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季苒，我来看周夫人！”季苒对着门铃道。
那边静了一下，一会门开了。
季苒和霍子寒走进去，一眼就看到周夫人坐在沙发上，木然地看着某一处。
“她一直就这样，我们来了，她也感觉不到似的！”开门的女人苦笑。
季苒眼睛就湿了，轻声问道：“她吃东西了吗？”
“没！给她买了粥，热了几次都不吃！”
季苒就走到厨房，看了看，重新舀了些热了，端出去。
她在周夫人身边坐下，把粥放在桌上，拉起周夫人的手抚摸着，轻轻地道：“周老师要是在，一定不愿意看到你这样……我知道，这种时候，说什么节哀顺变都是空的！有些悲伤，不是谁都能懂的，我们失去了什么，只有我们自己最清楚！师母，周老师还在呢……他还想和你去周游世界呢，你带他去，你能感觉到他的……”
她的手摸到那块她建议周鲲买给周夫人的表上，磨蹭着，低声道：“分分秒秒都和你在一起！”
周夫人感觉到季苒的手停留的位置，低头看到表，怔了一下，眼泪就滴滴答答掉下来，她猛地抱住了季苒，歇斯底里就哭了起来：“我知道会有这一天的，我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早……我不甘心啊！我还有很多很多事要和他一起做……”
周夫人絮絮叨叨地边哭边对季苒诉说，季苒都耐心听着。
霍子寒坐在一边，开始听着觉得都是些琐事，心下有些不耐烦。
可看季苒没有任何不耐烦的表情，只好继续陪着。
听多了，霍子寒就静下心来，觉得这些琐事也不是那么无聊，想想，这是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了一辈子，共同经历过的。
在外人眼中，可能不值一提，却是两人共同拥有的经历，对他们来说是珍贵的。
看着季苒陪着掉泪，霍子寒无奈，这丫头心这么软，可拿手术刀的时候却那么冷静，还真是矛盾啊！
周夫人哭了半天，可能也发泄够了，在季苒的劝说下，把粥也喝了，才打起精神道：“你周老师的尸体还要尸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领回来，我们两家都不是本地人，还得通知亲戚……”
她说着想着就难受，眼泪又掉了下来：“我还是先通知小律吧！”
“师母，要通知谁你把名单给我，我来吧！”季苒自告奋勇。
“那多麻烦你！”周夫人似乎这才发现霍子寒在，看看霍子寒，道：“你今天也累了，你回去休息吧！”
“没事！师母你有事尽管吩咐我们，我们别的忙也帮不上，能帮一点算一点吧！”
霍子寒主动道，他觉得自己了解季苒，要让她这样走了，她肯定不会走的。
“是啊，师母你别和我们客气，就让我们帮忙吧！”季苒也道。
周夫人估计也是六魂无主，也不和季苒客气了，把电话号码本给季苒，说了要通知的亲戚。
季苒一个个帮着通知，心情很压抑。
记得父亲死时，她也是这样通知亲戚，可那些亲戚最后到场的却寥寥无几，当时就让季苒看到了人情淡薄的一面。
还好周夫人这边，也不知道是周夫人做人好，还是周鲲的交情，被通知到的大部分都说，确定了葬礼时间，他们会赶来的。
这让季苒觉得有些安慰。
周夫人给自己儿子周律也打了电话，周律只觉得晴天霹雳，头晚还和父亲通过电话，商量自己是留在德国还是回国，哪想到才隔了一晚，父亲就死了。
他一再追问父亲的死因，周夫人没说上几句就哭的说不出话来。
季苒见状，把电话接过来道：“我来说吧！”
她自报了家门，周律就不客气地道：“你也是目击者？那你说，我父亲怎么突然死了？”
季苒看看周夫人，拿着手机走了出去，她淡淡地把周鲲查出脑癌的事说了。
第160章 这人还是值得期待的
周律顿时呆住，好半天才道：“他们什么都没告诉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我是怎么做他们的儿子的……”
季苒听着，感觉周律语气带了哭腔，就怜悯地道：“你别内疚，就算你在也帮不了什么忙！”
“继续说，怎么打人打我爸了？”周律觉得被季苒看透，有些羞恼地道。
季苒只好继续说，把周鲲负责的病人出事，病人家属闹的事全告诉了他。
周律听了气急：“这么说，没有他们打人的事发生，我爸也不会突然这样死了？”
“医院已经申请做医学鉴定，在结果没出来之前，我们别妄自猜测！周律，你先回来吧，我把我手机号发给你，回来就联系我！”
季苒诚恳地道：“我们一起弄清原委！”
“嗯，我这就定机票回去！麻烦你，在我没回来之前，替我照顾我妈！”
“会的！”季苒安抚道。
回到屋里，季苒意外地发现霍子寒陪着周夫人说话，很耐心的样子让季苒心一动，没想到霍子寒还有这个心啊！
两人一直帮着周夫人准备丧事需要的东西，一时没有的霍子寒都记下来，说明天会让人送过来，倒弄得周夫人不好意思。
所以季苒说留下来陪她，她坚决不肯，她拉着季苒的手说：“我知道你有心，我心领了！师母先前只是一时想不开……可这结果注定是会来的，我已经接受了！你回去吧，明天有空再过来就行了！”
季苒见她坚持，只好和霍子寒告辞回家。
回到家，在门卫室拿了霍子翼送来的病人资料，季苒回到家，顾不上休息就进书房研究。
霍子寒看她这样性急，也不劝，知道不让季苒看，她肯定睡不着。
他自己去洗了澡，出来给季苒热了杯牛奶端进去。
桌上摊了所有的资料，季苒一张张认真地看着。
“喝杯牛奶，休息一下再看吧！”霍子寒体贴地把牛奶递给她。
“谢谢！”季苒接了过去，往后一靠问道：“子翼有没有说病人家属答应做尸检了吗？”
“没说！你别心急，这才开始呢！他们想拿到补偿，就必须做尸检！”霍子寒宽慰道，他斜坐在桌上，看看资料问道：“你发现什么问题没？”
“暂时没，看上去很正常！手术时病人麻醉早醒都有记录，用的药都没问题！”季苒苦笑。
“那也许是病人自己的问题，并不是周鲲的手术出错！”霍子寒道。
“可病人早上我去看时，还好好的，不可能一会就死了……”
季苒说着，不知道想到什么，放下牛奶就去翻资料。
霍子寒见她手忙脚乱，怕她把牛奶杯撞翻，赶紧拿过来移到一边，问道：“你发现什么了？”
“周老师给他做手术都做了两天，要是手术有问题，问题早该出了！不可能拖到今天！”
季苒边翻资料边道。
等她全部翻完，也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她直接拿过手机就给霍子翼打电话。
霍子翼正在洗澡，听到铃声，顶着一头泡沫赶紧接起来。
“子翼，你给我的资料不全啊，病人应该还有份病历啊，手术这两天的用药，我没看到！”季苒道。
“我给你的就是院长复制给我的，应该齐了啊！”霍子翼道。
“我问院长吧！”
季苒又打给院长，霍子寒在一旁本来想阻止，都十二点多了，院长肯定都睡下了。
念头才一闪，见季苒都拨出去了，霍子寒就没阻止。
院长听到季苒的询问，就道：“这些资料都是余娜送上来的，少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应该不会少吧！我当时就告诉她要所有的记录！”
“我问问余娜吧！”季苒挂了电话，刚想给余娜打电话，想了想又放下手机，起身就往外走。
“去哪？”霍子寒问道。
“医院的电脑里应该有记录的，我去看看！”季苒有些不安，觉得这一趟必须去。
“明天去吧！不会有人动的！”霍子寒劝道。
“你先睡吧！我一定要去看看！”季苒拿了大衣和包就走。
“行了，等我一下，我陪你去！这都几点了，你一人去我怎么放心！”
霍子寒匆匆说着，跑进卧室换了衣服，拿了车钥匙就追了出来。
两人进了电梯，季苒刚想说谢谢，就听到寂静的电梯里传来几声咕咕的声音。
她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霍子寒就摸着自己的肚子抱怨道：“跟你忙了一晚上，都忘记吃饭了！我说刚才洗澡怎么觉得不舒服啊！”
季苒被他一说，也感觉胃不舒服，摸了摸肚子，自嘲地一笑：“我也饿了！要不我们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再去！”
“行，你想吃什么？”霍子寒问道。
“随你，别走太远，附近解决就行！”
“附近我不熟，你熟你做主！”霍子寒推给她。
季苒讪笑：“我基本不吃宵夜的，晚上都不出来吃，也不知道哪有好吃的！”
“败给你了！那我做主！”霍子寒拉着她，开车到半路海鲜烧烤一条街。
夜市正热闹，每个店铺都是人，霍子寒找了一家干净的店，要了食物就和季苒上楼上坐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