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嘉遇:“……”
他在心里琢磨着这件事的可行性,作为王鸿骁身边的第一把手,他为王鸿骁出生入死,上刀山下火海,勇闯黑白两道,他没有多余的感情,也不怕受伤不怕死,在圈子里以狠绝出名,只要他赵嘉遇出马,就没有搞不定的麻烦事。
但是要他帮忙追女孩子,这是破天荒头一回。
别说帮人追了,他自己活了二十八年,都还没交过女朋友。
临走前,王鸿骁语重心长地拍了拍赵嘉遇的肩膀:“嘉遇啊,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不要让我失望。”
王鸿骁把帮忙追女孩子的事交给赵嘉遇,他很放心。
文璟不是一般女人,放眼红枫市十个单身男人里,有九个不免会为她动心。而像赵嘉遇这种从小孤儿出身,情感淡薄,习惯了刀口舔血的生活,自然对情爱之事毫无概念,犯不着担心他会对自己看上的女人动什么歪脑子。
赵嘉遇顿了顿,惯性答道:“请王哥放心。”
话说得轻松,赵嘉遇那双长满糙茧常年用来握枪,一言不合就开枪把对方崩掉的双手,今儿让他捧着娇嫩的玫瑰花低声下气地去博美人一笑,难度比他想象中高得多了。
赵嘉遇动用关系打听到了文璟的行程安排,隔天晚上他开着豪车,左手提着一箱子美金,右手捧着一束999朵盛开的红色玫瑰,车尾还摆着各种百度上据说女孩子都很喜欢的粉色hello kitty,穿着一身正式的黑色西装,等在文璟收工的片场外。
没过多久,身穿红色长裙的女人独自从后门走了出来,她真人比海报上要更加美丽,长发如瀑,五官立体而精致,毫无死角。
夜风有些凉,她扯了扯披在肩上的外套,站在外面等着助理提车过来。
赵嘉遇径直走上前,开门见山地自我介绍道:“你好,宁小姐,我是赵嘉遇,是王鸿骁先生的助理……”
他话还没说完,文璟皱了皱眉,眉心处淡淡的褶皱夹着对王鸿骁这三个字溢于言表的厌恶,细长而微微上挑的眼角瞥了赵嘉遇一眼,轻描淡写地从樱花般的薄唇中吐出一个字:
“滚。”
赵嘉遇:“……”
然后女人头也不回地钻进了保姆车里,留给他一道婀娜并且绝情的背影。
赵嘉遇看着女人绝尘而去的车尾,想起她第一眼看向他时那双冷淡却极美的眼睛,走到垃圾桶前把手里的玫瑰花扔了进去,揉了揉鼻子,笑了。
赵嘉遇和文璟第二次见面,是在文璟的演唱会上。
文璟虽说是毫无疑问的影视歌三栖艺人,但让大众最为印象深刻的,无疑是她宛如天籁的歌声。
赵嘉遇坐在舞台底下,在人海拥挤的演唱会会场里,听着清丽出尘的女声宛如山间清泉般随着麦克风流淌而出,在耳蜗深处回绕不绝,深深地震撼了他的心灵。
他听惯了枪声和尖叫声,哪里听过这样纯粹的歌声。
两小时的演唱会很快便过去,那是赵嘉遇生平第一次,感觉到胸前里那颗心脏异样的躁动。
但那天演唱会结束后并不顺利,他进了后台,准备在文璟休息室门外等她,却恰巧碰上黑粉佯装成工作人员闹事,对方还带了枪械,挟持了文璟。
饶是平日里看着再冷淡高傲的女人,看见真枪实弹的时候,难免被吓得花容失色。
现场安保跟瘫痪了似的,出于文璟的身份,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众助理哭成一团。
只有赵嘉遇面不改色地走了进去,说:“我去谈判。”
开什么玩笑,当年他曾试过被一群人拿着A.K.4.7指着脑袋,连眉毛都没抖一下,他又怎么会怕这种连上保险都不熟练的傻子黑粉。
进了房间,文璟被对方勒着脖子,那双原本清清冷冷的眸子此刻蒙着一层令人心疼的水雾,看见那个男人进来时,眼底一下子像燃起了光。
她还模模糊糊记得他的名字:
“赵……赵嘉遇?”
还没等赵嘉遇回应,黑粉情绪突然剧烈波动,枪口指着赵嘉遇,随时都有可能擦枪走火。赵嘉遇两步上前,黑粉身材瘦弱干瘪,像根一折就断的豆芽菜,哪里比得上赵嘉遇常年锻炼的干劲有力的身躯,三两下便被扭倒在地。
混乱间有枪声响起,赵嘉遇的右肩还是中了一枪。
见黑粉被制伏,助理经纪人保安一拥而上,女人被众星拱月地围在中央,关切她刚刚摔在地上的时候有没有被擦破皮,没人留意那个被枪打中右肩的男人。
不过赵嘉遇也习惯了,他身上有很多伤,有些几乎致命,而肩膀上中.弹,相比之下不值一提。
见赵嘉遇准备悄悄离开,文璟匆忙支开了身旁的人,喊住他:
“你的伤……不需要处理一下吗?”
“不用。”
赵嘉遇按着伤口,鲜血从他指缝里流出,他神情依然很平静,只是额角的细汗和微白的脸色出卖了他。
“要帮你叫救护车吗?”
“不用,小伤而已。”
中.枪了还说是小伤……
文璟对王鸿骁并不是没有了解,这人明面上是规规矩矩的商人,但实则背后做着平常人无法想象的勾当,其中有多少触碰到灰色地带,不得而知。
而赵嘉遇是王鸿骁的助理,恐怕多少也不会脱了干系。
但文璟从来不是那种胆小只为自保的女人。
面前的这个男人救了她的命,她不会坐视不理。
文璟对赵嘉遇说:“你去我家吧,我找医生来帮你处理伤口。”
赵嘉遇没拒绝,说:“好。”
文璟的家并不如这个女人冷淡的外表,相对于她在国内当红女星的身份,她的家称不上豪华,但很温馨。
赵嘉遇首次对“家”这个字有了本质的概念,在他的观念里,家只不过需要一张床,一个简单供于梳洗的浴室,永远谈不上温馨,因为怕被人追杀报复,他的枕头底下永远藏着两把枪。
赵嘉遇对处理枪伤轻车熟路,文璟找来了剪刀和纱布,一时却不知道该怎么下手,帮他剪开衣服的时候,手都是抖的。
他本能地握住女人发颤的指尖,想给她一些安抚:“怕的话就不要看,我自己来也行。”
文璟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说:“没事。”
子弹打得很深,右肩上被钻开一颗鲜血淋漓的血洞,外沿血肉翻飞,鲜血还在止不住地流。
赵嘉遇走进浴室里,咬住毛巾,做了简单消毒后,自己用刀将那颗子深入骨肉的子弹挖了出来。
疼痛可想而知,但整个过程,男人除了最后将子弹挑出来的那一刻,喉咙发出了一声闷哼,全程只是眉头紧锁,一语不发。
文璟想扶赵嘉遇趟到床上,但赵嘉遇拒绝了,说自己在沙发上休息一下就好。
她用纱布帮他包扎好伤口,动作很轻,男人闭着眼睛,漆黑浓墨的眉眼有股刚硬的英气。客厅中央的白炽灯明亮,文璟突然觉得,他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人,比娱乐圈里所有的男艺人都要好看。
文璟拧了热毛巾,帮赵嘉遇简单地擦拭了一下额头和身体,再收拾好东西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二点了,沙发上的男人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她没喊醒他,去卧室拿了被子,帮他盖上。
第二天早上赵嘉遇醒来,看见女人在厨房里忙来忙去,长长的头发随意挽在额后,几绺卷曲的发丝垂下,调皮的落在脸侧,她没有化妆,少了一分艳丽的容貌带来的攻击力,却多了一分雅致的温柔。
金色的阳光底下,女人围着围裙端着早餐走出来时,仿佛整个人都在发光。
他不知不觉地看了她很久,直到看得女人都不好意思地垂眸红了脸。
后来,他发现了女人冷漠外表下很多不一样的一面,可爱的,撒娇的,哈哈大笑的,每一面都化作难以名状的悸动,在他心脏深处跳跃。
后来,不知怎么地,他就在她家住了下来。
有天晚上,文璟问赵嘉遇:“那天为什么要救我?”
赵嘉遇看着她,没有回答。
她又问:“因为我是王鸿骁看上的女人?”
他依旧没有回答,只是放在膝上的手紧了紧。
文璟看出了男人的紧张和局促,轻轻地笑了,凑近他唇边,美目流转生辉:“嘉遇,我怕冷,你去帮我暖床好不好?”
于是不知怎么地,赵嘉遇就从文璟家的沙发,睡到了她的床上。
再然后,文璟就把赵嘉遇睡了。
他们就像干柴遇上烈火,像天雷勾动地火,像小行星撞上地球,轰轰烈烈,火星四射,巴不得毁灭一切让全世界见证他们的爱情。
但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王鸿骁回国了,并且很快就发现自己看上的女人居然被自己最得力的下属睡掉的事实。
他顿时感觉自己头上变成了呼伦贝尔大草原,还有几只肥羊在他头上咩咩地吃着郁郁葱葱的绿草,践踏嘲笑他当初愚蠢的交托信任。
王鸿骁开始派人铺天盖地地追杀这两人,包括派人在文璟喝的水里下药,夺走了她曾经引以为傲的歌声。
而赵嘉遇身手再好,却寡难敌众,两人渐渐被逼上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