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苏寒这样，余嘉反而愈发觉得对纪苏寒有所亏欠。
她心想，老公那么忙都请假来探自己的班，无论如何，也得请假多陪他一下。
席然看着走进的余嘉，眼神微收，视线穿过她身影，停留在纪苏寒身上。
而此时，纪苏寒也正好看向他。
四目对视，嘈杂喧嚷的空气里，似被什么东西给凝固。
……
余嘉此刻要和席然拍一场拥抱戏，需要余嘉靠在席然怀里，镜头由远逐渐拉近，拍摄两人脸上表情。
早上拍类似戏份，余嘉还能把面前的席然想象成纪苏寒。
可纪苏寒如今就坐在现场，离她不远，尽管没有看他，却仍然能感受到纪苏寒投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哪里再能继续代入。
余嘉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按照剧本里的内容开始演。
男女主对话完，身为男主席然就要开始把余嘉拉进怀里。
前面两次NG后，第三次。
席然一只手揽着她腰际，另一只手轻抚在她后背，额头抵着她乌黑柔顺的发丝，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说道，“你好像很紧张。”
余嘉皱眉，正要开口，只听导演一声“咔”。
席然面色如常的松开她，仿若什么事都没发生。
导演朝余嘉走过去，“余嘉，早上你拍戏状态都很好，怎么现在又开始变差了。”
其实就算席然不在她耳边说话，她这条也不过不了。
她往纪苏寒坐着的方向看了一眼，这么状况，不请假都不行了。
余嘉朝导演陪着笑脸，“陈导，我今天身体有点不舒服，能不能请半天假。”
陈导也拿没辙，只好道，“既然这样你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再来。”
“谢谢陈导。”
待她走到纪苏寒面前时，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
“导演，我今天身体也有点抱恙。”
“抱恙？大家今天收工，收工！”
余嘉腹诽，他……哪里看得出有任何不舒服，该不会是看自己走了才这样说吧？
余嘉身上还穿着厚重的戏服，剧组拍摄成本不高，有些衣服是她自己出资买的。
她脱了外套拿在手里，对纪苏寒说道，“我请了假，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保姆车，小雪打开前门坐在副驾驶位。
保姆车内堆着各种衣服，很是杂乱。
拍戏环境条件有限，余嘉早已习惯，而且她私下也并不是那种很讲究的人。
她怕纪苏寒坐着不舒服，一上车就赶紧收捡堆在座椅上的衣服往后塞。
纪苏寒轻握住她忙前忙后的手，感觉到她手里还有汗，眸底微沉。
这么热的天，穿这么多不怕捂出毛病吗？
“你不是怕热吗？”
忽然这么一句话，余嘉还没反应过来。
“是怕热啊，怎么。”
“没什么。”
话说到一半，勾起余嘉好奇心。
她低头看一眼自己的穿着，心想他估计看自己拍戏时穿得多吧。
“其实习惯就还好啦。”
余嘉不是才进娱乐圈，拍戏时一些艰苦环境，纪苏寒大概有个了解。
只是亲眼所见，感受又是另一番。
“家里不差钱，你没必要那么拼。”
家里不差钱……这句话还是她昨晚说的。
“不是钱不钱的问题。”
纪苏寒挑眉，“那是什么？”
“面子问题，进入这行，要是不红，得看多少人的脸色受多少气。”
纪苏寒深瞧她一眼，“当初谁跟我说拍戏只是好玩的，当个佛性演员的？”
“此一时彼一时。”
“算了，反正你想法一天一个样，看来我是越来越管不住你。”
余嘉知道纪苏寒其实是不愿意自己进娱乐圈的，但他却从未说过要自己不拍戏这种话。
最近两年她的事业越来越好，同时也为家庭的付出越来越少。
有时候回想起来，她总觉对纪苏寒，对那个家感到亏欠。
可鱼与熊掌不能兼得，天秤的两端不可能永远保持平衡。
她主动挽着纪苏寒胳膊，撒娇的口吻，“现在哪个行业，有明星赚的多，你说谁跟钱过不去。”
纪苏寒看着她那娇俏动人的面孔，心里百般滋味。
他伸手把她往怀里搂了搂紧，“小财迷。”
坐在前排的助理小雪听到两人这番虐狗对话，呜，什么时候我才能找个这样的老公或男朋友。
忽然“砰”的一声闷响，车尾被撞，余嘉重心不稳，身子微微前倾，被纪苏寒用力拉入怀里。
司机刹车，车身停下。
司机大哥兼余嘉保镖，他转身询问，“余小姐，你有没事？”
余嘉摇头，“没事。”
“我下去看看情况。”
“好，要是没什么损伤的话就算了，别起争执。”
撞车的是一辆黑色奔驰，车的主人，正是余嘉的一个熟人。
小雪也好奇下了车，当看到席然时，很是愕然。
她脑袋当机了一会，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赶紧转身敲着靠近余嘉座位的车窗。
车窗摇下，余嘉正欲开口问怎么一回事，小雪伸手往车尾方向指了指，“嘉嘉姐，是席然的车撞得我们。”
听到席然的名字，余嘉皱眉。
事情哪有这么凑巧。
……
第5章
小雪正和余嘉说着话，只手插着兜的席然飘飘然走到小雪身后，微微弯着腰往车内看去。
当对上余嘉不悦的视线时，他挥着右手朝余嘉打了个招呼，“真巧，是你啊。”
真当她傻吗，她才不信他不认识她保姆车。
余嘉面带微笑，“是巧的很呢，路上这么少的车子，你都能追尾。”
“不好意思，你们开的太慢。”
“这条路限速50码，我觉得是你超速。”
席然双手插着兜，“是吗？既然这样，余小姐要不叫交警过来？”
刚才那一撞感觉冲力并不是很大，余嘉问小雪，“车撞得怎么样？”
小雪：“还好，就是一点凹陷。”
余嘉是公众人物，而且自己老公好不容易来一次，她可不想在这种小事上耗费时间。
“既然没多大事那就算了。”
余嘉想息事宁人，哪知席然却不乐意。
“我车前灯撞坏了，要是余小姐就这么走了，保险公司可不赔偿。”
余嘉脸上笑容收住，眼里浮现冷意，“你追我的尾，我不找你赔就算了，你还想怎样？”
“不怎么样，就想让余小姐稍等一会，让我跟保险公司打个电话过来勘测一下现场。”
余嘉有点被气到了。
空气里缓缓响起一个低沉有力的嗓音，“小雪，你现在给肇事现场拍照，车子损坏程度拍的清晰些。”
小雪连忙应了，“好。”
席然视线穿过余嘉身后，只可惜他身子大半部分被余嘉给挡住，只能闻其声，看不清容貌。
席然刚才还玩世不恭的神色微凝，他两只胳膊撑在车顶，低着头，“这位是？”
纪苏寒淡淡开口，“她男人。”
席然眼神微眯，随即又笑了，“想不到你还好这口。”
余嘉：“……”
什么叫好这口，她跟她男人在一起怎么了。
纪苏寒补充，“不好意思，我们是合法包养关系。”
合法包养关系？
还不如说是合法同|居关系呢。
到底谁包养谁。
虽然自己比他赚得多，但平时她吃他的，住他的，用他的，按理来说，还是自己被他包养。
听到纪苏寒说的那句话，席然原本还带着笑意的脸顿时变得有些阴晴不定。
空气中安静了片刻，纪苏寒淡淡开口，“既然是你追尾保险公司都可以赔偿，想必你是买的全险，拿拍好的现场照片，保险公司不会拒绝。”
略一停顿，他又道，“不知席先生还有没别的问题。”
席然眼神微收，“没有，感谢你的建议。”
“既然如此，我们现在走，你应该不会有意见？”
“没有。”
纪苏寒：“小雪，你叫阿磊上车，我们可以走了。”
站在窗外心情复杂的小雪听到这句话，如临大赦一般的安松口气，连忙应了，叫着司机一起上车。
索性此刻路段车并不多，不然两辆车停在路中间，后面早就一堆车主骂娘的按着喇叭。
席然站在路中间，看着前面那个渐渐消失的车影，眼底越沉越深，本来就冷峻的一张脸，更像是布满了冰霜。
几年过去，她身上似乎一点变化都没有，还是那张偏圆的娃娃脸，镶嵌着一双大而明亮的凤眼。
包养？
……
车重新启动后，想起方才的一幕，余嘉心里还有点不舒服。
她觉得席然一定是故意撞她的车，但她又不明白那家伙为什么这样做。
在剧组里拍戏，她虽然跟他接触甚少，但她可从没得罪过他。
他到底发哪门子的疯，大马路上的非得撞自己车不可。
她想起纪苏寒在片场看到她和席然拍戏的情景，怕纪苏寒心里觉得不舒服，解释，“戏快拍完了，这是部青春校园剧，后面男女主总算在一起了，所以会拍点感情升温的镜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