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从礼没说话,倚靠在门边垂眸看着里面的姑娘,安静无声,神情静默温柔。
时吟被盯了一会儿,后知后觉的抬起头来,眨巴眼。
她这段时间闭关,每天过着书房卧室浴室三点一线的生活,吃饭都在桌前解决,确实也没什么时间搭理顾从礼。
顾从礼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在提出想让时吟搬去和他一起住被拒绝了以后,直接沉默地用实际行动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花样百出,并且精力旺盛,次数多的像他妈吃了壮阳药似的。
导致他现在一靠近过来,时吟就下意识觉得他想做那档子事儿。
顾从礼走到桌边,身子往前一靠,时吟立马丢下笔举着手,掌心贴在他的腹部,做拒绝状。
隔着薄薄的衣料,能够感受到下面腹肌的纹路。
顾从礼垂眼,微歪着头皱了下眉,神情有些茫然。
椅子带滚轮的,时吟推着他往后窜了一点点,皱巴这表情看着他:“我不要了,我那里还痛,上次都肿了。”
女孩儿声音软,直白得赤裸裸裸,顾从礼眼神深了深,唇角沉默地垂着。
时吟理解了他的表情,把着桌边儿又往后滑了一段儿,还没等划出去,被顾从礼拉着椅子把手拉回来,拽到自己身前。
时吟小脸哭丧着,仰头委屈巴巴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把着桌边,直接踩在椅子上站起来。
滚轮随着她的动作晃了晃,站得有点不稳,顾从礼连忙抬手抱住她,另一只手扣住椅背。
时吟站在椅子上,一下子就比他高了,她满意地垂头,看他扬起眼,头一回用这种仰视的角度看人。
她顺势捧起他的脸,垂下头,伸出舌尖在他薄薄的唇瓣上舔了舔,又亲了亲,软软的唇瓣碰了两下,一边讨好他一边小声撒娇:“顾老师……”
顾从礼闭了闭眼。
小丫头越养越像个妖精。
他手掌扣住她的腰,将人提起来,屈身放回到椅子里,撑着桌边垂头:“再亲一下。”
时吟仰着头,抬臂勾住他的脖子,顺从地贴上去吻他。
顾从礼扣着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好半天,他才放开她,女孩软软地挂在他身上小口小口喘气,唇瓣肿着,长发散乱,眼神湿润微茫。
顾从礼指尖划过她潮湿的眼角,声音沙沙的,又轻又柔:“哭给我看看,今天就饶了你。”
“……”
时吟调整着呼吸瞪他:“主编,你最近又忘了吃药了。”
顾从礼笑了,直起身来:“本来也没打算做什么,没想到时一老师这么热情。”
这叫没打算做什么。
时吟蹭了蹭被啃的有些疼的唇瓣,翻了个白眼:“实在是顾老师之前过于热情,让我有些害怕。”
他没答,往她身下扫了一眼,休闲的居家短裤下是一双笔直白皙的长腿。
顿了顿,视线停在某处,问:“真的还痛?要不要看医生。”
时吟摇了摇头:“现在没有了,就是之前使用过度嘛。”
她说完,自己先沉默了。
顾从礼也沉默了。
半晌,他淡声:“我以后注意。”
时吟脸红了,蹭着椅子推他:“快走快走,我要工作!”
《鸿鸣龙雀》卖得很好,预售期间销量就几乎破万,发行近一个月,按照这个速度下去,大概再有两个多月会断货加印。
赶在截稿期前交掉了画稿,时吟接到了林念念的电话。
自从上次以后,林念念回了老家,时吟微信上有时候会问问她情况,林念念始终不愿多说,主动联系她,是最近第一次。
电话里,林念念声音轻快,两个人说了几句以后开了视频,她给时吟看她的肚子。
二十多周的孕期,已经开始显怀,她最终还是决定把孩子留下了。
“除了我爸差点打死我,然后三个月一句话都没跟我说以外,过程还挺顺利的,”林念念笑嘻嘻地,“我都决定了,总不能反悔,我妈倒没说什么,只是问我以后还打算找男人吗?”
“我说我找男人干什么,还没我能赚钱,本事不多毛病不少,我有儿子了还需要男人吗?”
时吟跟她聊了几个小时,挂了视频以后感触颇深,忽然有点想家,给时母打了个电话。时母那边好像在跟她的小姐妹还是亲戚聊天,接起电话来能听到那边女人说话的声音,好热闹。
“喂,吟吟啊。”
时吟应声,聊了几句家常,她突然问:“妈,我问你个问题啊。”
时母:“你说呀。”
“假如我怀孕了,然后男的是个渣男,我想跟他分手,自己把孩子生下来,你会同意吗?”
电话那头寂静了三秒,忽然爆发出一声怒吼,时父的:“是不是上次来的那个姓顾的王八羔子?!”
时母的声音听起来也有点慌了,哆哆嗦嗦的:“哎哟,你干什么啦,我看小顾不是那样的人,你先听听吟吟怎么说。”
时吟赶紧:“诶,不是,不是我,爸!妈!不是我!”
没人理她,那头一片鸡飞狗跳。
“时文翰!你回来,你给我先回来!你要上哪去啊!”
时父:“我他妈打死他!!”
“你先听吟吟把话说完呀。”
“我听个屁!!!”
“时文翰你把菜刀给我放下!!!”
时吟:“……”
时吟废了好大的力气才解释清楚,再三证明自己真的没怀孕,时父将信将疑,一定要让她今天晚上回家,亲自面对面审讯一下才算完。
时吟无奈应了,刚好手边的工作暂时做完了,也有一段时间没回去,就回家呆了两天。
刚好差不多到日子来例假,时母这才彻底放心下来,大手一挥,准了她重新回自己的狗窝,走之前还笑眯眯问她:“吟吟,我记得小顾是不是二十九啦?”
时吟点点头。
时母继续道:“他三十,你这过年也二十四了,你们两个也没什么打算?”
时母对顾从礼这个女婿喜欢极了,哪看哪好,怎么想都满意:“我看今年就不错的呀,今年把日子定下来,订婚什么的好先办了的呀,掐着日子排一个,明年生下来刚好是金鸡年。”
时吟被呛着了:“妈,我才二十四,而且我们还没谈多久呢,您急什么。”
“明年不就二十五了么,我二十五的时候你都会背诗了,”时母学道,“鹅鹅鹅——”
时吟当然没印象,很没有热情地夸奖了自己两句:“哇,我真聪明。”
时母睁大了眼,抿着嘴角:“就会这三个字。”
时吟:“……”
从家里出来时间还早,工作日的上午,刚好过了早高峰,时吟也不急,没打车,上了地铁。
地铁里人不多,时吟坐在中间等,一边抽出手机来刷微博。
没等几分钟,地铁进站,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去,上了车,靠站在角落里继续刷。
报了好几站,才忽然察觉到哪里不对。
这站名怎么越报越生呢。
时吟放下手机,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外面的站名,又扭头看车上的铁路路线图,才发现自己坐反了。
有了顾从礼以后太久没坐过地铁,这条线反了走终点站很偏,算是近郊了,时吟都差不多坐到终点前倒数三四站了,怪不得越坐人越少。
她正想着下站下车,结果往终点那站一扫,愣了下。
白露住的那家医院,好像在这边。
地铁再停,时吟犹豫了一下,没下。
一路坐到终点,出了地铁站打了个车,站在病房门口,才意识到自己两手空空,就这么迷迷糊糊地过来了。
时吟没自己来看过白露,每次都是跟顾从礼来,她也没进去过,就站在门口看一会儿,就是那么站一会儿,她都觉得压抑。
她也不知道,今天怎么就自己跑过来了,顾从礼也没在。
时吟站在病房门口发了五分钟的呆,摸了摸鼻子,打起了退堂鼓。
明天就周六了,再跟顾从礼一起来也行。
她转身,刚要走,病房的门被人唰地拉开。
时吟下意识回过头去。
门内站着个男人,看见她,也愣了一下。
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气质冷冽,样貌英俊,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不太看得出年龄。
时吟愣愣地眨眨眼,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下意识冲他点点头:“您好。”
男人礼貌地颔首:“你好,你找谁?”
“我找……”时吟考虑了一下应该叫白露什么,抬眼往里看了一眼,“我来看看白阿姨。”
男人露出了一个恍然的表情:“你是从礼的朋友?”
时吟大概猜出这个男人是谁了。
血缘是很神奇,顾从礼跟白露长得很像,可是跟这个男人,似乎也有哪里存在着一眼就能够让人认出来的共同特质。
又想起,这个人做过很过分的事情,顾从礼讨厌他。
时吟当然是站在自家男朋友这边的。
她舔了舔嘴唇,清清嗓子,抬起头来直视着面前的男人:“我是他女朋友。”
男人又是一愣,然后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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