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和笙被她推得身形一斜,往后侧了半步,眼眸暗了暗,重新道:“以后不吃饭不要去洗澡,容易晕。”
顾迎夕冷嗤:“夏和笙,你用什么立场来跟我说这种话?”
男人顿了顿,目光轻轻掠过她湿漉漉的发,以及沾着水珠的锁骨,很快又瞥开目光,指尖动了动,转身朝浴室里走过去,去拿吹风机。
“头发还湿着,我帮你弄干。”男人一手拿着吹风机,一手拿着干毛巾,重新站在她面前。
顾迎夕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油盐不进,伸手夺了男人手里的毛巾,冷声道:“我自己擦,你出去!”
她伸手的时候,肩头的浴巾滑落,露出大片的雪白肌肤,黑色的发丝凌乱的垂在肩头上,画面诱人。
夏和笙淡淡扫了一眼,把电吹风插好,说了句“换好衣服去餐厅吃东西。”就转身出了卧室。
顾迎夕重新拉了拉自己的浴巾,脾气暴躁的胡乱擦着自己头上的湿发。
十分钟后,她随手扯了条睡裙出了卧室,大概是确实饿了,她自己去了餐厅。
夏和笙已经把桌上左右的东西都摆好,见她过来,默默帮她盛了一碗鱼汤,并道:“先喝点汤,再吃东西。”
顾迎夕没说话,接了男人递过来的鱼汤,两三口喝完,又自己拿起筷子吃东西。
男人见她不说话,也就保持安静,自己跟着吃了一些。
五分钟后,顾迎夕从餐桌前站起看着他:“我吃好了,你可以走了。”
男人正安静的坐着,被她这么一说忽然动作一顿,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仰头看她。
“我也不发烧了,饭也吃了,不会因为你而伤心过度发生什么意外,夏和笙你的义务尽完了,可以离开我的公寓了。”她冷冷淡淡的道。
男人喉结滚了滚,什么也没说,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身离开餐厅。
夏和笙走到客厅,顺手拿起他之前放在沙发上的西装外套,一言不发的朝门口走过去。
顾迎夕咬了咬牙,气得肝颤,于是伸手推了一把面前的椅子,并“啊——”了一声,自己摔倒在地上。
男人的手已经落在了门把手上,听到这么一声,立即转头折回,朝倒在地上的顾迎夕跑过去。
看着低头伏在底板上的女人,夏和笙慌着问:“撞在哪里了?手肘还是膝盖,还是脑袋?”
顾迎夕倒在地上,忽然抬头看他,目光凛凛带着审视。
她看着他,她能清晰的捕捉到男人眼底的担忧和心疼,所以,她确认,夏和笙之前对她的冷眸都是装出来的。
对于一个本来面部表情就少的人来说,伪装得冷漠,很容易。
她忽而伸手拽住了男人黑色衬衣的领口,沉声道:“夏和笙,为什么跟我分手?如果你能有理由说服我,我就同意。”
夏和笙略有意外,垂眸看了看被捏着的领口,声音很淡:“你不是知道,我不喜欢你。”
顾迎夕确实心头一颤,听到男人这样的否认,眼睑也跟着颤了颤,可她仍旧不信:“那一开始你为什么要答应我们在一起,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拒绝?”
“不想坐牢。”男人淡淡道。
“呵,”她冷嗤:“你觉得我会信?以你的能力,怎么可能让自己进监狱?”
“贪图你的肉体。”男人又淡淡的道。
顾迎夕莫名的脸颊一热,可还是冷声道:“那现在呢?你的意思是玩腻了?”
夏和笙抬眸,盯着她看了几秒钟,仍是波澜不惊的道:“嗯。”
“啪——”
顾迎夕直接给了他一耳光,“夏和笙,你混蛋!”
“嗯,我确实混蛋,所以分手。”男人道。
顾迎夕气得差点又给了他一耳光,扬起的手终于还是忍住,又收了回来。
“好,”她眼眶里沁着泪光,咬着唇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同意分手,你走吧!”
顾迎夕说完,推开男人,自己从地上爬起来,朝卧室里走过去。
男人抬眸看着她,手抬了抬,最终还是落了下来,默默的起身,把倒了的椅子扶起来,然后捡起被他扔在地上的西装外套,离开了。
顾迎夕不知道别人分手是怎么样的,可她此刻觉得浑身好像都被小刀戳了一下似的,疼得不够撕心裂肺,却绵延入骨,叫人无法呼吸。
什么事情也不想做,身体仿佛进入了冰河时代,躺在床上如同漂流在冰川上似的,蜷缩再蜷缩,又只能自己抱着自己舔舐伤痛。
她又浑浑噩噩的睡了半下午,实在觉得透不过气,就一个人出门了。
她来蓉城这么长时间,多少也知道了些可以喝酒的地方,她心里庆幸,除了1991,她还能找到别的地方去喝酒。
不然被那男人看到,又要觉得是她故意卖惨了。
随便进了一个音乐酒吧,夜色初上,还不是很吵闹,她找了一个靠窗户的角落坐下,要了酒,自己一口一口的喝着。
她没想要喝醉,只是觉得心里特别空荡,不知不觉就多喝了几杯。
而且,她酒量向来不怎么好。
顾迎夕也知道,这种地方不安全,喝了一会儿开始觉得脑袋晕的时候,就付钱离开了。
凉习习的秋风,吹过来叫她猛地一激灵,昏沉的脑袋也清醒了不少。
她确定自己没醉,只是忽然饿了,看到街边有个蛋糕店,听人说吃甜品能让自己开心,就想去买一块小蛋糕,让自己也开心一下。
“顾小姐?”
她正贴着玻璃窗挑小蛋糕,身边忽然有男人叫她,扭头看过去,迟钝了两秒才认出是付薄熠。
836 乖女孩,一点都不好笑,叫人心疼
顾迎夕敷衍般淡淡的笑了笑:“付先生,真巧,总能遇见你。”
付薄熠刚靠近她就闻到一股酒气,又见她脸颊红红的,于是蹙眉问:“你喝酒了?”
顾迎夕伸手拿出一块小蛋糕交给服务员,然后眯着眸笑:“一点点而已,我没醉。”
说着,她跟服务员往前台走,去结账。
“小姐,您好,一共九十八元。”收银员对她礼貌的道。
顾迎夕那出手里的钱包翻找了一遍,抽出一张一百元的递过去:“给我硬币,我要两个硬币。”
付薄熠静静的站在她身边观察她,好像确实没喝太醉,还知道要人找零钱。
顾迎夕拿着两枚硬币和一个包装好的小蛋糕自顾自的出了店门,也没注意付薄熠一直在身侧陪着她。
“顾小姐,你要去哪?”付薄熠不放心的问。
顾迎夕有些烦,在街边放着的长椅上坐下,拿着手里的蛋糕道:“哪也不去,吃蛋糕。”
付薄熠跟着坐下来,看着她道:“你能平安回来,我真的很高兴。”
顾迎夕正拿着勺子吃蛋糕,听他这么说,笑道:“是吗?”
“你回来那天我就想去医院看你,后来觉得夏和笙在,怕你尴尬,就没去。”男人道。
一提到“夏和笙”这个人,顾迎夕就放下了手中的勺子,自嘲般的道:“现在没关系了,我跟他分手了,不……准确的来说,是他把我给甩了,付先生,你说我是不是特别没用,也许当初,我真的应该离开蓉城的!”
顾迎夕忽然想起,最开始,知道她对那男人情愫的人,就是付薄熠了。
付薄熠一顿,看着她问:“你们分手了?”
“是啊!”顾迎夕又继续用勺子盛着蛋糕吃,大约是需要找个人倾诉,索性就对付薄熠道:“刚分手,他说她不喜欢我,我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看上去特别搞笑?”
她自嘲的笑了笑,扭头看向坐在她身边的男人。
那么苍白无力的一笑,晃动了付薄熠的心,好像心脏被人捏了一下,有些心疼。
白色的奶油吃在了她的唇角,男人抬手用拇指轻轻的帮她擦干净,叹息一声道:“乖女孩,一点都不好笑,叫人心疼。”
顾迎夕扭头,吞下嘴里那口蛋糕,觉得眼眶酸得厉害,她不想被付薄熠看到自己哭,于是站起来把蛋糕塞进男人手里,自己转身道:“这个蛋糕一点都不甜,送给你了。”
说完,她没有选择路线,直接沿着街道往前走。
付薄熠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蛋糕,只好拿着跟上去:“你还想去哪?我陪你。”
顾迎夕带着明显的哭腔:“别跟着我了。”
男人不放心,只能继续跟着。
街边一辆黑色的车,也在缓慢往前开着,只是车里的男人脸色逐渐阴沉,眼底墨色浓郁。
顾迎夕走得有些快,她不想付薄熠跟着,就在前面一个路口转弯。
前面的是个无名小街,付薄熠怕她有危险,慌跟上去。
刚拐弯,就看到顾迎夕立在墙角,对面站了一个中年男人,不知道正在对她说着什么。
“你是谁?”付薄熠快步走过去,语调警惕。
那人看上去面色和煦,似乎扫了他一眼就明白了他的担忧,笑着道:“我只是跟这位小姐问路,不过看来她是有些醉了,并不能帮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