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九零小娇女 (黄米粘豆包)
- 类型:都市言情
- 作者:黄米粘豆包
- 入库:04.11
“妈你跟我们一起去吧,要么到时候我俩一见着吃的忘了你说的可咋办?你去了就盯着我俩,我们要是做的不对,你就给我俩递个眼色,我俩保准会乖乖听话不让你没脸。”自己求的事,梯子当然也得自己搭,谭笑笑的见牙不见眼,一双小手勾着王佩的胳膊,温声软语。
推开白生生杨树板子拼接成的院门,脚踩在咯吱吱的雪地上,谭守林还是恍恍惚惚的。自己媳妇那么倔的人,怎么会因为闺女两句话就改了主意?笑笑到底跟她妈说了啥话呢?
要知道,去自己妈家吃饭,对于他媳妇来说,就跟要她命似的。什么时候闺女有这本事了,谭守林百思不得其解。而跟在爸妈屁股后面吭哧吭哧小跑的谭叙,望向他姐后背的眼神里满是炽热的崇拜。
自家年三十儿那顿饭都没有奶家平时好,这么容易就能一饱口福,这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呢。姐真是太能了,他决定以后就跟着他大姐混了。
下午两点多,家家户户房顶上的烟筒都在咕咚咕咚地往外冒着烟,这个点儿正是开始做晚饭的时候,乳白色的炊烟经烟筒而出,袅袅娜娜晕开一片,最终飘荡在屯子的上空,像极了白色的纱帐。
妈妈的绿围巾、自己的花棉袄、苍茫天地间的小小村落,袅袅炊烟,偶尔从身边跑过去几个穿着厚棉衣、流着长鼻涕、裤子上、鞋上都是雪沫子的半大小子。
谭笑趴在爸爸的背上,睁大眼睛望着周围的一切,熟悉的、遥远的、亲切的、陌生的她真想让时间永远定格在这里,他们一家人,爸爸妈妈健康、弟弟无忧无虑,全家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健康要、幸福也求,但是时间却不能定格。谭笑仰起脖子,张开嘴,用力地吸了两口,冷冽的气流瞬间贯穿肺腑,让她整个人的精神为之一振。幸得苍天赐浮生,重活一世,可不是给你机会让你来装文艺青年的,为了一家人的幸福生活,打起精神,眼前就有一场硬仗要打!
沿着大道向西走了有一百来米,就到了谭笑奶奶家的院门前。三间大瓦房,是屯子里数一数二的好房子,看上去都比别人家的气派。
推开两扇院门,一条一米来宽的小道扫的干干净净,几只毛色光滑的母鸡正在上面寻觅刨食,看见有人进来飞快地跑开了。米黄色的灯光从大白玻璃的窗户里散出来,倒是外面一层挂着白霜看不清屋里面是个什么场景,全屯子,能用得起整块玻璃砖窗户的也就老谭太太这一家了。
谭圆率先拉开了屋门,边往里面挤边大声喊:“奶,我二叔来了。”,小姑娘嗓门够亮堂,可惜却没有人回应。屋里的人理所当然,屋外的人习以为常。
穿过厨房进了奶奶和老姑住的西屋,谭笑一眼就瞧见了盘腿坐在炕头叼个烟袋锅子一脸阴沉的奶奶孙秀芬。
宽敞的屋地中央,支着一个漆着蓝色油漆的大圆木桌,谭笑大伯谭守木一家五口人和三叔谭守森一家三口围坐在桌子四周,正在大口地吃着,每个人的嘴角都是油星点点,显然这顿饭油水不小。
听见进门的脚步声,三婶郭欢站起身跟王佩打了招呼,谭守木和谭守森点头向谭守林示意了一下,而大伯母张秀华连眼皮都没撩一下,低着头喂怀中谭阳吃饭,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吃个饭也要人左请右请的,真当自己是个客啊!”老谭太太把烟袋锅子拿在手里,在大肚子炭火盆的沿上使劲敲敲了,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谭守林显然早已经习惯了他妈这样的说话、做事方式,面上并没有表露出一丝的不满,背过身把谭笑放到了炕上:“圆圆去的时候我正在拾掇柴火堆,耽误了一会儿。笑笑,去你奶里边坐着,那块儿热乎。小叙,你也过去。”
正文 第12章讨厌的谭守芝
谭叙取下挂在脖子上的手闷子、脱了鞋,慢慢地从她奶身后往自己个儿老爸指的那块地方爬过去,笨拙中带着小心翼翼,生怕触碰到他奶的衣服边,看的谭笑心里很不是滋味。
奶奶不喜欢他爸妈,也连带的不喜欢他们姐弟俩。这是他们很小就知道的事情,这个小,是自懂事起,四岁的谭叙深刻地懂得。
“奶,我脚被图钉扎了,可疼了,晚上都睡不着觉呢。”
谭笑带着娇憨的话语,让谭守林夫妻很是意外,要知道他们家的这两个孩子跟他们奶奶十分的不亲近,每次见面不躲的远远的也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怎么今天变得这么主动了呢。
谭守林感到欣慰,王佩的脸上却有点不好看,因为自己孩子的上赶子,更为老谭太太的毫无表示。再怎么讨好能怎么样,不喜欢就是不喜欢,那些人的心就是一窝石头,怎么也捂不热的,她的孩子又不靠别人喜欢活着。
老谭太太也是被谭笑弄的一愣,老大家的生了四个女孩子虽说模样一般,可个个嘴甜讨喜。老二家的这个闺女虽说长的像他妈顶顶的漂亮,可是却养成了一副唯唯诺诺的性子,每次见到自己不是小脸绷绷着,就是躲在他妈身后,实在是看不上眼。不知道今天是不是嘴丫子抽筋了,这丫头竟然主动跟自己说话,老谭太太用鼻子“嗯”了一声,难得的没有开口训斥。
“二哥啊,你也别怪我这个当妹子的多嘴,你说咱们屯子,有一户算一户,二三十户人家谁家还没有个活啥的啊。难道活没干完就不吃饭了吗?为了等你,妈可是都没让我们开桌呢,你说那热乎的饭菜凉透了还能好吃吗?”
谭笑的二姑谭守芝原本坐在炕稍背靠着被橱坐着,谭守林一家人进屋她连个眼梢都没舍得给一个,现在终于开口说话了,而且说出来的话也是真的没法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教育自己二哥,别说王佩这个当嫂子的气的想发飙,就连小人谭叙都噘嘴瞪眼了。
谭笑瞥了一眼谭守芝趿拉着鞋一步三摇晃往厨房走的背影、再瞧瞧老爸偷偷扯老妈衣角求她不要发火的动作,眼睛在炕上炕下大人小孩十来个人的脸上扫过去,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
虽说钱就是个王八蛋,可架不住人家长得好看啊,什么骨肉亲情,什么血浓于水,一个穷字,就足够你懂得世间炎凉、看尽百态人生。
爸爸谭守林心眼好、人实在,对自己的兄弟姐妹那是掏心掏肺的。别的人不说,就拿谭守芝来说吧。从谭笑记事起,她这个二姑姑就总是一副病歪歪的样子。说话拉长声儿,走路慢悠悠,十天里有八天身上不爽利,不是要吃几颗镇痛片就是得窝在炕头诶呦喂,也不知道她是真的有病还是装的。
没成家以前,大伯和三叔在供销社上班、小姑姑还在上学。家里和地里的活,就由二姑姑和爸爸两个人分担。那几年,爸爸不仅要做所有地里的活,每天早晚还要抽空帮他这个身子不好的二妹子干一些挑水、抱柴火、扫院子的活,甚至连晚上吃过饭后饭碗都是他替洗。可以说这一家人六张嘴,都压在谭守林的肩上了。
按理说,别人不知道她二哥是什么样的人,谭守芝应该知道。别人可以对他二哥横加指责,她谭守芝却没有这个资格。可是事实上呢,她却这样大言不惭地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他二哥说三道四,而且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谭笑真想上前问一句,你凭什么?可是她什么都不能说,也不会说,因为除了他们一家人,所有人都觉得这是正常的,更因为,她知道爸爸一辈子心里最放不下、最惦记的就是他的兄弟姐妹。
而谭守芝之所以敢这么对爸爸,无外乎作为一家之主的奶奶不喜欢爸爸,无外乎大伯和三叔在供销社上班,吃的是国家粮,而谭守林只是一个起早贪黑在垄沟里刨食的农民。更重要的是,其他的兄弟姐妹都很聪明,能说会道她惹不起,只有这个又傻又呆的二哥可以任她欺负。
可这一切除了性格那一点跟爸爸有直接的关系之外,其他哪一项又是他能决定的呢?
当年,爸爸刚刚高中毕业,是屯子里为数不多的高中生,也正是乡供销社给家里指标让人去上班的时候。可是奶奶跟他商量:“你大哥家里孩子多,日子不好过,把指标让给他吧。”
在那个年代,吃国家粮意味着什么,傻子都知道。爸爸没有犹豫,真的就把指标让了出去。然后从第二天开始扛着锄头跟着生产队的人一起劳作肩负起整个家庭的重担。
两年之后,因为爷爷负伤军人的关系,第二个吃国家粮的指标派了下来,奶奶让还没有初中毕业的三叔措学直接去上班,给爸爸的解释是“你弟弟长的小,以后干不了地里的活,这个指标得给他。”
长安七屯老谭家,出了两个吃公粮的人,却都不是那个最能干心眼最好的谭守林。从此以后,爸爸在那个家里再也没有话语权和地位,每天不言不语只是埋头干活。要不是因为姥爷和爷爷的情谊,也许他连媳妇都娶不上。
就是这样一个被全家人看不起的人,却在心里默默地关心着她们,默默地忍受他们的伤害,在小家和大家之间艰难的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