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问简邵衡:“你到底怎么了?你现在这副样子很不对劲。”
简邵衡看着苏怀夏反问她:“如果有一天,你知道我做了很不好的事,但是这并不是我的初衷,你会怪我吗?”
苏怀夏看他的表情格外认真,于是她也认真的想了想:“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指的不好的事情是什么样的,所以我没有办法给出准确的答案。”
简邵衡原本在黑暗里晶亮的瞳孔,忽然暗了下来。
苏怀夏又接着问他:“那你呢,我说出这样的回答,你会不会怪我。”
简邵衡将她揽的更紧了一些,他轻轻的像是对她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不会,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不会怪你。”
苏怀夏忍不住笑了起来,她伸出一只手,在简邵衡胸前无意识画着圈圈,然后笑着说:“你这么好,我真怕有一天不小心把你弄丢了。”
简邵衡忽然沉默。
过了许久,久到苏怀夏以为不会再听到他的回答的时候,简邵衡忽然在她耳边重重的说了一句:“那就好好看着我,抓住我,不要轻易的松开。”
苏怀夏伴随着这一句话陷入了沉沉的睡眠里。
简邵衡出神的看着她睡着的样子,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句话不仅是对苏怀夏说的,更是对他自己说的。
看着看着,简邵衡脸上泛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这般患得患失了呢?
第二天一早苏怀夏起床收拾好下楼吃完饭。
简邵衡早已收拾好坐在餐桌旁等着她。
她这时才忽然想起自己昨天忘了说今天要去找张崇山的事了。
心思一转她就对简邵衡说:“那个……我今天能不能请一天假?”
跟自己老公请假什么的还真是有点儿奇怪呢。
简邵衡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问:“你不舒服?”
“好像是吧,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吹了点儿风,所以……头有些疼。”不知道为什么,苏怀夏不想让简邵衡知道她要去找张崇山的事。
简邵衡深邃的眼神扫了过来,然后又继续问:“用不用我留下来陪你?”
苏怀夏连忙摇头:“不用不用,大概就是小感冒,加上昨天睡太晚,我一会儿吃完饭再去睡一觉就好了,你要是留在家陪我,我哪儿敢请假啊,嘿嘿,我其实就是想偷个懒。”
简邵衡静静地盯了她几秒,然后淡淡的吐出几个字:“在家好好休息,不要乱跑。”
苏怀夏忙不迭的点头。
看着简邵衡的车走了以后,苏怀夏赶紧回到房中迅速收拾了一下自己,然后对在餐厅收拾东西的大姐说:“大姐我去一趟医院,中午如果没回来就不用做我的饭了。”
大姐还没来得及说话,苏怀夏就已经跑出了客厅。
大姐有些疑惑的想,小感冒什么的,明明自己就可以处理,为什么夫人一定要去医院呢?
还有去一趟医院用得着这么长的时间吗?
不过夫人的事,也不是她能管能问的,想通这些,她又继续干自己的活儿去了。
苏怀夏的车刚驶出庄园没多久,简邵衡的车就出现跟在了路上。
为了不被苏怀夏发现,他故意换了一辆平时在车库里最不显眼的他也从没开过的车。
一路上他都一语不发的跟着。
从苏怀夏顺着他的话承认身体不舒服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她今天肯定有事瞒着他。
既然她不想让他知道,那他就装作不知道。
他不确定沈以诚说的话是不是真的,而苏怀夏又到底知不知道当年的事。
如果她知道,为什么会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如果她不知道,那她今天又为什么瞒着自己偷偷跑出来。
看着这条越来越熟悉的盘山路,简邵衡心里莫名惊了一下。
似乎某些显而易见的答案就要呼之欲出了。
那些被他发现又刻意忽略的事情。
比如同样姓张的张爷爷和同样姓张的张崇山。
同样行踪神秘的两个人。
如果张崇山就是张爷爷的话,那么苏怀夏的父亲既然把小南和小东托付给他,是不是就意味着,当年的事,他也是知情者。
他是苏怀夏父亲的挚友,如果苏怀夏真的是去问他当年的真相的话。
那么……张崇山就一定会告诉她!
简邵衡的眼神忽然犀利了起来。
他忽然加快了油门。
绝对不能让苏怀夏见到张崇山,至少现在绝对不行!
第二百五十八章 前尘往事不愿追究
呲——咣!
汽车相撞的声音和画面一瞬间汇聚在她的视线里,那一刻她仿佛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满世界就只剩下车窗的碎玻璃片和那个趴在驾驶座上满身是血的人。
举目是刺眼的白,她想要大声的叫,却发现怎么也喊不出声。
她努力往外爬,拼命的张嘴,终于叫了出来:“阿衡!”
苏怀夏猛的从床上坐起,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她的额头上冒着细密的汗珠。
“又做噩梦了?”一个男人从旁边递过来一杯水,然后伸出另一只手轻抚她的后背。
苏怀夏接过水,小口小口的喝着,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平复下内心深处的不安。
“慕寒,我又梦到那个画面了。”苏怀夏紧紧的拽着男人的胳膊,脸色不安的说。
男人将她按进自己怀里,轻声安抚:“不怕,有我在,我不是说过了吗,那只是一场车祸,早就过去了。”
“可是……我看到那个男的趴在座位上满身是血。”苏怀夏靠在男人怀里,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夏夏,你要我说多少遍,那个男人他是专门开车去撞你的,只是刚好被迎面开过来的车相撞,你才幸免于难。”男人的语气有些发冷。
“慕寒,你别生气,我相信你说的。”苏怀夏听出他的语气不对,连忙捧着他的脸小心的道歉。
男人的脸色缓了缓,又扶着她躺下,轻轻的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说:“睡吧,你不睡,也要我们的宝宝睡呀。”
苏怀夏依偎在男人的怀里,呼吸渐渐均匀下来,可是那双眼睛在漆黑的夜色里,却格外的亮。
她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她所有的记忆都是那场车祸的画面。
她醒过来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
男人告诉她,她叫苏怀夏。他们是夫妻,而且她肚子里还怀着他们孩子。
她遇到了那场车祸,脑部受了重创,失去了从前的所有记忆。
开车撞她的人叫简邵衡,是海市里赫赫有名的瑞安集团的简总裁,可是他们家却和自己家有着血海深仇。
他们的父母因为在商业场上意见不和为了一己私利暗中破坏她父亲的公司,逼得他父亲公司破产,背上巨额债款最后跳楼,母亲也服毒自尽。
而她为了帮父母报仇蓄意接近简邵衡,和他虚与委蛇,最终找到了关键的证据,却被简邵衡意外发现,然后在追赶她的途中打算利用坡路将她撞下山路,却不想遇到了迎面而来的车辆,最终三辆车同时遭遇车祸。
苏怀夏那时候问过慕寒:“在我和简邵衡虚与委蛇的时候,你在哪里?”
慕寒当时满脸痛苦和愧疚之色:“我当时以为你背着我出柜,而且你还装作要和我离婚,所以我……可是当我赶到车祸现场看到你遗落在车上的资料时我才明白这一切。”
苏怀夏当时觉得心里很别扭,这个男人不信任她,让她差点儿一尸两命。
可是后来慕寒又说:“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我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了,我想着如果你真的喜欢他的话,那我放手又如何呢?”
苏怀夏当时心莫名的痛了一下,记忆中好像有个模糊的声音曾经告诉过她:“我以为你又不要我了,我以为你要放弃我了。”
那个声音听起来那样的悲伤,连带着苏怀夏也被那种情绪所感染,她难过的不行,眼泪不由自主的往下掉。
然后她轻轻的抱着当时的慕寒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慕寒满是怜惜的擦着她的眼泪,语气心疼的说:“不用说对不起,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距离那场车祸已经过去五个月,她的肚子也一天天大了起来,慕寒每天除了上班时间,一直都陪着她。
他会经常对着她的肚子满是爱意的逗弄着。
他总是绅士又温柔,会每天说爱她,亲吻她。
苏怀夏想,就算没有了从前的记忆又如何呢,她现在的生活这般岁月静好,又何必要去追究前尘往事的不愉快呢?
只不过唯一的遗憾就是爸爸妈妈不在了,没能看到她现在幸福的样子。
不能看着他们的小外孙出生。
想到这里,她就有些难过。
所以晚上吃饭的时候,她就想跟慕寒说:“慕寒,这周末你有空吗?”
“怎么了,想让我陪你出去走走?”
“我想回还是看看爸爸妈妈,当年的案子也了结了,我们家的财产也都追回来了,可是我一直都没能去看他们一眼,告诉他们一声。”
慕寒夹菜的手顿了一下,又自然的把菜夹到苏怀夏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