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南枫并没有太多喜悦感,透过灯光,她能清楚地看见舞台下每一个人脸上的神情。
媒体期待而八卦的,导演兴奋鼓励的,嘉宾好奇的,粉丝振奋期冀的……
灯光仿佛过于刺眼。
如果他在,她也许会没有那么紧张。
南枫没和任何人提起过,其实她有严重的舞台恐惧症。
她当然明白自己的声线优势要比那纯粹死磕揣摩出来的演技好上太多。可曾经那两场记忆鲜明跆拳道赛事,不仅让她的运动员生涯报了废,同样也毁掉了她在众目睽睽之下的表演信心。
站在舞台上,台下闪光灯侵袭而来的时候,会让她无可避免地想起曾经失败不堪的过往,想起倒在竞技场上时人群嘈杂遗憾嘲笑的声音,想起她父亲冷言出口的那一句废物,想起某份不知名报纸曾大肆印出过天才跆拳道少女的陨落。
像是无法逃脱的梦魇,牢牢套住了她。
现场熟悉的伴奏声响起。南枫紧握麦克风的手已经浸出了冷汗,她频繁地吞咽唾沫,试图平复内心的慌乱与不安,可毫无用途。
她该开口唱歌了,可她启唇,喉咙却只能发出丝丝难听的咿呀声,像被人扼住喉咙时极力的喘息。
会场变得无比安静,只剩下主题曲《岁月》的伴奏声在空气中宛如清湍般淌过。
记者面面相觑,看着舞台上张口却发不出声音的女孩。神情从期待变成怀疑,又渐渐地浮现出记者特有的八卦气息。
要知道,除了这部电视剧本身以外,第二引起轰动的,就是南枫的歌声。
歌坛里很久没有出现过那么美的歌声了,清澈,纯透,直击灵魂。
上一回听见这样的歌声,还是那个已经成为传说消失在歌坛中的文璟天后。
就在所有记者开始怀疑,南枫所演唱的主题曲到底是否由她本人演绎,抑或是背后找了替唱代替的时候,会场的灯光突然暗下。大门被缓缓推开,走入一个身姿颀长的男人。
没人知道他是如何做到,仿佛只是一瞬之间,他从会场大门处,身影一闪,便来到了舞台上。
他毫不避忌地牵起那个手足无措的女孩的手,包覆在自己掌心中,传递给她安定的力量。
他仿佛生来就该是站上舞台的人,哪怕灯光晦暗,他却依然光芒万丈。
清润的男低音透过麦克风缓缓吟唱,宛如山间一抔清泓,又宛如一醇久酿馥郁的美酒,深远,绵长,蕴藏着数不尽的情深衷诉。
这不是南枫第一次听宁川唱歌,其实,在过往许多年里,她也曾像他的千万粉丝一样,坐在他的演唱会底下,头上戴着莹莹发亮的头饰,安静地听他唱完演唱会上所有的歌。
过她曾觉得他离自己是那么遥远,就像她在平实普众的地面,而他却在遥远璀璨的星河。
但其实南枫不知道,在这一刻,宁川觉得自己握在手里的她,才是那颗最耀眼的星星。
“我想我会永远爱你,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最后一句歌词尾音久久绕梁不散,直到伴奏悄然落幕后的许多秒,会场里依旧安静得落针可闻。
仿佛方才那一曲缠绵深刻的情歌演唱,不是为了官方剧集的宣传,只是一个男人单独对自己深爱的女人表达爱意。
南枫有些呆怔地看着身旁的男人,只见他缓缓地,单膝跪下,从口袋中掏出一小圈泛着银光的物件。
直到他将那小小圆润的小圈套入她的无名指,金属的凉意透过皮肤传入她的心间,她才猛地反应过来,那是一枚戒指。
那一刻,耀眼的闪光灯铺天盖地而来,南枫却突然不再害怕。
璀璨光影之下,单膝跪着的男人轻轻抬眸,目光温柔地落在她的脸上,对她说:
“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但愿我能有这样的荣幸,陪伴你走过往后的余生。”
“你愿意,嫁给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再次撒花
第55章 第五十五根羽毛
《岁月如故》发布会成了娱乐圈史上最惨无人道的大型虐狗现场。
南枫还没反应过来, 男人便已不容拒绝地将戒指套入她的无名指, 仿佛爱之深切, 怕她下一秒就逃掉似地,不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
现场安静一秒、两秒、三秒后,道具配合地开了准备在发布会最后开的彩炮, “砰”的一声,色彩缤纷的彩带漫天飞扬,向承泽带头吹了声口哨,所有人一瞬间炸开了锅, 起哄高喊:
“答应他!”
“答应他!”
“答应他!”
一层淡淡的粉色染上女孩的耳尖。
她看着单膝跪在地上的男人, 他哪里是在等她答应, 那双清黑噙笑的桃花眼里, 分明写满了胜券在握。
南枫低声嘟哝着, 带着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娇嗔:
“哪有你这样的, 利用群众压力逼我就范?我可要去神界投诉你, 居然强抢良家妇女。”
宁川笑得眉眼更弯,眼底辉芒熠熠。
他牵着她的手, 来到唇边,在她光洁的手背上落下轻吻:
“南枫女士,你可以有拒绝的权利,但我不会放弃。”
她也笑了,挑了挑眉,不甘示弱地:
“谁说我要拒绝?”
于是下一秒,坐席下的吃瓜众只见先前那个满脸绯红站在舞台上惊讶错愕的女孩, 此刻已经拎起男人的领带,踮着脚尖将他压到墙边,主动吻了上去。
宁川看着面前的女孩,衔住她的嘴唇,一手环过她纤细的腰肢,一手长指穿过她细软的发丝,深深回吻。
舞台上的两人忘我地拥吻,仿佛世界只剩下他们彼此,已全然忘却了台下还有将近上千名的吃瓜众正默默窥视着这对虐狗元凶……
照相机的闪光灯将世界交织成一片璀璨银海,原本摄影师肩上扛着用来摄录这场发布会的长.枪短.炮,也成了这幕突如其来却实则筹谋已久的高调求婚的最佳见证。
其实宁川从没想过,自己有天会以这样的高调的方式向一个女孩求婚,又或者说,其实他在遇见她之前,从未想过,爱情真正的模样。
一直以来,他觉得自己是一个感情观很淡薄的人,他的亲人只有母亲,可母亲偏偏也是那样一个性格极为寡淡的女人,因为母亲性格寡淡、古怪、并且极为严厉,导致成年后他一度在感情上的克制和毫不在意。
直到他有天遇见了这个女孩,她鲜明如火,就像深秋里成片蜕变燃烧的红色枫树林,永远那样明艳,又带着狐狸般的娇俏和狡黠,蛮不讲理地闯进了他的世界。
他的世界早已冷清太久,捉住光和温暖是人类的本能,他又怎么舍得让她逃开?
纵然他知道她是火,终将会将他灼伤,可那又怎么样呢。
他也甘愿为她,焚烧成灰。
唇齿交缠间,女孩气息微喘,看向他的眼里亮莹莹地,像染了薄露的桃花:
“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要挑个良辰吉日去民政局扯证啦?”
他笑着,恋恋不舍地微吮她的唇:“嗯,你得回趟家拿户口本了。”
南枫冲他眨眨眼睛:“不用呀,户口本我随身带着呢。”
宁川挑眉:“你随身带户口本做什么?算准了我今天会栽到你这大坑里来?”
“嘁,我哪有那么神机妙算。”她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小猫似地用脸蛋蹭蹭他的,唇瓣轻撩他耳畔,“我是算准了,你迟早有天会栽在我手上哒。”
“这么有自信?”
“当然,过了今天,你生是我南枫的人,死也是我南枫的鬼~”
他深深地注视她,黑亮的眸子荡漾着粼粼波光,她也与他对视着,眉眼笑得宛如弯弯月牙。
终于,他彻底败下阵来,在她耳边低吟道:
“怎么办,枫儿,我忍不住了。”
会场内的所有灯光骤然熄灭。
待到照明重新恢复时,舞台上的那对人儿早已不见了踪影。
众媒体瞠目结舌:原来南枫家的经纪人不仅苏裂苍穹,还是魔术师出身啊……
视野陷入黑暗那时,南枫只觉脚底一空,他将她横空抱起,转瞬便回到了家中。
男人强健有力的身躯由上至下地朝她压来,她仰倒进软软的大床里,仿佛整副身体也变得软软的,只剩下两只小手半推半就地攘着他的胸膛,佯装不满道:
“哇你又滥用神术,谁刚认识的时候那么义正辞严地跟我说,不可以滥用神术做无聊事?”
宁川理直气壮:“和你一起做的事,不能算是无聊事。”
他顿了顿,又浅笑道:“比如说,接下来的这一件,意义深刻。”
女孩的脸变得更烫了,像火一样烧着。
清辉的月光流泻在那张洁白的床上,仿佛洒下了点点荧光。
宁川亲吻着女孩,这个吻不再克制压抑,而是放任着感情的倾泻,他的手缓缓从她的脸侧开始向下探索,摩挲过她精巧的下巴,来到她细瓷般的颈脖,勾画过山嶙陡峭的锁骨,捏揉过波澜绵延的乳色山峰,又辗转捻住那挺立突起的粉色花蕊。
她坠落在他的情.欲之中,微阖流转的眼波宛如隔着一层朦胧的水光,她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有多么迷人,像那些初绽而娇嫩的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