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父和张大伯关系亲密,平时张大伯对他们一家也是多有照拂,就凭着这关系,要办个手续之类的,不要太简单。最重要的还是没钱,多一个人吃饭,可不是多一双筷子的事儿,每年都得多出不少粮食,过俩年,大些了,更不用说,半大小子吃老子,这还是不算其他的开销。
再怎么着,总要做衣服吧,布票可不好找,好多家里就没几身好点的衣服。人吃五谷杂粮,总是要生病的吧,就算是身体再好,也不可能永远不生病。细细打算下来,花销真不少。
就算是养大了,以后的事也不好说,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好的,就怕吃力不讨好。
李世言想了想,现在这事,自己也没什么好的办法,还不如就让张父张母决定,家里人对她好,她更加要为他们考虑了,不能因为自己的喜好就让他们做不想做的事,感情都是相互的,没有什么感情是经得起磋磨的,她要想和张新阳好好的走下去,家里人也是重要的一环。
更何况家里人对她是真的好,以前总是听人说婆媳关系是最难相处的,婆媳问题一直都是从古至今的大问题,但是张母对她就像亲生女儿一样,不仅没有挑事,还总是照顾到她的意愿,李世言觉得世界上就没有比这更好的婆婆了,因此也更加珍惜。
她心里一直都压着一块大石头,就是要参加高考读大学的事,就算已经跟张新阳通好气了,但是一天没有跟张父张母坦白,她就一天觉得提心吊胆的。张母对她再好,这事情也不是简单的事,现在又有了小孩儿这事,更加心慌了。
把书拿出来,好歹镇定了一下,没事儿,没事儿,总会有好办法的。
张父回来的时候,看见张母坐在堂屋里,眼珠子动都不动,知道她在出神,走过去轻轻的拍了张母肩膀,张母一下子就回神了,没好气的瞪了张父一下,“回来了,怎么样?”
张父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皱了皱眉头,心情有些不爽,“还能怎么样?他那个后妈连掩饰都不想掩饰,就一门心思想把他赶出门,他那个爸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他老婆说什么就是什么,说的清楚点,就是不想养了。”
张母气的不行,“总不能他们说不养了,就不养了吧,好歹是一个户口本上的人。”
“人家不承认,你有什么办法,更何况之前村里基本上没人见过那个孩子,谁能证明他是任家的孩子。”张父也不知道怎么说,任家人这样也就算了,那个后妈说话尤其难听,说什么本来就不该活下来的,养了几年也算仁至义尽,他们说什么都不管了。还说那个小孩子是个灾星,就该丢出去祸害别人,反正不能在她家。看着张母的脸色不是很好看,还是不要告诉她了吧。
虽然心里气得不行,但这事总不能就这么留在那儿吧,孩子可还在家里呢,张母询问道:“那你怎么想,总不能不管吧,这么小的孩子离了大人可怎么活下去,现在可还是冬天。”
张父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但是人家亲爸都不管,他有什么办法,“要不我去问问大哥,看看村里怎么说,他们一家户口都是村里的,应该归村里管。”
现在也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行,要不你现在就去。”
这娘们,他刚回来,怎么也得歇一会儿吧,张父看着张母不说话。
张母和张父几十年夫妻,哪能不知道他的想法,推着他就出门了,“又没多远,走几步就到了,早点把事情解决了,也好早点完,不然总是心里不踏实。”
张父无奈,只好出门了。
第三十二章 收养
张父到的时候,张大伯正在和张新华商量今年的耕种问题,虽说都是大家一起干,按公分算,但是这里面也是有讲究的。一般来说,村长家作为村里第一家,家里女人的活都是相对轻松的,公分也不算少,这也是情理之中,至少没说要不干活,白拿公分。
村长的性格大家都比较了解,也知道不可能真的轻松到哪里去,几个女人家,就算有公分也比不上男人。而家里的几个壮年劳动力,就没有这个待遇的,往往干的活还要重些。
都是集体劳作,偷懒的不少,但是作为村长家里人,你总不能和别人一起偷懒吧,一般还要干的多些,都是看在眼里的。张大伯已经不算年轻了,过不了多久就要退下来的,他想把大儿子张新华扶起来,可不得带在身边提前熟悉业务。
村长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连地方官都算不上的职位,但是没俩把刷子的人还真干不了,基本上村里人只服土生土长的村里人,也可以说是张家人。张家屯大部分人都是一个祖先发下来的,怎么着都隔着点血缘关系。外性人也不少,但是不团结,总的来说,村里是以张家人为主。
看见张父过来,张新华立马打了声招呼,“二伯,来了,屋里坐。”
张大伯原本是对着张父站的,没看见张父过来,听见自家小子喊二伯才知道二弟过来了,“二弟,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张家兄弟虽然住的近,关系也十分亲密,但是不爱串门子,更何况俩家人都不是闲人。
许是张大伯语气中的诧异成分太浓,张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大哥,我今天来还真是找你有事,你现在忙不?”
看着情况,也知道自家二弟找自己不是小事,无所谓的挥挥手示意张新华去干自己的事,“没啥大事,你有啥事,还找到我这里来了?”
张父叹了口气,把任铭这事儿完完整整的说给张大伯听了。张大伯到底当了多年的村长,脸色都没变一下,十分镇定,“二弟,你给大哥说,你是怎么想的?”
“大哥,我觉得吧,小任铭是比较可怜,但要领家里去,还是比较麻烦的,而且就凭他任家敢不认这个儿子,我就非得养起来吗?我只是捡到一个孩子,可不是一个祖宗,这种歪风邪气,不能助长。”张父义正言辞的说,要真有不了解情况的人在这,肯定以为张父非常有思想觉悟,值得表扬。
很可惜并不是这样,张大伯才不打算给张父留面子,现在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说什么都没人知道,“你还以为我不知道你,肯定是不喜欢那个孩子,,不然说话会这个不客气。”
张父摸了摸鼻子,不敢反驳,小声为自己辩解,“谁叫任家人太可恶的,今天上门还挨了一顿骂,我记住他们了。”
张大伯知道这个弟弟不是什么混人,也没把这话放在心上,可这后面的话就把他惊了。
“大哥,我想好了,任家不是不想养任铭吗,我来养,就冲任家这小子现在的心机,以后绝对是有出息的,到时候让任老偏看着他儿子孝敬我,连个眼角都不甩他,膈应死他。”
张大伯看张父的神色不像开玩笑,但是这又不是一句话的事,他不看好这件事,不说以后任家小子能不能孝顺二弟,就是把他安安稳稳养大都还有很大变数。新阳有工资是不假,家里负担不重也是事实,但是新阳媳妇儿可是个钱窟子,娇娇嫩嫩的,干不了什么活,都靠张家养活,更别说现在还要添丁。
小孩子长得快,没几年就长大了,总要读书吧,他看新阳媳妇儿就像个一心读书的,怎么可能不让自己孩子读书。但是读书这件事还真不简单,花销不小,要是成绩好,总不能不让人读吧,花的更多了。
他不信这事儿张父就没考虑过,都是十分现实的问题,“二弟,你和大哥说句实话,你到底咋想的,不然哥这心里不舒坦。”
对于这种不寻常的事,还是先弄清楚缘由,他这弟弟打小就精,就没怎么吃过亏,总不能老了一下子就糊涂了吧。
张父显然也料到张大伯会探问,凑近些小声说道:“大哥,你还记得新阳妈怀新阳前,有一天晚上我就梦见她给我生了个儿子,还在敲锣打鼓庆祝,没多久新阳妈就怀上了,顺利的把他生下来了,顺的我都不敢相信。要真只有这一件事,我还会以为是巧合,但是新阳十多岁的时候,我又做了一个梦。你猜我梦见啥了。”
张大伯锤了张父一下,这时候了还卖关子,“说。”
张父清了清喉咙,“大哥,我说了你别不信,我梦见一个当兵的把新阳带走了,还说要带他当将军,然后就是新阳中年的时候,我看见他穿着一身威风凛凛的军装,还有警卫员跟着,进了一栋独门的房子,那房子说不出的好看。
他进去之后,一个女人就上前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又和他说说笑笑的。之前他和言言的婚事我不是一开始就同意了,因为我在梦里看见的那个女人和言言长得一模一样,我就想着反正他们都是要在一起的,还不如一开始就同意了。
要说玄的,还在后面,一个年轻男人又敲门进来了,手里拿着不少东西,先问候了几句,又说起现状,那个女人就问他什么司什么的,反正就是挣钱的意思,那男的说还可以,女人拆了盒子,就直说让他以后别买了,浪费钱之类的。男人说都是女人当初收留他,他才有现在,孝顺她是应该的。
然后几个人就一起吃饭,吃的真好,桌子上好几样,看起来就很有食欲。大概就是这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