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若叹息一声说:“别忘了当初我们说好的,另外他失血过多,会有性命之忧,到底最后会怎样就看他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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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爱上一个人,那会是怎样的情景。惜若觉得她懂了爱是怎么一回事,但又不是很懂。
那天,当她告诉恪靖说,杨勇的性命并不是很乐观的时候,她亲眼看见恪靖用匕首划破自己的手掌,掰开杨勇的嘴巴,把她自己的血喂给他喝。而杨勇几次受不了那股血腥味想要吐出来,都被她以嘴对嘴的形式强迫着喝掉。
疯子,是她对恪靖的责骂。杨勇失血并不代表他没有造血功能,当过那么多年的大夫,她清楚知道人有造血的能力,当初她的那番话其实也有夸大的成分,却不想,看到的是这样令她震惊的结果。
恪靖为了他,甘愿以自己的血喂给他喝,从恪靖的眼睛里,她看到了决绝和义无返顾。她知道杨勇是为了救恪靖而受伤,也知道恪靖对杨勇有愧疚,却不知道恪靖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到底是她高估了恪靖对那份宏图志向的坚定,还是低估了恪靖对杨勇的爱,可是不管从一方面来说,计划都不能像之前所预想的那样顺利而迅速地展开。
到底该怎么办?她的复仇,她的恨,何时才能得到平息?揉了揉眉心,惜若将捣好的药拌水做成糊。
“药弄好了吗?”恪靖掀开布帘,站在门口问。
杨勇是在五天后醒来的,中间因为伤口感染,高烧不止,又昏迷了三天两夜才逐渐好转。惜若在捣的药,正是加快伤口愈合的特效药,除此之外,杨勇每天还要喝一碗苦到舌根的调理药,来增加身体的免疫力和抵抗力。纵然他有千百个不乐意,也不得不把药喝光,因为喝完之后会有奖励。
“就快要好了。”惜若没什么语气道。半张脸被遮掩在白纱之下,让人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其实就算是有表情也是没表情的,因为她僵硬的五官,已经表达不出她的内心。
从她手里接过药,恪靖笑笑说:“这几天真是辛苦你了,帮了一个很大的忙。”
望着恪靖远去的背影,她欲言又止。瞧见恪靖忽然转过身,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答应你的事,我绝对会履行,而且就算你不想报仇,我也会手刃了他。”
原来秋棠从唯一留下性命的匪徒口中了解到,是和州的恶霸派遣他们来刺杀恪靖他们的,而他们的真正目的并不是恪靖乃是杨勇,然后顺藤摸瓜地,秋棠又从恶霸的嘴里套出他们背后的主使者是谁。
那个人敢对她的人下狠手,那么她自然也就对他不用客气,所以不管是惜若也好,她也好,都从一开始不相同的目的慢慢变成相同的。
端着药来到房间,就见到杨勇已经坐起来,一闻到那股难闻的味道,杨勇就开始往被窝里面钻。
“我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今天不喝药,可不可以?”被子里传来他闷闷的声音。
把药放在桌上,恪靖走过去拍他的肩,“这次是最后一次了,喝完之后就不用再喝了。”
掀开被子,杨勇露出他苦瓜似的脸,“你每次都这么说,可有了这次还是会有下次。”
就像是哄孩子,恪靖坐在床沿,摸着他的鬓发,“惜若说了,你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接下去不用再吃药了。”说着,把药碗端到他面前。
“那以后不喝药还会有相同的奖励吗?”杨勇在喝完药抹了把嘴后这样说。
恪靖还没有回复,他的嘴就压了下来。
农历四月中旬,杨勇计划带他的妻妾一同出去春游,好不容易手中的工作可以告一段落,难得可以空下来,却发现忙碌的日子过惯了,竟然过不惯空闲时。一想外面的牡丹花开得正盛,就决定带着他的妻妾们去赏花。
四个女人,两个因为怀孕就不去了,云昭训其实很想去,为了腹中的胎儿只能眼巴巴地望着杨勇然后摇头。王良媛则推脱说她受不了那股花香的味道,也不跟着去了。于是,这一趟春游就只剩下他和恪靖。
面对那转身而去的三个女人,杨勇沮丧着脸看向恪靖,说:“你是不是也不去了?”
恪靖望着门外明媚的春光,嘴角上扬,“这么好的春光浪费了,岂不是很可惜?”
杨勇的眼睛瞬间明亮起来,吩咐小厮准备两匹马,并为了以防再次被偷袭,带上几个会武功的家丁,就往城郊去了。
出了城门,恪靖指着远处的那座山,与杨勇打赌,谁先跑到那座山,接下去的这一个月都可以让对方使唤。
一听这个提议,杨勇来劲了,想他现在,虽然身为夫君,但是在很多的地方还是要顾及这女人的心情,看她的脸色,所以很多的事都是他想想,却未能付诸行动的,比如说……两个人亲密的事。
杨勇二话不说就立刻答应了下来,还没数到三就看到恪靖驱马如离弦的箭,飞也似的奔了出去。
“哎,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杨勇驾着马追赶上去,在她身后喊。
恪靖回过头,回以一个灿烂的笑容,“我没说你数到三就可以走呀!是你自己在数的。”
被那抹笑容给刺到了,杨勇忘了要快马加鞭,及至看到那么远去的纤细背影,才恍然想起他们两个尚在比赛当中。
能不能不要在这么不经意的时候露出笑脸来,他完全没有防备的呀!
两匹马来到山中,可以说是两个人同时到达,但严苛一点来说应该是杨勇最先到,因为恪靖是最先出发的那个。可他也懒得去计较那些了,在马背上颠簸那么长的路,屁股都快成四瓣了,更不要说呼吸跟牛喘一样。
因为杨勇的吩咐,所以家丁们远远地跟在他们后边。信马由缰,两个人就任由马儿一边吃草,一边往前面走。地上已经长出了嫩嫩的绿草,草丛间还散落着白色的叫不出名字的野花,这边一丛那边一簇,即便不起眼,也傲然开放着。
也不知道往前走了多长的路,直等到那一片盛开的牡丹花出现在眼前,二人才不约而同地拉紧了缰绳。
“想不到这山里头还真的有这样的美景。”望着那片牡丹花,杨勇说。他知道和州有牡丹花,却不知道具体方位在哪,即便让陆伯从别人那里打听到位置,他也还是不知所云,有几个人到了山里还能分得清东南西北?除非是农夫,可他不是农夫,是生长在皇宫的太子。
恪靖笑笑,戳破他的谎言。从马背上翻身下来,把缰绳系在一棵树干上,沿着牡丹花的分布方向走往深处。今天的她披了一袭大红色的外衫,上头绣的也是大朵大朵的牡丹花图案,与地上的牡丹花交相衬映。她头上的珠钗伴着她奔跑相撞在一起,清风送来那清脆的响声,衣袍被风吹起,猎猎作响。
杨勇看得痴了,即便只是那抹背影,都有种随风而去的感觉,以至于他不忍心上前破坏这极致的美景,生怕一走过去,她就会被风接走。
恪靖突然停下,迎着风张开双臂,扬起脑袋,感受这春天的气息。此刻的她,是最轻松的状态,没有事务缠身、没有尔虞我诈、没有阴奉阳违,更没有厮杀的艰险,有的只是放松全身体,尽情而贪婪地享受着大自然所给予的一切。
倘若……能生活在这里,其实也是件很美好的事。
毕竟没有谁会喜欢步步为营的生活。
“当然可以呀!”身边传来杨勇兴奋的声音,原来恪靖在不知不觉间把那句话说出口,恰好就被过来的杨勇给听到了。
他看着她,笑得明媚而温暖,“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让人在这里筑一座小屋,闲暇空余之时就来到这里生活一段时间,我做农活你做饭给我吃,忘掉自己的身份,做一对平凡的夫妻,绝对会有很多乐趣的。”
恪靖眼里的光彩突然暗了下去,低着头不说话。杨勇以为她怀疑他的话,抓过她的手真挚道:“我说的都是真的,绝无半句虚言,而且你看,这里有那么多的牡丹花,又是那么的漂亮,再种一些蔬菜呀,养一些鸡鸭,都可以不羡鸳鸯不羡仙啦!”
“如果你那么想要的话,明日我就可以让人来这里筑房。”
恪靖抬起头,对他笑笑说:“我当然信你会这么做。”
“既然你相信我,为什么你还那么的悲伤呢?”
心脏猛地一颤,她以为她把自己的表情掩藏的够好,却还是让他一眼看穿了。到底是她没有伪装好,还是他能够读懂她了?
内心隐隐知道那个答案,可她却不想去承认,因为他还是他,可她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她了。
下巴突然被挑起,恪靖眼睁睁见着那张俊颜缓慢地压了过来。就在两张唇瓣只剩下一指之隔的时候,她赶紧转过脸。
没亲着嘴巴,去亲着了脸,虽然有一些不爽,但总比直接被推开的好。
恪靖瞪了他一眼,“别人都还在哪!”也不节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