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喜欢男人,是个GAY吗?我帮你物色过了,秦时跟你很配……”萧颖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看着她的熟睡的脸,他的眼底浮起了一丝暖色,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她说:“小七,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呢?我,真的好想你了——”
夜里的山中静寂无声,没有回答他的声音,怀里的人睡得很香,虽然比以前傻了一点,但模样还是很讨人喜欢的,只是不知道她当年为什么要隐藏自己的真面目,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当年的轮船爆炸案过后,师父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就是想了解真相,也不知道找谁了解。
连导航仪都找不到的地方,他是不指望秦时今晚能找过来了,秦逸在半山腰的地方看到了几家零零散散的散户,他选了其中一户人家,外面的围栏没有关,他走进去后房门刚好打开,一个约摸六十来岁的老奶奶被他吓了一跳,她张口嚷嚷,“老头子,外面来了两个陌生人,你快出来看看!”
“跟你说了八百次了,遇事莫慌,你先问问别人是干什么的?”屋里传来的声音很安静祥和。
“那你,你是干什么的?”老奶奶警惕地看着秦逸。
秦逸本来想第一时间解释的,可是老奶奶看到他像看到了鬼一样,他只好等她稳住了情绪再开口解释,否则越解释越遭。
“我和我老婆本来要去桐乡探亲,不料车子在羊肠山路上坠落了悬崖,我们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却又这一带迷了路,我看见你们家院子的围栏没有关,所以我就自作主张走进来了,其实我怎么样都没关系,不过我老婆受了伤晕过去了,如果抱着她在山里转一夜,我担心她的身体吃不消。”秦逸卸下了昔日的冷漠,他担忧地看着怀中的人,看起来既担心又难过。
老奶奶瞥见萧颖脸色苍白,她放软语气,“天都这么黑了,而且她又受了伤,山路不好走,你们还是在我们家住下,等明天天亮了再走,不瞒你说,我家那老头子是个老中医,没准他还能帮你媳妇看看毛病。”
秦逸转忧为喜,他激动得连连点头,“非常感谢你们!”
“别磨蹭了,快进去吧。”老奶奶走在前面帮他打开了另一个房间的门,秦逸抱着萧颖走进房间,里面一股淡淡的药草香气迎面扑来,他抬起头来寻找香源,却发现香源来自于窗台下面的香炉,香炉古朴陈旧,炉口还长了一圈青锈,看起来是有些年代的古董。
秦逸把萧颖放在了床上,他替她盖好了被子,老奶奶站在一旁,她不放心地问他,“要不要现在就叫我家那老头子来给她看看?”
他抱着她走了一路,她都没有醒,担心她,不知装出来的,看屋里的摆设都相当考究,可见屋里的主人应该不是普通人。
“别叫了,我自己过来了。”就在秦逸愣神的时候,房门外面走进了一个人,他穿着中山装,双目炯炯有神,山羊胡子与胸口平齐,他一只手放在腰后,另一只手抚弄着胡须,整个人看起来元气满格。
老奶奶搬了一张椅子放在床边,老人走过去不紧不慢地坐下,他拿起萧颖的手腕,仔细地诊了她的脉象,过了一会儿,他回头看了秦逸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小子,我看她根本就不是你媳妇吧?”
“订婚戒指我都给她套上了,还由得着你说是不是?”秦逸环抱着胸靠在窗边,他脸上的表情有点古怪。
叶老被他的话噎了回去,他抚弄着胡须,故弄玄虚地说道:“这丫头一身是病,我觉得她没救了,你还是趁早换人吧。”
“我换了她,好让你儿子来娶她,叶叔,我还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会算计的人。”
叶老抚须大笑,“比起你,我差远了。”
秦逸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这个世界真小,当年你亏欠我的,我要你双倍还给我!”
叶老干巴巴地笑了几下,“我好歹跟你师父是拜把子兄弟,小子,你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啊。”
“哼!我从来就没承认过,要不是当年你逃得够快,我早就弄死你了。”秦逸没好气的说道。
他们两个人的对话,老奶奶越听越糊涂,她怎么感觉这个年轻人会对老头子不利呢?
“老头子,我们是不是引狼入室了?”老奶奶小声地问。
叶老老眼微眯,他瞥了秦逸一眼,“放心吧,他不是狼,他顶多是条乖小鱼儿,就凭他那点小伎俩,恐怕还弄不死我,他嘴挑,你去咋们家弄点上得了台面的东西来给他吃。”
老奶奶半推半就地走出了房间。
“叶叔,为什么你一眼就认出了她?”秦逸忍不住说出心中的疑问。
叶老抿嘴一笑,“你忘了吗?有一次她腰上中了枪伤,你火急燎急地抱着血淋淋的她来找我,是我帮她取出子弹的,只要是我经手的病人,我绝对不会忘了她的脉象,刚刚我一把脉,我就确定她就是当年的那个小丫头,不过话说回来,我就是让她腰上留了一个疤而已,就被你追杀至今,我都躲在这种鸡不拉屎鸟不生蛋的小山沟了,你还不放过我,你说你这个人损不损?”
秦逸凝视着她安静的睡颜,他不禁叹了一口气,“要不是那块疤,我可能到现在都还认不出她。”
“所以说诸葛律那老东西他真不是东西,自己的徒弟丢了七年,他自己也跟着失踪了七年,那场轮船爆炸案惊破全城,警方对外界宣布无一生还,这丫头能逃出升天简直就是个奇迹,还好我当年下手狠了些让她留个疤,要不然,这丫头恐怕还要在外面的世界多流浪几年。”叶老盯着萧颖的脸瞧了一会儿,他越看越满意,“嗯!这小丫头我越看越顺眼,和我们家叶迷正好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唉,也不知道我家那臭小子认出她来没有?”
“她已经怀了我的孩子,没你们一家人什么事了。”秦逸不悦地扫了他一眼。骂他师父他勉强能忍,可是觊觎他的女人,那就非同小可了!
叶老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线,“小子,你骗谁呢?她怀没怀孕,我最清楚了!她小时候我就把她当我的儿媳妇来养了,甚至不惜把我的独门绝技都传给她,你还敢说没我们一家人什么事,我看是没你什么事吧。”
秦逸的眼中卷起了一阵暴风骤雨,他死死地瞪着叶老,“她小时候我就把她当妻子来养了,劝你别跟我抢,否则我会让你后悔莫及!”
“那你是不是傻?不把她藏好,还明目张胆地送到我眼前来。”叶老收敛了眼中的恶趣味,他能感受到了秦逸身上嗜血的敌意。他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对她要绝对占有,不允许别的人有一丝的非分之想,尽管叶迷也是小丫头的竹马,可是,没用啊!谁敢跟他抢,不要命了还差不多。
“她失忆了,我想让她试试你的叶氏针法,看能不能帮她恢复记忆,这就是我来找你的目的。”秦逸淡淡地说道。
叶老沉默了一会儿,半晌,他抬起头来问秦逸,“你希望她恢复记忆,那她又愿不愿意恢复记忆呢?你让她想起过去,就代表她要再一次承受三岁死妈,五岁死爸的惨痛童年,我记得阿凌的葬礼上,她抱着小然站在墓碑前一滴眼泪都没有流,后来我听诸葛说她不是冷血无情,而是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哭了一夜,到第二天的时候她的眼泪都已经流干了,小逸,你确定要让她想起过去吗?”
“如果一个人活着连她自己是谁都忘了,那对她来说才是最大的残忍。”虽然他的脸上一派平静,但是他的心口,不免又扯出了一丝揪痛,他怎么会不知道她躲在墙角哭了一夜,那一晚,他就在屋顶陪着她。
“好吧,既然你这么固执,那我就勉为其难试一试喽。”叶老站起身走出了房间,过了一会儿,他又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木箱子。
叶老打开了木箱子,那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满了银针,有长有短,有粗有细,他从里面挑了一根又短又细的银针,直直地刺进了萧颖的眉心,血丝往外渗,但并没有流下来,而是缠在银针四周形成了血滴。
萧颖闷哼了一声,她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眼前是一片血红的世界,等到血红散开,她的眼前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尸体,男人身中数枪,全身鲜血淋漓,他躺在冰冷的水晶棺里,他的脸上失去所有的颜色,他没有一点生气,是因为他已经死了。
“爸爸,你别睡了,你起来啊!”站在水晶棺旁边的少女,拿起他的手不停摇晃着,她多想他睁开眼睛对她笑一笑,那样她就不会心痛了。
“小七,你爸爸已经死了。”旁边有人告诉那个年纪看起来不过才五六岁的孩子,但死是什么?别人不懂,她懂的。
“我知道啊!”少女轻轻笑了,她的笑容看起来十分地苍白无力,“他答应过我和妹妹等他完成了这个任务就会带我们去迪士尼乐园玩的,他以为我是孩子,就想装死来骗我,我当然不能被他骗到,要不然我的书岂不是白念了。”
这娃儿傻了,所有人都摇了摇头,出殡的那一天,她抱着她的妹妹在墓碑前冷冷地看着,全程都没有流一滴泪,那一天的天色很阴沉,还下着毛毛细雨,她的睫毛被雨沾湿,没有人看见她红肿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