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园的面积应该很大,黎沫看着周围打理精致,一望无际的碑位,心里倒油然而生出了一种庄严的感觉,脑里却想着,他到底要告诉自己什么呢?
一步一步,跟着纪慕程的脚步走,不敢多问一句话,死盯着对方,好像害怕错失一眼,对方就会不见的一样。
“到了。”前方人停下脚步,低沉的说了这两个字,后面的人却还盯着对方的后背没听见说话,然后黎沫直接鼻梁贴上对方的硬背。
纪慕程也被对方的举动有些无奈,待对方恢复常态,一切表情变化却变得深不可测。
惊吓,疑问,好奇,黎沫一个个显露的表情溢于言表。
而此时,纪慕程却把对方的表情尽收眼底,好像早就猜到了一般。
“我高中时应该给你看过我们全家福的照片。”
对方木纳点头,却有此事。
纪慕程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像是说故事般开始了自己的叙述:“从小父母就因为工作的关系长年在国外,从小我和纪沐姗就跟爷爷奶奶一起长大,大一那年爷爷病情恶化被爸妈接到法国治疗,奶奶也一起陪同,因为癌症已到晚期,在我大二那年医院连续下了两次病危通知单,我也是在当时得到情况后立即买飞机票去的巴黎,来不及跟任何人打一声招呼,爷爷看到我很开心,病情又得到好转,我以为整个病情也在跟着好转。”
“那段日子,我们全家人悉心照料,奶奶一直陪同,半个月后,爷爷在一个温暖的午后还是离开的我们。”
说着说着,纪慕程喉间也开始哽咽起来“就在爷爷离开后,奶奶却突然生起大病,然后一蹶不振,医生都没有办法,有人说,这是心病,我想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那段时间我无心与外界联系,爸妈帮我办理好了一切在法国学习的事情,我也顺从他命,也想好好陪陪奶奶。只是还没几个月,奶奶也在大家所料不及的情况下跟着离开,与此同时,我的情绪却在也不能平复。”
“一年之间相继失去两位最重要的亲人,我开始厌学,讨厌出现在人多的地方,学会了自我封闭的选择逃避,我试图三次与你取得联系,扣扣没回,打电话也是一个陌生人接,发邮件也没人回,当时得我好像跌入了谷底,找不到突破的径口。爸妈没有办法,又帮我休学,还特地帮我请有名的心理医生帮我走出困境。”
说到这里,黎沫脸上的表情却变得更为复杂,没有说话,眼神却深沉的看着对方,她又怎么好向他解释恰恰就是那一个月自己手机被偷,扣扣号被盗,自己的邮箱就是被盗的扣扣邮箱悲剧呢?手机号补回扣扣找回也都是几个月后的事了,只是扣扣里的消息人员都全部不在,而她又怎么会说自己想找到他,却用尽许多努力,最终一无所获,两人偏偏却都这样失之交臂。
“我…”她望向他,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埋怨?安慰?心疼?这些话又偏偏说不出来,只把这几种情感夹杂在脸上。
“黎沫,你还怨我吗?”他问,直呼大名,更没说当初喊惯的姐。
黎沫此时此刻哪注意到这种细节,执着的摇头好几次,怨什么呢?怨他不给任何讯息就突然人间消失,又突然回来坐上了她本该期盼的总监位置,这些都不是他们两人所能决定的,不是吗?
“那你,当初得的那个心理疾病,医生是怎么帮你克服过来的?”黎沫疑问,她只是担心当初他除了亲人,身边就没有多余的朋友。
纪慕程倒还真因为对方的话,仔细回忆的想了想,只是脸色却变得没那么自然。
摇摇头,又微笑着说:“没什么,医生也就是心理开导,一件事想开就好,所以恢复的也很快,你不用想那些已经过去的事了,我现在很好,而且都回到你的身边了不是吗?”
黎沫点点头,说的也是,只是这话听的怎么又那么别扭,不管了,反正人好好的就行。
转过头,看着墓碑,爷爷奶奶两人是合葬在一起的,照片上还遗留两人幸福的微笑,也许他们也是不留遗憾的吧?
黎沫看着照片,喃喃的说一句:“真的很好奇,那个年代的夫妻,他们没有现在谈恋爱那么自由,都是介绍就在一起了,为什么能这么幸福的相守一辈子,好羡慕。 ”
纪慕程看着对方笑的有些苦涩,眼神却流露着向往,也跟着看了爷爷妈妈的照片一样,“大概他们知道什么叫珍惜吧,不是有一句话这么说:陪伴是最深情的告白嘛。”
“是啊!”
黎沫不再多问,她想:他告诉她这些,不就已经很明白了吗?何必再问那些过去了的事情,把握现在最好。
两人双双凝神低头看着墓碑,在抬头,正好双目以对。
嘴角上扬,还是纪慕程先开了口:“走吧,不早了,以后有机会再来看爷爷奶奶。”
“好。”黎沫点点头,朝着墓碑附身起来后先走一步。
只是她没注意,在她前脚刚转身,却没发现原本在纪慕程脸上自然的笑容却突然荡然无存。
看了一下爷爷奶奶墓碑,也跟着黎沫的脚步开始走。
一步一印,回忆着当初心理医生开导他的那句话。
“你还记得你还有什么没有完成的事吗?”
“你还记得,除了父母,还有让你最在意的人吗?”
“你不试着自己努力一把,怎会知道不属于自己呢?”
一句句一字字,这些刺激提醒却变成了开导他心里最重要的魔罩,不试试,怎会不知道是自己的呢?
第20章
纪慕程没直接送黎沫回酒店, 而是转移方向,又去了另一去处。
“你这次又要去带我哪里?”黎沫的语气再没了先前的不耐烦,还多了几分期待, 也许经历了上午那件事, 心里也变得释怀了许多。
“带你去个有意思的地方。”
有意思…黎沫突然理解不了对方心目中的有意思。
夜色随着车影的驶行也开始变得迷蒙,周围橘黄色的灯光也有些缭绕, 第一次看着巴黎的夜景,黎沫烦还有些期许, 车外的路灯接连一晃而过, 照在车内却变成另一光彩, 黎沫瞟眼偷看了一下专心开车的纪慕程,也不知道是不是夜色的衬托,却在她心里多出了不一样的暗波, 车外的路灯依旧一晃一晃的照过脸颊,迷茫,疑惑。
到达目的地、停下车,看着不远处的招牌, 黎沫眼里尽显疑惑。
纪慕程也把对方这边心思早就尽收眼底,不慌不忙的说:“我一些法国朋友很久就想认识一下你,这次正好有机会带你去见见。”
黎沫有些迟疑的点点头, 心想对方当初一定是如何在法国吹捧她这个姐姐,他朋友也是很羡慕想见见本尊。
正自我吹捧想象中的黎沫丝毫没发觉旁边人的多余表示,只在稍微平复过来,才指着对面商店门口的牌子问:“你朋友是开奢侈品店的?”
就对方这一突然大傻的问题, 纪慕程也一改回国后的常态,难得的勾起了嘴角,忍不住笑笑解释说:“见朋友,当然要选一套适合场合的服装。”说完还不禁低头打量了一眼,黎沫这一身从总公司到墓地再到这里的工作职业套装。
黎沫顺着对方的眼神看去,抬头就有些不满:“怎么了?我这身不行吗?”
“我们不是在街头吃烧烤,也不是去找客户谈生意。”
“so?”
纪慕程眼神看了哪家一眼,对黎沫说:“进去换一套吧。”
最终,黎沫缴械投降,成功挑选了她自认为不错的一件简单的黑色晚礼服。
“你确定?”付账的时候,纪慕程突然问了一句。
黎沫那个气啊,根本不知道对方问的是裙子而不是付账,刚刚心里还想自己当初老给对方买零食,现在终于轮到对方偿还了…心里使劲的冒泡。就这样突然的打破,瞪了对方一眼,狠狠的说:“还是我来付吧!”心里还吐槽:让我陪你见朋友,还买衣服,什么时候这么抠啊!
纪慕程突然明白过来对方的想法,没解释,连忙刷了卡,跟服务员说了一句黎沫听不懂的法语就拉着身后的对方走。
出了门口纪慕程才问:“你今天的智商都在演讲会议上用完了吗?”
“什么?”黎沫有些不高兴。
“我刚刚问的是裙子。”
黎沫顿时一窘,脸颊微微泛起红晕,过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个字:“哦。”
为了不让两人都处于这种死寂的沉默当中,纪慕程朝对方裙子多打量了一番,说了一句:“还不错。”说完就坐回车里。
黎沫正巧接上了对方的话,顺利坐上副驾驶就毫不忌讳的回答:“那也不看看谁的眼光。”
对方连忙点头:“怪你有心了,还能跟我衣服完美的搭配。”
这句无心的话,也这才让黎沫真正意义上注意到纪慕程这一身刚刚换的考究西装,一贯的暗色系,白衬衣打底,恰恰与黎沫自己裙子上的最大亮点交相辉映。黎沫裙子左肩上有一朵小小的布料花,一层层黑白交替,美丽、高雅。
黎沫当初选的时候可没在意这些,只因自己喜欢,那会像旁边这人想难么多,也不想揭短,懒得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