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想要抱我,不用提前打招呼,随时过来。”
他说着左手落到身下,大腿张开,似乎随时准备了迎接她入怀。
杨吱:......
怎么就绕不开这事儿,谁要抱他啊!
她将橡皮擦扔他脑袋上:“做你的题吧。”
寇响做完试卷,递给杨吱检查,杨吱扫了一眼之后,有些惊讶,今天的作业质量完成非常高啊,居然一道题都没错。
“你、你是又在哪儿背了答案?”
寇响皱眉:“不相信我?”
杨吱是真的有点不敢相信,但她又是监督着他写完这张试卷的。
“真的是你独立完成?”
“没有基本的信任,我们怎么携手走完一生。”
杨吱:“......”
好吧,她夸奖了他一下:“今天很棒。”
“有个事,商量一下。”寇响将旋转靠椅往后一推,换了个坐姿。杨吱立刻起身往后面退了退,防备说:“我不会抱你的!”
寇响闻言,眉毛挑了挑,眼角笑意更甚:“我是想问你,暑假有空吗?”
“干什么?”
“电视台搞了个歌手比赛,上电视的,August入围了,纯rap不行,缺个流行的女声。”
“暑假吗?”
“比赛规模比较小,大概需要三周的时间,地点是S城。”
“S城,坐火车得要好几个小时吧。”
“高铁,四个小时。”
“噢。”杨吱想了想,说道:“我妈肯定也不放心我去那么远的地方,而且,我叔不乐意我唱歌。”
寇响表示不能理解:“他们不同意的事情多了,如果什么都要他们同意,那该多无聊,还有,你继父又不是你亲生父亲,凭什么他不乐意你唱歌,你就不唱了?”
杨吱拼命摇头:“就是不能。”
继父是家里的经济支柱,大事小情都是由他作主,母亲需要他,杨吱也不能违逆他。
他也不纠结这个问题,一双灼灼目光看着她:“这个比赛,你想去吗?”
扪心自问,杨吱其实挺想去的,刚刚他一开口,她就心动了。
“我想啊。”
“那就去,到时候我来你家接你。”
“不行!”杨吱像是受惊的小兽,连忙说:“千万别来,我真的去不了。”
“怎么去不了,随便诹个理由,说兼职,或者和朋友出去旅游。”
“不是,你不懂。”杨吱不敢看他,匆匆起身:“就这样,我先回房间了。”
她要出门的时候,寇响将试卷揉成团,用力扔她面前:“你总觉得我不懂你,你什么事都不告诉我,我怎么懂你。”
杨吱握着门把的手,突然紧了紧,撕开一条口子,嚯嚯漏着风。
不是不能说,只是...她不想把最难言不堪的一面,在他面前展现。
谁都可以,他不可以。
她珍藏寇响对她的心意,小心翼翼保护着,不让其他东西沾染玷污。
**
寇响躺在沙发上生了一下午的闷气,杨吱则和苏北北约好了去市图书馆一起写作业。
临走的时候,她还唤他,问他要不要一块儿。
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寇响根本不想搭理她,转过身,脑袋埋进沙发另一侧。
气鼓鼓,跟金鱼似的。
杨吱叹了一声,便出了门。
那一声叹息,长长久久在他心间萦绕。
周婶这时候坐到寇响身边,拍了拍他的大腿,寇响便将大咧咧的二郎腿收回去。
周婶拿起苹果削着:“又不高兴了?”
“哼。”
“刚刚听到你和杨小姐的谈话,是什么比赛啊?”
寇响没好气说:“你又听墙角。”
周婶笑了笑:“啥比赛啊,杨小姐不去,你看我行不,我去给你助阵。”
寇响脑子里突然出现一副周婶上台跟他唱rap的场景,突然就被逗笑了,虽然他极力绷着脸,不让自己笑出来,笑得比哭还难看。
周婶放下水果刀:“装什么,想笑就笑。”
寇响捂着嘴,偷笑了,伸手去拿周婶手里的苹果,周婶没给他,自己咬了一口:“要吃自己削。”
寇响哼了声,坐起身拿起苹果,也不削,张口就咬:“你就上台扭秧歌吧。”
“你还别看不起你婶子,当初你婶子可是村里的金嗓第一人,唱《在希望的田野上》,比□□唱得还好!”周婶夺过他手里的苹果,嫌弃说:“脏不脏。”
寇响笑了起来:“这么厉害啊,不过现在可没人听那种歌了。”
“是啊,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时代嘛。”周婶一边帮他削苹果,一边说道:“杨小姐是小地方来的女孩,心性高,不肯服输,尤其不愿意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苦处。”
寇响别开脸,闷哼着:“她说出来我会帮她,我对她的好,半点都看不到。”
“那可不见得。”周婶循循劝道:“这女孩心里有计较,有情义,你看她什么都闷在心里,但是门儿清呢,你对她的好,将来兴许十倍百倍地还呢。”
和周婶这样子絮絮叨叨聊了好一会儿,寇响心里的积郁也疏通了不少。
“我不要她还。”他哼了声:“老子是好心没好报,以后各走各路,我不管她了。”
落地窗外,阴沉的天空一阵闷雷轰鸣,空气闷燥。
哗啦啦的雨点冲开了空气中的沉闷燥热。
寇响上楼的时候,似突然想起什么,回头问周婶:“她出门的时候,带伞了?”
第41章 燥热
图书馆落地窗外,惨淡的灰云沉甸甸压着这座城市。
狂风大作。
杨吱心不在焉地咬着笔头, 苏北北敲了敲她的脑袋:“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迷。”
杨吱问苏北北:“如果有件事, 一直拿不定主意,你会怎么办呢?”
“像我这种选择困难症, 经常会有拿不准注意的时候,如果真的不行, battle对决掷硬币决定谁先唱, 你就掷硬币选择呗。”
杨吱连连摇头:“太草率了吧。”
“本来这就是拿不定主意的下下策啊,如果你心里有主意的话,干嘛还纠结。”
杨吱想了想, 觉得苏北北说的话还是有三分道理, 她从包里摸出一枚一元的硬币。
她念叨着,如果是数字,就答应寇响帮他伴唱, 如果是牡丹花就不答应。
杨吱拇指将硬币弹上天,落手背按住。苏北北赶紧凑过来, 紧张地看着她的手指缝,一点点挪开。
牡丹花。
苏北北拍了拍杨吱的肩膀:“暑假乖乖在家复习吧,别想入非非了。”
杨吱看着硬币背面盛开的浮纹,有点不甘心:“再来一次。”
又掷了一次硬币,这一次,同样是牡丹花。
苏北北挑眉:“天意。”
杨吱还偏偏不信邪了, 她换了枚硬币, 又投掷了一次。
还是牡丹。
“撞邪了吧。”
苏北北眯着眼睛鄙夷说:“所以, 其实心里早已经有决定了吧。”
“唔...”
杨吱收走了硬币,同时收走了桌上的作业本:“快下雨了,没带伞,我先回去了。”
“急什么啊,等雨停了再走呗。”
“不了。”杨吱已经背上了小书包,匆匆走出图书室大门。
图书馆距离家并不远,穿过几条街区就到了,杨吱一路上匆匆回赶,周遭狂风回旋,挟裹着枯枝败叶四下里胡乱奔走。
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远处天际灰云翻涌,狂风将盛夏的闷热驱散了。
杨吱刚出了图书馆没多久,便有豆大的雨珠拍打在她的脸上。
随即大雨滂沱而下,不给人任何反应的余地。
周围行人纷纷退散躲避,杨吱也赶紧躲到了街边商户的橱窗屋檐下。
盛夏的暴雨来得快也去得快,杨吱准备等这一阵雨势过了再离开,可是没想等了小二十分钟,大雨却丝毫没有停止的趋势。
天色越发暗沉了下来。
恰是这时候,她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
寇响。
“在哪里。”
“啊。”
“我问你,在哪里。”
听筒那边,能听见哗啦啦的落雨的杂音。
“我在正新街这边的seven躲雨呢,干嘛啊?”
嘟嘟嘟...
她话还没说完,寇响已经挂掉了电话,杨吱蹙了蹙眉头。
莫名其妙。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有些饿了,索性进seven买了个微波炉加热的三明治,走出门,热乎乎一口咬下,刚抬头便望见雨中有一抹熟悉的身影匆匆走近。
他撑着黑色大伞,带着一声凛冽的肃杀之气,气势汹汹朝她走过来。
吓得杨吱手里的三明治都差点掉了。
寇响走到屋檐下,收了伞,雨伞尖不住有水珠哗啦啦滚落,他平静地睨了她一眼。
杨吱赶紧往后挪了挪,大口大口咽下了嘴里的三明治。
寇响翻了个白眼:“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杨吱听他语气里没有什么刀枪棍棒,这才放下心来,继续吃着三明治。
寇响伸出湿漉漉的手掌,薅了薅她得头发,柔声说:“湿成这个样子。”
杨吱目光上移,想说本来没有湿,被你这手一摸,就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