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喂奶,不喂奶我就打你。”甘映安都懒得跟他扯了,之前说着要过来照顾兰兰,现在只是起夜给兰兰喂奶都百般推脱,这种人根本就没救了。
不听话?那就打呗,反正现在他也打不过她。
杜川一听甘映安还想打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觉得好笑,“你竟然还想打我?你真是换到我的身体里就膨胀了是吧……唔!”
他的话还没说完,甘映安就不耐烦的一把扯住他的头发,迫使杜川被抓着头发跟她对视。
头皮被用力扯着是真的疼到发麻,他被扯的五官都有些变形,对上甘映安那双充斥着恨意的眼睛,吓的心头一颤,语气立即软了下来:“映安,映安……我们有话好好说可以吗?不要动手动脚。”
“是谁不好好说话?”甘映安咬牙切齿,手又收紧了一点,几乎要把头发扯下来。
杜川疼得再也受不了,哀求道:“我先就给兰兰喂奶!你别扯了!”
甘映安这才松开手,阴沉地盯着杜川,看着杜川把衣服撩起来,抱着兰兰开始喂奶。
十五分钟后,兰兰打了个饱嗝,已经喝饱了。
杜川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甘映安,发现她似乎正在沉思,没有她的允许,他现在也不敢把兰兰放回去。
他真的不明白映安现在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这么暴力,为什么不能体谅他?
“喂好了不把兰兰放回去好好睡觉,你还想干嘛?”甘映安回过神之后,冷声问道。
杜川被治的不敢出声,默默把兰兰放回婴儿床上,又蹑手蹑脚地缩回到床上,仍旧不敢轻举妄动,等着甘映安发话。
可甘映安现在却完全不出声了,而是背过去,睡在床的另一边,跟这边隔了将近半米。
至于他可不可以躺下去,能不能睡觉?杜川连问都不敢问,生怕自己一问就会引爆甘映安的脾气。
他就这么在昏暗的房间里等了将近半个小时,本以为映安可能只是在跟自己闹脾气,其实她还没有睡着,只是等着他主动出声,可他现在竟然听到了浅浅的呼声,说明映安已经进入熟睡状态了。
既然映安已经睡着了,那么就说明他也可以睡了吧?
杜川咽了咽口水,这才小心翼翼地躺下来,还不敢靠近映安。
两个人中间隔着的距离仿佛是楚河汉界,谁都不会越界。
**
清晨四点多,兰兰睡醒了,肚子又饿了,于是小嘴一瘪,哇哇大哭起来。
甘映安已经形成了习惯,只要一听到孩子哭声就条件反射醒来,只是她睁开眼睛之后,便意识到现在她是男人,就算醒来也不可能给孩子喂母乳。
一想到昨晚的事情,甘映安立即转身去看杜川,只发现杜川睡的可香甜,根本就没听到孩子的哭声。
她一巴掌拍在杜川的脸上,直接把杜川拍醒了,他捂着脸,惊恐地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谁打我?”
“兰兰哭了没听到吗?去喂奶。”甘映安沉着脸道。
杜川原本是非常不满的,但是一想到昨晚映安那恶鬼一般的表情,便什么怨言都不敢说出来了,只得老老实实去抱起兰兰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喂奶。
他实在很困,才睡着刚刚要进入佳境,结果就被人吵醒了。这种疲劳可不是单单的没睡饱这么简单,而是一种好像从来没有睡着过的感觉,整个人都头昏脑涨。
被强行叫起来喂奶的结果就是才喂到一半,他就小鸡啄米一般要睡着了。
而甘映安原本就在这边盯着他,一看到他有入睡的苗头,便马上喝一声:“不要睡着!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有你这样喂奶睡着的人才会弄出母亲把婴儿压死的惨剧!?”
他差点就要睡着了,被甘映安喝了一声,又马上强打精神挺直了腰板,可能是昏昏沉沉又可能是太劳累,终于也忘了旧疼,便抱怨道:“你只知道让我起来喂奶,你可知道我有多累,明明可以给孩子喂奶粉,为什么非要我起来?”
“杜川,你不觉得你真的很搞笑吗?是我把谷谷带大的,对于带孩子的辛苦,到底谁更清楚?你夜里起来一两次给兰兰喂奶,你就抱怨,那我呢?”甘映安原本也睡不着了,也不放心杜川半睡半醒着喂奶,却没料到杜川还是这么不要脸。
杜川被怼的模模糊糊想到了一些以前的事情。
他其实原本也是喜欢带孩子的,不过他只是喜欢逗一逗孩子,却不喜欢帮孩子换尿布,哄一个哭哭闹闹的孩子
而刚好映安就是一个家庭主妇,那这些事情本来就应该是要让她来做的,不然她在家里当什么家庭主妇?
他知道映安辛苦吗?当然知道的,可是他却不知道映安的辛苦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多,而且这些辛苦又落不到他身上,他也就当作没看见了。
“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你干嘛老是要提过去?我们就不能好好过日子吗?你看你也快三十岁了,我们如果离婚了,你自己怎么过?”杜川这次很自觉的把已经喝饱了奶的兰兰放回婴儿床。
虽然他确实对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感到非常抱歉,但是他又觉得那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为什么一定要揪着过去不放?
而且他确实错了,可这又算得了什么不能原谅的错?怎么就不能相信他是可以改正的呢?
“我能不能过得下去不劳你费心!”甘映安绷着脸,又躺回去闭目养神。
“那你总要考虑一下我们的女儿吧!你忍心让谷谷和兰兰这么小就没有父亲吗?”对于杜川来说,身体互换之后一件值得让他高兴的事情,就是映安在扮演丈夫和父亲这个角色的时候,缓和了谷谷对‘爸爸’的看法。
这样一来,以后他跟大女儿的关系绝对就没那么僵硬了。
甘映安闷声反问:“那你觉得她们有你这么一个除了赚钱什么都不管,连抱一下她们都不愿意的父亲,又跟没有父亲有什么区别呢?”
杜川赌气道:“那我都说了,我以后会改的!”
“说什么以后?以后是多久之后?一周一个月还是一年?还是一辈子?有本事你就给我从今天开始,从现在就开始改!你现在是母亲的角色,那就请你先把母亲这个角色扮演好可以吗!”甘映安也气的腾一下坐了起来,指着婴儿床里的兰兰。
“你倒是告诉我,你作为‘母亲’,除了喂奶,你又抱过兰兰多少次?你又告诉我,你帮兰兰换过多少次尿布?就连兰兰半夜饿醒了哭的撕心裂肺,你都听不到!你有什么狗脸说你会改的?”
她现在真的是看的非常透彻了。
甜言蜜语谁不会说,甜言蜜语除了听着好听,还有什么用?
对,他说以后会改的,那这个以后是什么时候?
什么都说以后,那现在呢?现在都过不下去,还谈什么以后!做不到就都是狗屁。
说这种话,就好像那些没钱的渣男嘴上说着‘宝贝,我现在虽然没钱,但是我以后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转头却天天打游戏,什么都不干。
就好像嘴上说着‘我对你的爱到天荒地老,我会爱你一生一世’,转头就跟别人劈腿约会。
就单从他们身体互换到现在算起,将近两个月了,他说着会改的会改的,可是却从来没有一丁点改变,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杜川哑口无言,已经找不到任何语言为自己开脱辩解。
甘映安见此深深叹了一声,起身披着外套走了出去。
“你去哪儿?”杜川一看她要离开,便着急地问。
甘映安脚步一顿,回了四个字,“关你屁事。”
**
甘映安被吵醒后又跟杜川吵了一架,也睡不着了,便索性继续翻译东西。
早餐她父母都会准备好,但是她知道杜川过来之后,她母亲大概不会让杜川过的舒坦。
早上六点多,赵夏兰就已经起床跟丈夫一起准备早餐,但是想到昨天杜川已经过来了,所以也不打算让杜川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便去敲了敲映安的房门。
“映安?你醒了吗?醒了就起来一起准备早餐吧。”赵夏兰敲门的声音还挺响亮的,保准就算杜川原本熟睡中也能被吵醒。
房里的杜川刚要又进入梦想,一听到敲门声和丈母娘的声音就又醒了,他头疼地仿佛就要爆炸了,可是又不能不起来。
他也想证明给映安看看,让她看到自己的改变。
于是,杜川就强撑着起了床,晃晃脑袋想缓解胀痛,却不想越是摇头头越是隐隐作疼。
“妈,早上好。”出了房门,杜川跟丈母娘打招呼。
赵夏兰点点头,“快点刷牙起来就到厨房来帮忙吧。今天杜川说他想吃小笼包,我们就做小笼包吧。”
他根本不会做什么小笼包,但是丈母娘发话,杜川又想表现自己也不希望引起丈母娘的怀疑,只好硬着头皮跟进了厨房。
只是没想到厨房里连老丈人也在这里,杜川又跟正在洗碗的老丈人打招呼:“爸,早上好。”
甘哲听说女儿在那边过的不好之后,对杜川就是恨的牙痒,现在杜川跟他打招呼,哪怕是顶着他女儿的皮,他也无法和颜悦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