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到贺嫣然神容惨淡,她没说什么。和一个失意人做计较,没什么意义。
她跟着贺嫣然坐到了一旁的卡座上。这酒店环境幽静,卡座与卡座之间隔着一排一人高的绿植,隔出了一种富有大自然感觉的独立空间。
谷妙语隐约觉得她坐下以后,她背后隔着绿植的另一桌也坐了人。
来不及感觉更多,她听到贺嫣然启动了凄凄婉婉的开场白。
“你知道吗,陶星宇他有女朋友了,一个年轻女孩,刚到工作室工作还不到一年。你说可笑不可笑,我都没有正眼瞧过她,结果她在我眼皮子底下把人给撬走了。想想真是可悲,我一直把你当成敌人千防万防,结果不成想被一个新人给挖了墙角。妙语,你说我惨不惨?我这么多年的痴心,就落得了这么个下场!”
谷妙语看着贺嫣然,她奇怪自己是不是变得铁石心肠,她居然不为她的惨所动。
“你很惨,但我不同情你。”
她只是替她觉得悲哀。
贺嫣然眼神瞧了瞧旁边,吸了下鼻子。稳定住情绪后,她把视线又转回来。
她的眼底有真的很想不通一些事的疑惑:“我今天就是想来问问你,你说,我们起点明明是一样的,我们是同样的学校同样的专业,我不比你丑你也不比我更好看,甚至刚步入社会工作时,我的起点还比你高一点。可到了现在,我们怎么就会有了天差地别的差别呢?说实话我真的不甘心!”
谷妙语看着贺嫣然,一字一句地告诉她:“原因很简单,我寄希望于我自己,你寄希望于男人。”她想给贺嫣然一个忠告,希望她走过五年弯路后,下一个五年可以长教训,“这个世界上,最不会辜负你的是你自己,最容易辜负你的,是男人。”
贺嫣然好半晌没说出话。
过了一会她笑起来,对谷妙语说:“以前我对董兰说过你很多的假话坏话,我见不得你好,就想让别人也厌恶你。你恨我吗?”
谷妙语笑得云淡风轻,摇摇头。
她不是宽宏大度,她只是觉得贺嫣然的坏话没有贺嫣然自己想象得那么有分量。
“我想你高估你自己的影响力了,董兰厌恶我,是因为她本来就厌恶我。就算你不跟她说我的坏话,她也一样会厌恶我。而你只是说了她当时想听的,那些话其实连是真是假都不重要。”谷妙语顿了顿,问贺嫣然,“但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
她看到贺嫣然脸上出现了复杂的表情。有点释然,也更难过。她做过的坏事没有被追究,这让她释然。但想到她曾用心做过的坏事,在当事人那里居然如此不被在乎,她拼尽全力视为对手的人从不把她当对手,多么叫人难过。
贺嫣然笑出一副很难过的样子。
“我曾经为我的使坏暗暗觉得解恨。可现在,我发现我真蠢,我和你斗了这么多年,到今天我才发现,你不是我的敌人,而你也从来没把我放在眼里当成对手。我真的像个笑话。我等一个人,等到三十岁,等得青春都不在了,等得上学时学的设计技能也荒废了,等到最后那个人给我希望却又不要我。妙语,我要离开北京这个伤心地回老家了,但我其实不知道回去之后我又能干什么,我三十岁了,我还能干什么呢?你说我是不是很可悲?”
谷妙语觉得自己听贺嫣然卖惨只能听到这里了。她是很可悲,但那恰恰是她自己一手导致的结果。
她最后能送予的,只有一句忠告。
“三十岁没那么可怕,离死好有好几十年呢,颓废得这么早干什么。”谷妙语叹口气,对贺嫣然最后说,“嫣然啊,你从三十岁开始,好好为你自己活吧,也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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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歇结束前,贺嫣然离开了。
她说她过两天就会离开北京。
谷妙语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有点唏嘘。
这城市承载了太多人太多的梦想和欲望,有人最后把梦想变成了现实,有人最终把欲望化作了失望。这五光十色的大都市只认同拼搏,从不同情谁的眼泪。
谷妙语从卡座站起身,回身准备往会场走。
转身的时候她看到是董兰坐在她身后的卡座。
她怔了怔。
董兰一手捏着托盘一手端着咖啡杯,表情波澜不惊一派淡然。
和她的视线对上,董兰对她轻轻举了举咖啡杯:“刚刚的发言,讲得很不错。”
谷妙语又怔了怔。
她居然,得到了董兰的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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峰会一共两天,第二天会议结束的当晚,谷妙语直接开车到了邵远那里。
吃完晚饭邵远询问过她的亲戚走了没有,得到肯定回答后,他扣着她不放她走。
邵远解开她的衬衫扣子,以吻描摹她的脖颈和锁骨,在她身上使劲放火。
她一下就被点着了。着了火的她变得热烈和主动。
他们的第一次本垒猝不及防地发生了,发生在客厅里、沙发上,发生得天崩海啸水乳交融。
她当年为他的客厅设计了那么多的灯带,没想到它们在这一刻派上了极致的用场。
他把灯都关了,打开了灯带。各种颜色的灯光交错变化,气氛一下变得旖旎又靡靡。
他掐着她的软软的细腰,一声一声地喊她妙妙,喊得他自己的心都要化了。他看着她像飘在浪上的小船,而他是她的舵手,掌控着她的颠簸起伏。他体会到变成一个真正的男人,是多么销魂蚀骨的一件事,巅峰时他甚至想,这辈子值了,哪怕现在让他去死,也甘心了。
第二次本垒的发生地点说起来让他更加冲动激荡。
他把她抱去了玻璃墙壁的榻榻米屋。他把她放在榻榻米上,这回他点亮了所有的灯。
通透的灯光,通透的空间,没有任何私密可以隐匿,一切全都大敞着,他和她也是。她为着毫无遮掩而害羞,也为着毫无遮掩而奔放。
她既清纯又放浪,这种矛盾的感官刺激快逼疯了他。她像个千面娇娃,一个眼波流转间,便换了一种风情。一声轻轻吟哦间,便撞击了一次他的心魂。
她从开始的青涩无措,到后来热情和主动地回应他。
他掐着她腰发了狂地想,她怎么那么迷人呢?
他觉得自己要死在她身上了。他恨不得自己死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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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雨歇,小船靠岸。谷妙语靠在邵远胸前,无间隔地感受他的发达胸大肌。
邵远吻着她的额头,声音像润过催情药似的,低低哑哑地说:“你刚刚差点要了我的命。”他吻着她的鼻梁问,“今晚怎么这么热情,嗯?”
谷妙语靠在他胸口前笑。
“你母亲,她称赞了我,还对我说了谢谢。”
邵远揽在她肩头的手用力地收紧。
“我就知道,你可以征服一切人。”
他声音里是浓浓的爱和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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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谷妙语起来做早餐。
她没有睡衣,于是穿了一件邵远的白衬衫。她在煮粥的时候被邵远袭击了,罪名是她穿着他的衬衫,太过美丽。
吃过早饭,洗漱完毕换好衣服,昨夜两个纵情疯狂的人又变成了职业套装加身的精英男女。
谷妙语收拾好自己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邵远已经西装革履地坐在沙发上等她了。他带着金丝边眼镜,衬衫领口紧系,浑身的禁欲范儿。
他拍拍身边的位置,对谷妙语说:“妙妙,来坐一下。”怕谷妙语联想昨夜发生在这里的事情,想歪他发出的邀请,他又补充了一句,“我们聊两句正事。”
谷妙语疑疑惑惑地坐过去。坐过去时她还担心邵远会亲亲抱抱她。结果她想多了。他真的是和她认真谈正事。
邵远坐在沙发上,长腿岔开,身体前倾,胳膊架在大腿上,两手交握。他一眨不眨地看着谷妙语。
然后他说:“妙妙,被我母亲称赞,听到她对你说谢谢,我觉得这些还不够。不如你来做嘉乐远的股东吧,做一个不管嘉乐远做出什么决策、都需要经过你投票同意的股东。你说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能让你扬眉吐气的呢?”
邵远看着谷妙语,眼底闪着光,笑着说。
第112章 最后的最后
第一百一十二章最后的最后
谷妙语被邵远的话说得有点迷糊了。
她做嘉乐远的股东?怎么做?为什么做?又从谁那里去拿到股份?
但她知道邵远从不说每根没由的话, 并且他的根由一向布局得盘根错节莫测高深。假如他呈现出一个结果,那么在这个结果之前他一定早就深思熟虑地铺好了满盘棋的棋路。
邵远抬手推推眼镜,绽出微笑。那笑容又帅又发光, 流量小生也比不过他的风采翩翩。他的笑容里还有种欣慰,每步棋终究是按照他铺好的棋路走下去、没出意外没出岔子、一切尽在掌控的欣慰。
他微笑着, 轻着声地问谷妙语:“你知道我选择回国的契机是什么吗?”他的声音低低哑哑带着磁,不管说点什么都像绵绵情话,“是我看到我母亲的嘉乐远发出了打算定增融资的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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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国外待了五年,五年来他不断在丰满自己的羽翼。羽翼初丰后, 他一直在寻找一个回国的契机。当他看到母亲把嘉乐远非公开发行股票(即定增)的事项提上日程正式推进,他蓦地发现,自己回国的契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