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再光着脚就别怪我不客气。”何东生还蹲着,抬头看她,“听到没有?”
周逸鼓着脸颊翻他一眼,将脸扭向一边,下一瞬间脚踝被他握住轻轻挠,周逸痒的想抽出来又抽不动,到最后只好哭笑着说听到了听到了。
那会儿时间不早,周逸该回园里了。
何东生送她到门口,笑说托您福被当了回贼,以后过来还得警戒。周逸仰着头笑,恶作剧的对门房喊叔,麻烦开下门。
那是二〇一五年四月二十四日,很平凡的一天。
第二天上起班来好像整个人都神采奕奕,杨老师问她发生什么好事儿了,周逸只是笑。她给小朋友讲十三的加减和进位点,每个细胞都充满了童心。
好像又回到了热恋的时候,一直在想他。
晚上他会打电话过来,一聊就是很久。有时候她看到好玩的会给他发微信,他还是那么阳光不要脸,她给他发环创图片问他好看吗,他直接就回了句好看个球。
周逸暗自发誓下次见一定要打他。
她没有想到这个第二次却是在那个星期五的傍晚,那时她调好水粉在画墙画。陈静一边看视频一边朝她走过来,说咱昭阳出大事儿了。
周逸从画里抬头:“怎么了?”
“说是昭阳湖那边有个工程塌方。”陈静给她调开视频,“就这个,还是直播。”
周逸瞄了一眼过去,记者站在出事的工地前直播,身后有一堆警察。她正要移开眼似乎看见何东生带着安全帽,穿着黑色衬衫站在斜后方一堆人里。
“这肯定判刑的罪。”陈静气道,“听说好几个工人埋在里头了。”
周逸突然从地上坐了起来,水粉笔抖了一裤子的颜料,粉的,黄的。她也顾不上了拿出手机给他拨电话,拨过去无人接听,再去看视频,已经没有他的人影。
陈静奇怪的看她:“你干吗呢?”
周逸有些慌乱的直接在裤子上抹了抹沾着颜料的手,像没听见陈静在问什么就跑了出去。她在巷口拦了辆出租车往那边赶,冷静下来不再给他打电话。
现场一片混乱,马路被堵得严严实实。
她下了车往工地那边方向走,警戒线将现场围住不让任何人进去。周逸探头去找他的身影,整个人都绷紧着说不出话。
身后有人拍她的肩膀,周逸没感觉到似的。
她踮起脚尖还在往工地里头张望,肩膀又被拍了一下。她下意识回头去看,何东生笑着去拉她的手。
周逸愣了:“你……”她指指身后,又指指他。
何东生拉着她往车子方向走,解释道一个合作工程我过来看看刚好碰上,没出什么大事儿记者都爱捕风捉影。
周逸终于松了一口气。
何东生说完将她从头到脚看了一眼,笑说你就这么过来的?周逸“嘁”了一声瞪他一眼,何东生笑笑,心知肚明不再逗她。
上了车,他落了锁。
周逸问他:“现在去哪儿?”
何东生弯过腰给她系上安全带,捏着她的下巴忽的亲上她的嘴,在嘴里用舌头狠了劲儿扫荡,有烟味,还有汗味。
半响,松开她低声道:“回家。”
后记:
后来我问周逸:“为什么要叫《海棠花下》?”
她给我讲了一个很短的故事,说很久以前有一个姑娘喜欢上一个男子,有一天男子走了,姑娘每天都站在院墙边的海棠树下苦苦仰望等待男子回来,等了很多年都没有等到,后来她自己就变成了海棠花。
有古老的神话色彩,听起来很凄美。
于是我跑去查百科全书,书上写海棠无香,是因为海棠暗恋去了怕人闻出心事,所以舍了香。古人叫她断肠花,借此抒发男女分开的哀痛之情。
给各位女读者:“我真的不是在做阅读理解。”
第40章
路上他一边开车一边和她说话,周逸弯下腰在挑歌。车里没有她想听的, 周逸干脆拿出自己手机放了首Fade。
“这个好听吧。”她看着手机, “一个朋友推荐的。”
何东生开着车目视前方, 笑说你什么时候喜欢听电音了。周逸将歌声稍微调大了些, 然后靠在椅背上慢慢闭起眼睛。
“电音挺好听的。”周逸又轻轻睁开眼,目光也不知道落哪去了没有焦距, “我以前睡不着觉还听大悲咒呢。”
何东生将两边车窗落下来, 偏头看了她一眼。
“有时候我觉得做尼姑也不错。”她好像陷入自己的那个世界一样, “早晨起来念念经扫扫地再养个猫。”
何东生笑:“你当尼姑那么好做?”
“我知道。”周逸轻声说,“得研究生学位。”
何东生发现提到这个她的声音都低了下去,那年她从学校跑回来告诉他想考S 大, 他那时候哪舍得她跑那么远。
“咱先不说那个。”何东生看着她说,“那儿可没有想象那么好,早晨三四点你可能就要起床去佛堂念经敲木鱼, 完了听大师傅讲经, 有时候遇见香客还要给人家诵经,这要是周内还能好点, 周末来的全是观光客, 一天没完没了的还扫地养猫?”
周逸:“……”
“你当尼姑庵你家开的?”何东生毫不留情的戳穿她那念头, “现在跑哪儿找那清净地方。”
周逸垂头丧气看他:“你去过?”
何东生轻哼了一声笑了笑, 说还真去过。那是大四要毕业的时候, 他和朋友商量想要自主创业,到处跑工程拉融资。有一个老板信佛,一年有两周都会待在佛寺里, 他特意买了机票赶去,在庙里住了两晚人家才同意投资。
开始去心里没谱,跟在后头听佛经。
第二天老板问他会下棋吗,何东生陪着下了几盘,又跟着听了一天的佛经。最后一天老板去了后山,问他这地方怎么样。他当时也没报什么希望了,看着远方的山和云,淡淡的笑着说我以前的女朋友也喜欢清净。
老板说那以后带她过来看看,他说会的。
车子慢慢的从车流中开了出来,拐进了一个街道,夕阳落在马路上,有小狗趴在路边,再往进开拐个弯是一个小区。
四周都被浓密的树围了起来,跟小树林似的。
周逸趴在车窗上轻轻呼吸着新鲜空气,看见远处的小院子里一堆老头老太太在说话下棋,忽然觉得心安极了。
“昭阳还有这么安静的地方。”她说。
何东生笑说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她后知后觉的笑,说是哦。何东生无奈的摇了摇头,找了个车位停了下来。
下了车,周逸问:“你家在几楼?”
“先猜猜看。”何东生拉着她的手进了一个单元楼,也不按电梯,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你来。”
周逸看他一眼,果断按了个最高楼,然后问他:“对吗?”
何东生只是笑,没有说话。这个小区每层有两家住户,他家对面好像没住人,整层楼都显得很安静。
一进屋周逸就跑去落地窗跟前往下看,全是绿色的草坪和小树林。她回头看他,说你这儿真好看。
半天又问:“奶奶怎么不过来?”
何东生从茶几上抽了根烟叼嘴里,一边点火一边道:“她在青城呆惯了,来这儿没熟人。”
“她一个人在那边你放心啊?”
“有时间就回去。”何东生抽了几口,将烟斜放在烟灰缸里,看着她的侧脸说,“你裤子上那是什么?”
周逸低头,好几处颜料在夕阳下泛着光。
“水粉。”她低头抠了一下,“画画时候弄的。”
何东生挑眉,笑问你还会画画?周逸转头白他一眼,仰着下巴说别小瞧人,我画的还是墙画。
“呦。”何东生咸淡道,“这么厉害?”
周逸哼了一声,又将头转回去看窗外。何东生站在她身后看了一会儿,从卧室里拿出一套他的睡衣,走过去搁她怀里,说去洗个澡。
“穿你的衣服啊?”她迟疑了一下。
“不然你想穿谁的?”何东生好笑,话音里有点挑逗的意味,“我这屋里没女人衣服。”
周逸被他说的脸红,抱着衣服去了浴室。
何东生站在外头阳台边上抽烟,听着浴室里那哗哗的水流声,心底莫名的躁动起来,却又奇怪的克制和平静。
半响听到开门的动静,他咬着烟偏头看过去。
周逸穿着他的睡衣站在那儿,衣服松松垮垮能把她包起来,裤子被她卷了好几下挂到腿弯,她还在低着头挽袖子。
何东生将烟掐灭,朝她走了过去。
他接过她的手将袖子向上多卷了几下,那一松一提的时候有看到她挺起的胸,那个凸起的点撑着宽松的睡衣,又转瞬即逝。
她的脸颊泛起红晕,眸子低低垂着。
何东生吸了口气,直接对准她的嘴亲了下去。周逸下意识的嘤咛了一声,腰已经被他握在手里。
他亲的很凶,手从她的睡衣里伸了进去。
周逸刚洗完澡整个人都是软的,手指扯着他的衬衫衣摆,慢慢被他抵在墙上。她垂眼看着他的侧脸,或许是长时间跑工地的缘故,皮肤晒得有些黝黑,却又浑身充满力量,还有那么点狂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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