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薇薇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抓着景君庭的手,也不知道是在问她自己,还是问谁。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啊...”
疯了一样的大叫了两声,最后又泄了气,无奈,可怜。
景君庭看见林庚的时候先是惊讶,但慢慢的,就大概猜到了他来的目的,也猜到他们在说什么。
包括刚刚哥哥等在外面,她心里也有了解释。
袭薇薇无力瘫坐在地上,景桓初快步走过去抱住她,叫着,“妈...”
袭薇薇用手捂住一脸的眼泪:“为什么不是我的孩子...”
景桓初立刻抬头去看景君庭的反应。
可她什么反应都没有。
几分侥幸,君庭,应该没听懂这没头没尾的话的对吧...
只是景君庭轻轻眨了眨眼睛,摇了摇头,“没关系,从始至终,也只叫过你一个为母亲...”
景邵辉出轨,是景邵辉。
和她没关系,她也不在乎。
这话一出,除了没走进来的袭君清,所有人都是一愣。
景君庭...知道了?
什么时候知道的?
景邵辉脸色有些复杂,但没有内疚...因为他自己清楚,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
景桓初则是心狠狠一疼!
他拉起袭薇薇,转而就把君庭抱进了怀里。
“君庭...”
君庭...
“哥,你哭了?”
景桓初哑了声音,说:“没有。”
或许在景家,只有他知道。
景君庭面对过的,对所有的伤害的那种轻描淡写。
都是曾经插进心脏的刀子。
也都是被她一把一把的拔出来的。
连血带肉。
“对不起...”
君庭,对不起...
哥哥不想看见你受到任何伤害...
可这伤害像长了眼睛。
他愧疚,难受,心如刀绞。
景君庭轻轻笑了笑,拉开景桓初的手,一点一点的抹掉男儿泪。
“哥,你别哭。”
她很小的声音继续,“整个景家,我只爱你。”
在景君庭的世界,爱和喜欢和好感界限分明。
她爱的人,只有袭君清,景桓初,和阿夏。
她真正会依赖的人,也只有这三个。
而像延桦,曾经,也只是很喜欢。
3 第818章 西界
景君庭把这一妈一哥安抚好了之后,并不打算对自己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做解释。
她想跟林庚谈谈。
林庚当然也无法拒绝。
两个人走到一个角落,看着外面人工湖中月光投下的亮色。
“林庚先生,我有好几次想去找你,但找不到,于是放弃,现在,对我来说,当初想找你的那些原因,都已经过去了,我也不在乎了。您是前任家主,我当然是尊重的,所以,我想请教一件只关于我的事。”
林庚眼中月色有些孤独。
“你说。”
景君庭:“您上次解我的姓氏,京字头上日,是什么意思。”
林庚问:“你听说过西界吗?”
“西界?”景君庭想了想,摇头。
林庚像是陷入了一个圈,提到这个词的时候,他周身的孤独更加浓重了。
“西界啊...”
西界啊,它的存在,已经有好几百年了。
西界原本不叫西界,只是一个叫“打桥”的民间组织,最初,是一伙山贼,在饥荒,死了很多人的那一年无法存活,于是打劫了一号跑路的富商。
没想到那么一打劫,就上了瘾。
但他们还算有原则,那时候女人小孩都不算劳动力,他们也就定下规矩,不会对这些人下手。
只过了十年,原本只是一条不成文规矩,成了一条铁令。
但时间久了,总有人会做个老鼠屎。
有一个好色的男人喝醉了酒,强——暴了当地县官边最得宠的那位状师的妹妹。
在“打桥”的人里,这算犯了大忌讳,自然有规矩处置。
在县官眼里,这是个拔掉这群乌合之众的好机会。
在状师的眼里,这就是他们结下的大仇。
在那一年也不是什么平安的年中,一个小小的地方的三方闹的风风雨雨。
最后那个色鬼被打桥当时的主事人给压在状师面前一刀解决了。
又负责任,又不屈服,这种魄力,立刻吸引了不少人的投奔。
并且还收下了状师的心,觉得这主事人反而是个可以结交的人。
状师身边的,都是俊秀才子,慢慢的磨啊磨啊,这“美女与野兽”的画风就算定下来了。
打桥做事,多是收集民心的,而才子呢?
都是越爬越高的类型,哪怕只一个得道就可以。
横着发展,竖着也发展,打桥用了将近一百年,就成功的在整个王朝的范围内都有了分组织。
成了“侠客”。
这个时候打桥这个名字,就换成了“西地”
原因是最初发家的山就叫做“西地山”
再后来,西地几乎和整个江湖都印上了叠影。
就是说“西地”是江湖也不为过。
而“西地”自然而然的成为了“西界”。
虽说江湖看朝廷,那就是山高皇帝远,可一个组织庞大到这个的地步,没有一个皇帝会不害怕,如果他们有兴趣,揭竿而起,那王朝必亡。
所以,朝廷主动对江湖出手了。
这一出手,又刹不住了。
后来封建制土崩瓦解,西界就大隐隐于市,销声匿迹,但无疑,是他们赢了的。
“最后十多代的传承的西界主人,都是景家人。”林庚说。
3 第819章 她的亲生母亲
“你景家…是西界上任…主人吧。”
景君庭靠在窗上,开口问道。
只是意料之外的是,林庚摇头。
不是?
不。
他并不是,不是。
“是最后一任。”
景君庭心骤然生猛一跳。
“什么意思?”
“西界,成了别人的刀。”
“谁。”
林庚笑着摇摇头。
景君庭换个方向,继续问。
“为什么,为什么会失去西界?”倒不是她在意这原本被景家掌握了百年的力量,但她只是觉得里面包裹了很多故事。
可林庚学她,也换了方向,并没有接话。
反而开始说起一个人。
他神情瞬间变得温柔,缱倦出现在那双有些浊气的眼里,不仅不违和,反而,好像点亮了什么。
“阿文是个很美的女人,否则当初沅陵将军不会一眼就看中了她,把她带回袭家。”
“我认识阿文的时候,她还是个小光头,她说,头发洗都洗不干净。我不知道,她受过多少苦。”
“她说,她要重新开始了。”
“于是,她真的成了一位惹众人倾慕的梦中情人。”
“我很爱她。”
“很爱很爱。”
“但沅陵将军并不允许我靠近阿文,或许,是因为我少不更事,锋芒太过了吧。”
“你应该明白的,那种事,不容易伤害外人,反而最容易给身边人捅刀子。”
“将军当然不会愿意把阿文嫁给我。”
“可我,没有阿文,就没有活下去的动力了。”
“我也反省过的,我真的那么爱她吗?值得我拼尽所有?”
“可答案往往不需要考虑,就跳进了我的脑海。”
“所以...所以我承诺,为她,一贫如洗。”
“我当然不愿意阿文受委屈。我只是想白手起家罢了。”
“但是,当我不顾所有抛弃自己在西界的责任之后...阿文死了。”
“我成了西界所有人的耻辱,她成了我心里唯一的鬼。”
“但当我打算,就这么跳进海里的时候,我看见了阿文在X国的照片了,我笃定那就是阿文。”
“于是我活了下来。”
“但她变了。”
“她充满了仇恨...对于那个抛弃她的家族,她充满了仇恨...”
“你很像她,眉毛,嘴巴,都像,最不像的是眼睛。”
“我不知道我的阿文,什么时候,为另一个姓景的男人怀了孕...”
“当你还在襁褓里的时候,我就想掐死你”
“可你,是阿文唯一一次交给我的任务。”
“我舍不得。”
“你能,明白我对她爱的有多深吗...”
景君庭知道那个人是谁——袭文薇。
她有些地方听的不太明白,但她还是先点了点头,“明白。”
只是理解这种爱情,又不是相信发生在自己身上,这事,可一点难度都没有。
何况,袭君清对她,又何尝不是?
“你说...我像她?”
“当然,你是她亲生的孩子。”
景君庭皱眉,她的亲生母亲不是那个海迪格兰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