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麓之:“……”
刘锐看他脸色僵硬,立刻哈哈大笑,拉着孙嘉盛跑了,剩下司彧冲燕麓之一摊手,叹道:“要是去年的你在这里,你说他是会羞愧的从三楼跳下去,还是把你扔下去?”
燕麓之走过去一手勾住司彧肩膀,一手卡住他脖子,恼羞成怒道:“你信不信我现在把你扔下去?”
司彧笑着挣开,“你信不信我这就去跟钟同学告状?顺便再给她讲讲你小时候……”
他边说边往教室里跑,燕麓之赶紧追上去,拦着司彧不让他拿手机,并义正词严的说:“别这样,不至于,我们讲和吧。”
“……”这就讲和了?燕同学遇上钟同学之后,好欺负多了嘛!司彧趁火打劫,“有什么好处?”
“我下个月去LA,你列个清单吧。”
“哇!这么大方,那我可得好好想想!”
司彧高高兴兴的坐回座位,开始琢磨要叫燕麓之帮他从LA带什么回来,却没想到高考日刚到,他清单还没列好,美国那边就来了连环CALL,叫燕麓之即刻启程。
燕麓之接到电话时,正跟司彧他们在孙嘉盛租的山间别墅里玩。当时已是深夜,他爸爸突然来电话,燕麓之听了几句脸色就变了,挂断电话就打给许友正,“许叔叔,我爸刚给我打电话,说我爷爷近来心脏不好,好不容易排上几天后做手术,他年纪大了,怕上手术台下不来,想叫我在手术前赶过去……”
那边说了几句,燕麓之挂掉电话,跟朋友们说:“一会儿许叔叔来接我,我得先回去,可能很快得赶去北京办签证,然后直接去LA。等我回来,再一起玩吧。”
司彧伸手勾住他肩膀拍了拍:“好,放心去吧。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你爷爷又是在LA,相信不会有事的。”
其他三人也宽慰了燕麓之几句,他收拾了背包,没多久许友正就自己开车来接上他回家,第二天赶早班飞机去了北京。
钟晓婉是早上起来、燕麓之都到了北京,才接到他电话的。
“昨晚接到电话时,你已经睡了,我就没吵你。”
电话里他的声音听着略沙哑,像是睡的不好,钟晓婉就说:“没事,你先去忙,今天能约上面签吗?”
“今天不行,使馆放假,材料也不齐,先预约看看。不用担心,我妈跟我一起。我就跟你说一声。”
钟晓婉低低“嗯”了一声,两人在电话两端一起沉默了几秒,她才再开口说:“别怕,没事的,我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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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掐指一算,正文快完结啦!
不要嚷,都坐下,我知道你们不甘心,没事,有番外!
顺便说句题外话,我最近有个新梗,因此不想开快穿了(捂脸
然后我不想再另开预收,之前有本古言叫《戎歌行》的开了文案预收,我问下本文读者有没有收那篇的,我想把那个改成新文,收了的读者有没有意见(因为那个梗我不想写了……
第90章 小别
燕麓之爷爷的手术定在LA时间的6月15日, 他紧赶慢赶,总算在12号中午登上了飞往大洋彼岸的飞机。但是登机时, 还不到学校午休时间,他只能发条微信语音告诉钟晓婉, 说自己登机了,等落地再联系。
钟晓婉放学路上听了语音, 本来一刹那涌上无数离情别绪,结果燕校草后面讲的竟然是:“……不许趁我不在偷懒,运动计划要好好执行, 吃饭不要挑食,每天只许吃一个冰淇淋。别睡太晚, 最好11点半之前就睡。我早上会早点起来,等你放学给你打电话……”
她越听越想笑, 可是还没等完全笑开来,语音就放完了。
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 钟晓婉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孤独。
这种感觉十分陌生,她明明正走在回家的路上, 生活环境毫无改变,同学好友都在身边, 只是少了那一个人而已, 世界却像空了一半。
而且这感觉来的特别突然, 其实从6月6号放学以后, 她就再没见过燕麓之,但直到听说他上了飞机的此刻, 孤独感才猛然袭来,令人不知所措。
钟晓婉带着一腔惆怅回到家,一进门就被周末休息的王珊看出来了。
“怎么一脸不开心?”
“没有啊。路上骑车有点热。”她打起精神回道。
王珊没戳破女儿的借口,叫她洗脸洗手,先吃饭。
吃完饭,王珊切了点水果放到茶几上,叫钟晓婉过来吃,然后貌似不经意的问:“明天有安排吗?”
钟晓婉摇头,吃了口西瓜,反问:“领导有何指示?”
王珊笑道:“领导没什么指示,就是有点奇怪你怎么不出去约会了。”
“……”行吧,老妈的火眼金睛,看来是瞒不过去了,钟晓婉也确实想找个人聊聊自己的心情,就说,“他……”
说了一个字,她又停下,咬咬唇,“老爸不在家吧?”
王珊噗一下笑出来:“你现在才注意到你爸没在家?他跟同事打乒乓球去了,在外面吃。”
“哦。”钟晓婉有点不好意思,又吃一口西瓜,冷静了一下,才说,“燕麓之爷爷心脏不好,要做一个手术,他今天搭飞机赶过去了——他爷爷家在国外,我跟你说过吧?”
王珊点点头:“是提过一句。要去多久啊?”
“不知道,他自己说半个月就回来,但他这还是第一次去,感觉他爷爷奶奶不会那么快放他回来。”
“那没事,签证是有时限的,到了时间就得回来。只要他自己不想留在那边,就不用担心。”
“我不是担心……”跟妈妈聊这个,钟晓婉还是有点羞赧,“就是突然觉得少了点什么……”
难得看到女儿露出这种特别少女的神态,王珊既觉得有趣,也有点欣慰——姑娘长大啦,知道情滋味了——几个月过去,王珊已能接受这个事实,不再像最开始一样慌张矛盾。
“这很正常。”她笑着开导女儿,“就像你爸出差,刚走那一两天,我可能会觉得轻松许多,晚上睡觉没人打呼噜吵我了,也没人天天追着我问‘老婆,我衬衫放哪了’、‘我裤子洗了吗’、‘我西装熨了吗’……”
钟晓婉笑出声:“老爸知道你这么嫌弃他吗?”
王珊笑道:“也不是嫌弃。人就是这么奇怪,心情好的时候,其实我很享受你们父女需要我的感觉,但有时候,琐事太多、工作上有压力,心情不好了,就会有点烦躁。这种时候,我还是希望能有点独处的空间,但我也不能因为这个把你爸赶出家门……”
钟晓婉一边吃水果一边笑,“其实可以哦,让他去爷爷奶奶那里住一晚。”
“那你奶奶还不以为我们吵架了?”王珊摇摇头,“所以偶尔我出差或者你爸出差,我们都得到一点儿独处空间,从日常生活轨道上稍微偏离那么一点,就觉得蛮不错的。但是万一他要出差一周,我就开始惦记了,怕他在外面吃得不好睡得不好,有些只能和他说的话也没处去说,就开始想他了。”
钟晓婉对后面这句心有戚戚焉,“是啊,本来我们随时都能联系,但现在上了飞机,要飞十几个小时,不能开机。之后落地又有时差,感觉真的好遥远。”
“小小的离别对你们来说,其实是好事,能帮助你们将彼此和这份感情看的更加清楚。”
十几岁的孩子,喜欢上一个人,往往喜欢的都是那个人的某一方面,且会不由自主将这个特点美化放大,到最后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喜欢的其实是一个虚构的、并不存在的人。
王珊将这个看法委婉的跟女儿讲了,最后说:“而且顺便体会一下思念是什么滋味,也挺好的。”
钟晓婉和燕麓之之间,当然并非一般高中生谈恋爱的常态可以类比——这世上大概很难再有另外的人,能像他们一样对彼此了如指掌了。
但妈妈的话仍是安慰启发了钟晓婉,她开始在想念燕麓之的同时,回味他们的感情发展,并意外发现一点儿问题——可能是互换身体太久留下的后遗症,她对燕麓之,非但没有妈妈说的那种盲目的爱恋,还缺乏一点热恋的激情。
也许正是因为对他太了如指掌,在换回来以后,面对原装正版的燕麓之,钟晓婉感觉和之前她自己版的燕麓之,并没有太大分别。
她确信自己很喜欢燕麓之,那种为他而心动的感觉也时常涌上来,但每当两个人太过亲密时,她又有些不自在,甚至偶尔会有点尴尬,无法全情投入,只好以玩笑打岔带过去。
这大概是互换身体的后遗症?
这样一想,他刚走那几天,自己没有感觉到突然离别带来的惆怅,除了更在意他行程顺不顺利之外,大概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就像妈妈形容的一样,小小别离,让她从那个略不顺畅的轨道上脱离出来,刹一下车,把感情梳理清楚,也挺好的。
虽然真的很不习惯。
晚上11点半,钟晓婉上床躺下,看着没有动静的手机叹了口气。他大概还得半小时才能落地吧?不知道是会发消息还是打电话,落地还得过海关貌似?不知道到家得几点了,还能不能睡好觉……啊,糊涂了,那边儿现在正是早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