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放和凯尔吃惊地看着来人,凯尔道:“这里是内部人员休息室,请问您是....”
季如宪镇定道:“我来接元茗。”
说着,他上前跟凯尔握手,道:“您是她的教练吧,这几年多亏了您照顾她。”
听着季如宪如是说,元茗的脸燃起一股火辣辣的味觉。
真是见了鬼。
季如宪跟凯尔聊了两句,两个男人都落落大方,沟通无碍。
接下来,季如宪又转向周放,他伸手在年轻人的肩膀上拍了两下,道:“你是元茗的同学吧?辛苦你了。”
周放看向季如宪,他将苦水往喉咙底下灌。
有时候,不仅是女人有第六感,男人也有。
周放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还是就如直觉那般,面前这个有头有脸的男人对元茗有想法。
只不过藏得很深,不像青春蓬发的年轻人那么控制不住的直白和热烈。
很隐晦。
男人之间才懂的那种隐晦。
关键处也不在这个男人身上,而是元茗对待他的反应。
周放拧头去看两人之间的互动。
季如宪自然从凯尔手中接过冰袋,拨起杜元茗的脸给她敷上。
元茗眼眸下垂,嘴角微抿,似乎有些不自在。
周放想上前拉住季如宪,反而被旁边的教练拉住。
凯尔对他摇了摇头。
周放止步,心已经彻底碎成了无数片。
他了解元茗,假若她讨厌一个人,不喜欢一个人,怎么会容忍别人这么亲密地对待她。
杜元茗的嘴角有淤青,嘴唇破了皮,冰凉的物体贴上来,缓解了一部分的伤口灼热感。
整个人被笼罩在一层阴影下,身前的男人几乎挡住了动头顶吊灯投射过来的光。
季如宪的动作忽而重了一点,疼得元茗龇牙咧嘴。
男人的直接轻轻敲在她的额头上,笑道:“这样子,还是蛮可爱的。”
这话要是从杜衡的嘴里冒出来,元茗也就左耳进由耳出,当做没听到。
可是面前这个总是欺压着她的男人这么说,竟然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心惊肉跳。
杜元茗一把从他的手中抢过冰袋,自己也站了起来,她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唇角,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动作的挑动性。
这种错误还是要归根于没有跟男人深度接触交往过。
季如宪平息了一下胸口那股燥意,她这么乱糟糟的模样,身上的衣服都是汗渍,脸上也是青肿的模样.....
季如宪含笑问凯尔哪些是元茗的东西,伸手拎上,对女人道:“走吧。”
二人从左边的出口往外走,而甄敏君跟自己的经理人从右边出口走来。
两拨人在中央处汇合,甄敏君原本没拿正眼看杜元茗,就在即将擦肩而过的时候,用肩膀用力的撞过来。
袭击不成功,因为一个男人极快地将杜元茗揽了过去。
甄敏君的肩膀将将擦过男人的手臂。
季如宪手下一动,将杜元茗转到自己身体的另外一侧。
甄敏君诧异地看向男人,站到他的旁边才察觉高出自己这么多,着装精致,气质冷硬。
那张脸,让她又对杜元茗又嫉又恨,她扯开嘴角笑道:“不好意思。”
季如宪送给她一道凌厉眼风,轻笑一声道:“走路记得带上眼睛。”
☆、掩埋的伤痕
季如宪将人送到楼下, 看了看手表道:“你自己上去吧, 我不送你了。还有点事情。”
他还要去给生意场上的饭局做收尾,张助和杜衡在那里快扛不住了。
杜元茗点点头, 让他开车小心点,不要醉驾。
季如宪的一双眼睛,在昏暗的车顶灯下, 含着笑, 他道:“知道了。你早点上去吧。”
洗完澡后,元茗当即定了第二天下午的飞机票。
现在的靖州,对于她, 像是黑黢黢的一口深井,不知道什么时候,脑袋上的弦就要断掉,噗通一声掉进去, 连水花都翻不出一朵来。
晚上做了几个小时的乱七八糟毫无逻辑的梦,早上起来黑眼圈非常明显。
一边煎鸡蛋饼,一边连打了几个哈欠。
杜衡穿着睡衣在厨房门口晃来晃去, 他催促着如果她再不快点自己就要饿晕了。
元茗朝天翻了个白眼,回头问道:“难道你昨天晚上没有吃饭吗?”
这才瞧见男人胡子拉渣一脸菜色, 头发乱七八糟地被自己一双手挠着。
杜衡道:“你是真不知道....公司的饭局,老季竟然露了一下面就跑了, 亏得我为帮他给大家解释啊讲道理喝酒哇,喝得我胆汁都吐出来了。好嘛,等他不知道去哪里逍遥快活回来, 大家又围着他转了!这世道....哼!”
杜元茗不相信他的话,杜衡喜欢在自己面前耍性子卖乖,这件事她之前就发现了。
就算季如宪有离场,她也不相信杜衡需要委曲求全被人灌酒。
季如宪离场.....后来才赶过去...
这话....让杜元茗瞬间清醒,就如一盆冰,兜头盖脸地泼下来。
她看着锅里煎地滋滋响的饼,翻了一个身,问道:“你没有问他什么事吗?”
杜衡又哼了一声,道:“谁知道他要去干什么,神神秘秘的。”
杜衡盯着元茗的背影,眼神却不如语调那般的不正经。
元茗给煎饼撒了一些葱花上去,中心夹着脆饼,再将鸡蛋面饼一卷,铲子从中切半。
她踮起脚尖从头顶的碗柜里拿出盘子,将夹心煎饼盛放进去。
一转身,杜衡站在她的背后,差点撞翻了盘子。
元茗瞪向他,气道:“怎么人不做?要做鬼...真是。”
杜衡笑眯眯的让开过道,状似随意地说道:“喂,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呀?我可以帮你介绍啊,想要什么样的有什么样的。哥的人才库....”
杜元茗手中的盘子,两经磨难,才安全地到达客厅饮食区。
她刚刚顿了一下,因为杜衡一说“喜欢”,她的脑海里面只有一个人的影子。
但是“喜欢”中用吗?
喜欢一点都不中用,只会叫人胡乱猜想。
吃完早餐,元茗陪杜衡去医院复诊。
杜衡坐在大厅的椅子里,看着女人为他排队挂号忙前忙后。
医生说差不多没事了,让男人以后注意点,不要再瞎折腾。
杜衡反常的安静,点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打秋风的话。
助理到了医院门口,要接他去上班。
元茗在后面喊住他,道:“你的手也好了。”
杜衡点头。
女人道:“做饭阿姨的工资该结一下吧。”
杜衡的脑袋转了了半分钟才反应过来,“保姆阿姨”指的是杜元茗自己。
他忍不住笑了一声,配上今天留了胡子的造型和微卷的头发,有些倜傥和雅痞。
他从助理手里接过自己的包,将手机拿了出来,让杜元茗报银行账号给他。
两分钟不到,杜元茗就收到了转账的提示短信。
杜衡勾起左边的嘴角,欣赏着女人带着愉快的笑颜,道:“没错吧。”
元茗点头,她的圆珠一转,继续道:“那你什么时候搬出去?”
杜衡在心里啧了一声,嘴角上的笑也吝啬地收了回来,直接转身上车走了。
杜元茗跟杜衡两个口头协议,一个已经完美解决,报酬还不错。
第二个.....
虽然她想单方面解除,避免之后可能产生的更多的纠纷,但是....看在钱的份上,她需要再等等看。
下午,元茗拎着一个二十寸的行李箱,就这么从靖州飞回了台州。
久违的城市风景,久违的熟悉空气,久违的....家门。
打开房门,似乎有一层灰铺面而来。
只是这种感觉。
家里虽然还干净,有阿姨定期打扫,但是因为长期无人居住,有种生冷的潮意和呼吸不顺畅的停滞。
似乎之前的回忆和时光就停滞在她几年前从这里离开,关上门的那一刻。
她将家里所有的窗户都打开,秋风浩浩吹进来,白色蕾丝的室内窗帘瞬间飞舞着。
她进了自己的房间,从衣柜的最里层拖出沉重的保险柜。
摁下密码,里面的电子锁“嘟”的一声,铁门打开。
元茗取出黑色典雅的包装盒,在室内灯光下,红宝石折射出纯净而剔透的红色光芒,带着一圈圈的波光,引人遐思。
这红宝石项链的价值绝对不会低于一套房子的价格,好家伙。
鉴于她这辈子跟这种华丽的东西无缘,元茗没有一点点不舍,就将它捧到了本市有名的典当行。
因为是季父和万宝玲正式的赠送,里面携带着正规的票据,宝石的资格证书等等,她得到了一个很好的估价。
将项链死当后,当即她得到一笔数额不低的转账。
元茗出门戴着黑色的棒球帽,长长的帽檐压低遮住了半张脸,嘴角和往上的部分还有些微肿和青紫的痕迹。
脸上挂着笑颜,她到了陈若所在的新闻学院。
陈若的电话很快被接了起来,但是那头似乎没有人回应她。
一对男女吵架的声音遥遥传来。
元茗隐隐约约听到“西大门”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