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可以在战斗中毫不犹豫的将后背留给彼此,因为他们知道,对方不会辜负这份信任。
他们遇上危险时,也都宁可牺牲自己,也会保护身后的人。
但是后来潜龙牺牲,她实在压抑不住心中的痛楚,主动退役。
退役后的两年多来,她从未去主动去联系过战友。
她其实并不坚强,内心也很脆弱。
如果在接触曾经的那些人,她会一直走不出来。
所以,就这样吧!
就让曾经那些情谊,深深埋在心底最深处吧!
直到,哪一天她能够真正放下了,再去和那些一同生死走过的战友上一句抱歉吧!
她想着,脚步越来越快。
李斌站起身,看着她纤细的身影越走越远,眼里划过一抹沉沉的伤痛和愧疚。
可却还是朝着她的背影大声喊道“灵鼠牺牲了,飞燕现在下落不明。”
顾念正在行走的脚步一僵,瞬间转身,又快步走了回来“你什么?”
头狼脸色难看,眸中满是沉痛,“灵鼠三日前战死,飞燕也在那时失踪。至今未有消息传回。”
“不可能!”
“这是真的!”
“我了,不可能!”
“你知道,我从来不谎,尤其是……事关战友的生死上。”
“不,我还是不信。”
顾念完后,转身便向巷里面走去,嘴里还反复重复着“不可能,我不信。”可脑中却不期然的想起,灵鼠憨憨中带着几分狡诈的笑容,和飞燕平时的幽默灵趣。
她还曾记得她离开怒血战队的那一天,灵鼠拽着她的行李不让她走,飞燕则是双眼含泪,言辞恳切的哀求。
“银狐,我不让你走。”灵鼠整个身都压在了行李箱上,双臂紧紧将箱抱着,死活都不撒手。
“念姐,我们已经失去一位战友了,难道你也要抛下我们?我求你了,你就留下吧,好吗?”
作为怒血战队唯二的女队员,飞燕和她素来要好。
两个人比亲姐妹都亲,见她要走,一贯从未过求字的飞燕,也对她了求字。
难道,两年前那一别,竟成为了永别?
她还要再承受一次失去的痛?
想着,她的心仿佛又空了一大块。
脚下亦是一个踉跄,她直接跪在了地上,“啊……”
正文 第四章灵鼠,我来了
夜深沉,顾念坐在家中的沙发上,手掌中捧着一张照片。
那是一张七人合照,照片中的人都整齐划一的保持着敬礼的姿势,可唇边却都带着一抹笑意。
在照片的右下角,有一行字。
“怒血战队留影。”
顾念看了那行字许久许久之后,才将目光移到照片中的人身上。
右侧第一人是头狼,他是队长,自然在第一。
第二是蛮牛,他身材魁梧如铁塔,比之头狼还高了近一头。
第三是猛虎,他的身材仅次于猛虎。
第四便是潜龙了,第五是灵鼠。
第六是自己,第七是飞燕。
顾念看着曾经照片中的人,眼中渐渐有了水意。
她手指颤抖着抚上照片,先是用指腹摩挲着潜龙。
“萧潜,你就这么走了。你英雄了,可是却没想过我这两年是怎么过的。你明知道,我宁愿死的是自己,也不愿是你。”
着,“啪”的一声,一滴眼泪正好滴在潜龙那正在微不可见勾起的唇角上。
顾念心中难过至极,将手指移开,然后滑到灵鼠身上。
若刚才她还能强压着心底的痛,现在却是再也忍不住了。
“灵鼠,灵鼠,灵鼠。”她念着曾经战友的代号,热泪滚滚而下。
脑中却不期然的响起后来头狼对她的话。
“灵鼠战死在前三天围剿zk集团行动中,这本来应是十拿九稳的行动,却不想出了岔。Zk集团少东家突然出现,还带了不少人手,他们实力大大增强。灵鼠便在那时战死,飞燕也在同时失踪。”
同为战友,顾念知道头狼不会骗她。
就算是话语能作假,可那悲怆的语气却是一分都做不了假。
顾念心如刀割,她抚着灵鼠照片中圆乎乎的脸庞,眼泪流的更多。
那个憨厚的灵鼠,那个总是赌输了,却还是一脸笑容的去洗战队中男人臭袜的灵鼠
那个一到钱就双眼放光的灵鼠,那个每次发了津贴都舍不得花一分,可却舍得在在他的战友生日时,买一个最贵最好的蛋糕。
这么好的灵鼠,就这么战死了?
还有飞燕,那个娇俏乐观的女孩,那个总是喜爱逗大家开心,同时还有一些傲气的女孩。
想到她落入敌手之后,所会有的待遇,顾念简直都不敢去想。
“灵鼠,飞燕……”
顾念一把将照片抱在胸前,哭的泣不成声。
第二日天还未亮,一夜未睡的顾念便早早出了门。
经过将近两个时的驱车而行后,她来到了一个让她既很是陌生,却也有了几分熟悉的地方。
她将车停好,下车前还不忘了拿起那束在路上花店买的白菊花。
昨天头狼临走时:“明日是灵鼠追悼会,我希望你能来。”
他的时候语气是既期盼又有些忐忑的,估计是怕她不去吧!
怎么能不来呢,那是她最亲爱的战友啊,是她在世上最亲的亲人啊!
她怎么能不来亲自看看他。
顾念抱着鲜花,正了正帽檐,又用空着的手按了按按肩章上的一杠两星。
这是她退役之前的军衔,一杠两星,中尉军衔。
而这套军装,也是她一直珍藏的。
虽然现在她已经不是服役军人了,但是她觉得来送灵鼠,还是穿着军装才是最为恰当的。
“你好同志,请出示你的军官证。”
刚来到门口,她就被拦住。
这个顾念早有准备,她左手抱花,先是行了一个军礼后,右手才不慌不忙的掀开左胸前的口袋,从里面掏出了一份红皮证书交给了对方。
给完后,她心里也有些打鼓。
这个军官证也是退役时,她所带出来的。
其实这个军官证按照规定,是应该要收回的。
但是,不知为何,她的军官证并没有被收走,她便也顺理成章的带走了。
而现在有效期还未过,也不知道会不会被人看出来。
正想着,那位中士已经将军官证还给了她。
“同志,你可以进去了。”
顾念接过放好,又和站岗的中士互相敬了一礼后,向着里面进去了。
当她一步步走向安放灵鼠遗体的大堂时,只觉脚下的步一步比一步沉重。
抱着鲜花的手,也一点点攥紧。
直到她拾阶而上,站到大堂门口时,见到那“沉痛悼念陈凌同志”的挽联,和挽联下面放置的黑白遗照时,平静的面容终于再也保持不住。
“灵鼠,我来了。”她的声音里满满都是悲痛。
入目的白菊,刺痛着顾念的眼。
她仿若机械般的在旁人惊诧,怒血战队队员欣慰的眼神中,一步步走向躺在鲜花中的人。
她走的异常缓慢,仿佛害怕惊醒沉睡在那里的人。
整个大堂都静至无声,所有人都沉默的看着顾念。
顾念终于走到了灵鼠面前,她站在棺边,微微俯身,手指颤抖着抚上曾经战友的脸庞。
“灵鼠,我来看你了。一别两年多,你倒还是老样,就是看着又胖了些,是不是又贪吃了很多甜食啊?告诉你那么多次了,多吃甜食对身体不好,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我不在日里,你是不是总是被蛮牛他们欺负?你怎么就那么傻,他们几个人明显就是串通一气,就是为了欺负你这个老实人,让你给他们洗臭袜。”
“你这两年给我定的蛋糕,我都吃了。很好吃呢!比你第一次买的那个最贵的还好吃,你终于会买东西了,不错。”
顾念絮絮叨叨的着,就像是在拉家常。
只是,着着,眼眶已经渐渐泛红。
旁边来观礼送行的军官们,也大都心有戚戚,谁都能看出来,这里面蕴含的浓浓战友情谊。
而怒血战队剩下的三名队员和曾经教官,眼眶也都有些红了。
“灵鼠,我都了这么多了,你怎么就不话呢!是不是太累了?那好啊,我继续,你听着就好。这两年我知道你们很想我,我也想你们啊。但是,我忘不掉过去,忘不掉潜龙啊。”
“我不敢出现在你们面前,我怕我好不容易缓过来的心境到了你们面前,又会被破坏,我不想在回想两年之前的日了。所以,我躲着你们,想着等哪天我真正放下那个潜龙了,我就亲自来找你们,给你们赔罪。”
“可是灵鼠,你学谁不好,偏偏学萧潜那个混蛋。我还想着十年内我能想通就不错了,可你却逼着我出现在你面前。来就来吧,你至少也要让我看见活蹦乱跳的你啊!你就这么躺在这里?你给我起来,起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