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求他帮帮自己,不要去告发,刘善云点头答应了。
可没料想,老夫人恰好来探望少夫人,无意间瞥见拂动的窗帘侧漏出的男人衣角。
于是,周林逢被逼无奈,当场跳楼逃走。
楼层并不算高,可不幸的是周林逢头部撞在了花园里的一块花岗岩上,重伤流血。
那人的生命在易老夫人眼中不过是蝼蚁般渺小、不值一提。
她第一时间是质问儿媳妇杨韵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而不是命人打急救电话送周林逢去医院。
后来,周先生失血过多,抢救无效而亡。
易老夫人得知杨韵腹中胎儿并非易天灏的骨血后,震怒异常。
她命令医生给杨韵流产,医生诊断后不建议引产,只因杨韵身子单薄,且胎儿月份太大,如若引产,对母亲伤害极大。
易老夫人不听,态度强硬,执意要让少夫人引产。
后来老爷即使赶到,才避免了一场悲剧。
老夫人愤怒:“老爷,她怀的可是个野种啊!”
老爷:“够了,别说了,还嫌不够丢人吗?你非要将事情闹大,直到整个商圈都知道灏儿戴了绿帽子,才甘心?”
老夫人:“这件事的确不该闹大,但这个孩子万万留不得。”
老爷叹了口气:“可是医生都说了,这个时候引产,风险极大,稍有不测,韵儿可能保不住。”
“她保不住关我们何事?她死了倒更好,再给灏儿另娶一个干净的女人。”易老夫人冷笑道。
“你给我住嘴!”
老爷扇了老夫人一个耳光,气得连连咳嗽,“她若死了,我如何向杨家交代?”
“交代?”老夫人捂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以我易家今时今日的地位,哪里需要惧怕杨家?”
顿了半晌,她忽然笑起来:“哈哈哈,我知道了。你不是怕不能跟杨家交代,你是怕无法跟那个女人交代吧!”
“你”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之时,易天灏闻言赶了回来,他也站在老爷这边,不同意让医生为杨韵引产。
刘善云说到此处,深深叹了口气:“少爷对少夫人是真爱,也是深爱,以至于后来”
他瞥了眼易等闲,摇了摇头。
在少爷和老爷的庇护下,少夫人的孩子保住了,为了让她平安地诞下孩子,谁也没有告诉她周林逢去世的消息。
生下易等清后,少夫人坐月子又坐了三个月。
她就像一只金丝雀,被关在易家这个大笼子里,哪也去不了,什么消息也不知道,所有人齐心协力地瞒着她。
直到易等清一岁的时候,少夫人带小少爷回娘家,才知道了周林逢去世的噩耗。
回来后,少夫人就魂不守舍,一晚上开了七瓶红酒,喝得酩酊大醉。
老夫人那日正好去寺庙祈福了,因适逢下雨,山路难行,就在寺庙留宿了一宿。
只是万万没想到。
那一宿,老爷去了少夫人的房间。
刘善云忍不住哭了起来,他狠狠锤着自己的腿:“都怪我,我胆小。为了保住这份工作,看到了假装没看到,没能上去阻止老爷”
第二天,少夫人便疯了。
少夫人被诊断出再度有孕时,老夫人很开心,以为易家终于有后了。
老爷把少爷叫去书房,说了些什么,少爷出来后便魂不守舍,后来就再也没有回易家了。
老爷和老夫人为了让少夫人能平安诞下孩子,让医生给她开了不少镇定精神的药物。
医生再三提醒,这些药是会有副作用的,只能治标,不能治本,且会导致人思绪混乱,倘若长期使用,恐怕伤人脑髓。
即便如此,老夫人还是执意给少夫人用药,而老爷也默许了。
后来,易等闲便出生了。
孩子出生后,用药自然能停了。
医生建议用更温和的药去治疗少夫人的疯病,最重要的还是时间。
然而,少夫人一看见老爷就开始情绪失控,不依赖药物根本无法平静下来。
遂老爷和老夫人搬去了国外,与少夫人分开居住,这才使得少夫人病情稳定,只是偶尔才会发狂。
刘善云哑着嗓子:“少夫人厌恶二少爷那是自然的,她一生都没为自己活过,浑浑噩噩,度日如年,就连记忆和思想都是凌乱的。”
少夫人在后花园那次发病将二少爷扔向石板路,也不是出自她本意。
后来,刘善云拿了钱,背了这个锅,从此闭紧了嘴巴,离得远远的,低调做人。
他擦了把眼泪,泣不成声:“少夫人没疯之前,真是个极好的人,对待下人甚至对待蚂蚁,都温柔备至。自从她疯了,她便不是她了,难得的清醒,也是药物控制出的假象,少夫人这个人,其实早就不在了。”
易等闲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他下颌线条紧绷,薄唇抿着,手心攥紧。
“易叔叔?”乔流火十分担心。
他没有回答。
只是萧瑟地转过身,目光涣散地走了出去,身形摇晃,看上去像随时要飘零的落叶一般。
“等闲!”乔流火追了出去。
“诶,大老板,别走,别走啊,我的一千万你什么时候给。”在院子里坐着的刘志看见易等闲出来,连忙拦上去。
易等闲从胸口口袋掏出一张卡,面无表情递给他:“密码是小丫头的生日。”
刘志一脸茫然:“小丫头?谁啊?她生日?我怎么会知道?”
易等闲漠然地越过他,走出院子,每一步都跟踩在虚无的云朵上似的。
他脚边有只小狗摇着尾巴欢快地叫唤,可他却仿若没听见外界的声音般了然寂寞。
乔流火拍了下刘志的肩:“就是我的生日,我等会发短信告诉你。”
然后急急忙忙追了出去。
第五十三章
天色已暗, 夜幕降临。
乌云四合, 隐去了所有星星的光辉,也遮住了寒月的银钩,使其看上去更残缺。
“等闲,等等我!”
乔流火追出去两三米远, 没看清路,被石子绊了一跤。
她跌倒在地上,揉了揉手腕, 面前出现一只手。
乔流火抬眸望去。
易等闲站在她面前, 弯着腰,伸出一只手,握住她,一把将她拉起来。
看着眼神暗淡的易等闲,她鼻头一酸, 哭了出来。
于是他便慌了。
漠然失神的表情终于有了裂纹, 易等闲手忙脚乱地用自己的袖子给她擦眼泪。
“别哭,别哭。”
她一哭,他整个人都乱了,什么也顾不了了。
乔流火踮脚勾住他的脖子,猛地扑倒他怀中, 抽泣着道:“易叔叔,我以为你生气了,不要我了。”
“唉。”他叹了口气,顺了顺她的长发。
“就算我不要自己, 也不会不要你。”
乔流火脚跟落地,连忙抓住他的手腕,一脸认真:“不,我不准你做傻事。”
她鼓着腮帮子:“你不要自己,难道是想让我守活寡吗?”
易等闲苦笑:“我没想过,自己的身世竟是如此不堪,或许,我根本就不该出生。”
乔流火尤其又心疼,眼里簌簌落下。
她跺着脚:“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你如果没出生,我一辈子就嫁不出了。”
“会有比我更好的人”
“没有,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你好了。你在我眼里就是最好的。”她用食指堵住他的嘴。
看着面前这双澄澈的眼睛,易等闲回溯了自己的前半生。
从小,他就没有见过爷爷奶奶,没有见过父亲,只有母亲陪在身边。
然而唯一的亲人,却总对他视而不见,冷漠至极。
在幼儿园,他被孤立,在小学,他被排挤,后来,他把自己关在家里的一方小天地,看书写字,上着私人家教课。
直到出国留学,认识了活泼有趣的外籍友人Amedeo,遇上了一位亦师亦友的良师,他才逐渐能敞开心扉,跟外界交流。
渐渐地,他像个正常人一样。
但也仅仅是看起来。
这半生,他都没有被真正爱过,没有得到过纯粹的关怀,没有被一个人平等地重视过。
除了乔流火。
她那双漂亮又爱笑的眼睛,正纯粹地注视着他,眼中每一滴泪都是为他而凝,里面倒映着他的脸。
“小丫头”
这是易等闲第一次在别人面前落泪。
他揽她入怀,眼里的星光都碎了,一幕一幕过往从脑海闪过,不知从何时起,照进来一束光,他独居的小角落被点亮。
是啊,他如今已不是被所有人都遗忘在角落里的那个小男孩了。
“我们结婚吧。”
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颈窝里,暖暖的,痒痒的。
乔流火从他怀抱里仰起头,眨眨眼:“我们不是已经结婚了吗?如果再结一次,算不算犯了重婚罪?”
易等闲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傻瓜,我们还没办结婚仪式呢!”
他眉目舒展开,嘴唇线条柔和得如同竹叶边,眸光淡淡:“我还没见过你穿婚纱的样子。”
“唔”乔流火想了想,“等我毕业就结婚。”
“好,我等你。”易等闲捧着她的脸,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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