿从外面走了进来,几人不约而同止了声音。
程萱儿气色看上去不大好,穿着平底鞋,没了往日那股子盛气凌人的妖媚劲儿,但也化了裸妆,身上似乎喷了那种若有似无很淡的香水,心机都用在看不见的地方,倒自带一股楚楚动人的意味。
见到许沐还很惊诧:“我之前不知道原来你们都认识子剑呢。”
许沐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这话就有点假了。
程萱儿倒是丝毫不在意许沐的表情,很自然的走到董子剑旁边笑得十分温柔:“张嫂今天弄的粥没有那么淡了,我特地和她说太淡了你喝不下,我从家里出来的时候,阿姨让我和你说她下午过来。”
董子剑点点头,许沐站起身对宋覃说:“我要走了。”
宋覃点点头:“嗯,一起。”
就听见董子剑可怜的哀求道:“喂,你们两不能多陪我一会啊?”
许沐走到门边回过头给他一个灿烂的微笑,然后默默比了个中指把门带上,董子剑愤愤的咬着苹果。
一出病房许沐就板着脸骂道:“几个意思?你说几个意思?等于现在程萱儿直接搬去董子剑家了?我去,这效率要不要这么高啊?她是给董家人下了什么迷魂咒吧?她家世也一般,怎么她就能住进董家,赵娴就被各种嫌弃?不科学啊!”
许沐一直絮絮叨叨进了电梯,宋覃似笑非笑看着她气红的小脸,忍不住上去捏了捏,许沐被捏得也是莫名其妙,不满的抗议道:“你捏我干嘛啊?以后不许捏我,这总让我有种阿猫阿狗的错觉。”
“你不是吗?”
许沐凌厉的眼神刚扫过去,宋覃漫不经心的指了指脖子上那淡淡的印子,顿时让许沐一阵无语。
宋覃拢了拢许沐的衣领,电梯门正好打开,一阵凉风吹来,不过没有灌进许沐的衣服里,宋覃率先踏出电梯说道:“换个角度来看也是好事,赵娴是个很独立的女人,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清楚自己的底线在哪,所以无法做到像程萱儿那样放下身段讨好董家人,也不可能事事顺着子剑,就算他们在一起,日后矛盾只会越来越多,而对子剑来说,身边有个程萱儿这样知进退的女人不是坏事。”
许沐完全无法苟同:“你的意思是,对于你们男人来说,程萱儿那样的女人反而比赵娴要好?”
宋覃低下眸子眼带笑意:“那要看是哪种男人,像子剑那样身份的男人最难给女人的是什么?”
许沐斜眼看着他,宋覃淡然说道:“忠诚、陪伴、爱情,最容易给的是金钱、权利、地位,赵娴要的是前者,程萱儿要的是后者,子剑如果选择赵娴,以他现在的心性不脱层皮也伤筋动骨,但如果选择程萱儿,他可以继续舒坦的混日子,直到他老爸把公司交给他。”
许沐听着忽然觉得也挺有道理的样子:“那你说他会选谁啊?”
宋覃听见这个问题,反而笑了:“傻瓜。”
许沐立马怼道:“不是,你好好骂我傻干嘛啊?不带这么侮辱人智商的!”
刚说完许沐肩膀突然被人一揽,把她吓了一跳,转过头去便看见了一双笑眯眯的桃花眼:“哟,学妹啊,我以为自己眼花呢,真是你啊,特地来请我吃饭的吧?我们医院对面才开了家铜锅,内部系统过去打七点五折,走走走!”
然后在许沐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就被殷本木一溜烟的给带出了医院,徒留宋覃立在那整个人莫名其妙!
出了医院,宋覃毫不客气的把许沐从殷本木胳膊里扯了出来,这时殷本木和才看见宋覃一样弯着杏眼笑道:“这不是旁边科大男神吗?学妹啊,你怎么跟他混到一起了?”
那语气充满嫌弃,就跟宋覃是什么不良少年似的。
许沐干咳一声说:“来看病人的。”
殷本木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这样啊,那一起吃呗?宋帅哥?”
不然呢?让你跟我老婆单独约会?
三人到了对面的火锅店,火锅店刚开业的缘故人很多,一坐下来宋覃就不动声色的打量了番殷本木,卡其色风衣里面是一件鲜绿色的针织衫,那绿的都反光了,在火锅店里面尤为显眼,虽然他很不想承认,但估计就他身上那件衣服,也只有这人能驾驭得了,还丝毫没有违和感,只是横看竖看都看不出来他和“医生”这两个字有什么关系。
殷本木似乎是饿了,点了一堆东西,就连旁边服务员都规劝道:“你们就三个人,点这么多可能吃不完。”
殷本木很傲娇的斜她一眼:“爷的食量你别猜。”
服务员被殷本木看得一阵脸红,跑去下单了。
服务员一走,殷本木就笑着问许沐:“你朋友什么病啊?要不要我亲自接待啊?”
许沐略显尴尬的说:“不用麻烦学长了,朋友是个男的。”
殷本木没说话,让服务生上啤酒,说自打工作就没聚过,要不醉不归啥的。
宋覃说要开车,不喝酒,殷本木干脆就给许沐满上,无意间说道:“你阿昭哥哥前阵子找我的。”
宋覃不动声色的给自己倒了杯茶,许沐想到上次何益昭和柳飘飘吵架的内容,不禁问殷本木:“进你们医院,是要打点不少钱吧?”
殷本木不置可否:“钱倒是小事,关系才是硬道理,不过你也是我一手带大的徒弟,你要有这个意思,学长肯定会帮你留意着名额。”
许沐用筷子搅了搅碗里的酱汁:“谢谢学长好意了,不过…没事,我回头要是看见他,会和他说的,反正还有一年多,对了学长,上次都没问你,那么多科室,你干嘛进妇科啊,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知道你在妇科工作后,看到你都感觉变态了许多。”
宋覃也抬眸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殷本木,殷本木丝毫不在意的甩甩头:“屠夫会在意自己杀的猪是公的还是母的吗?再说了…你问问谁能轻易脱下女神的裤子。”
说罢很骚包的拿起酒杯伸到许沐面前:“但我能。”
“……”
许沐暗自觉得以后还是离师兄远点,师兄的境界有点太高不可攀…
许沐喝了两杯酒,宋覃也没阻止,倒是想起白天见到孙志明的事,赶紧和殷本木说了起来。
“你知道吗?我当时都吓尿了!以为自己要凉了!”
殷本木本来吊儿郎当的神情突然听到“针管”后微微一滞:“你是说,他手上拿着针管想给你注射什么的?”
许沐几杯酒下肚,脸上泛着红晕:“是啊是啊,太恐怖了,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这事要不要跟学校那边说一下?我感觉孙志明不太正常啊!”
殷本木单手搭在椅背上,不知道在想什么,略微思索后说道:“说了也没用,这要是在其他学校出现个针管还能当作个什么事件特殊对待一下,在我们学校,一个破针管想编个理由糊弄过去太简单了,我问你,你刚才说看到那个簿子,上面有谁的签字?”
许沐想了想:“学生会的顾扬,还有一个叫丰,丰什么…”
殷本木把酒杯拿到手中喝了一口:“丰钱斌,学工部的。”
这时原本一直沉默不语的宋覃倒是若有所思的盯着殷本木,突然开了口:“风不平浪不静,把人推上风口浪尖,什么用意?”
殷本木拿着酒杯的手顿了一下,许沐觉得脑袋有点晃,没大听懂宋覃的话,就见殷本木淡淡的看了眼许沐很平静的回视着宋覃:“鳄鱼如果早就盯上带着腥味的红色,你不觉得最危险的位置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吗?”
宋覃脸上挂着冷笑:“你倒挺有英雄主义情怀的,为什么不干英雄该干的事?”
殷本木把酒杯往桌上一放:“风声雨声读书声,我不出声,家事国事天下事,关我屁事。”
宋覃眸里浮上一层不屑忽然站起身,许沐完全不知道两人在打什么哑谜,还没开口问,宋覃已经拉住她的手腕把她也扯了起来冷冷的说了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