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夜 (夜妃颜)

“正因为他以公平公正为准则，所以既然他出手帮助我，就说明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最多轻音醒后发一通火，让她打我两拳出气好了。”

“你不怕伤害你们的感情？”

“我们已经分手了，看来她还没告诉你。”

苏洛这句话令白夜与方警官都十分诧异。感情迟钝的白夜就没看来那两人发生过什么矛盾，而方警官则讶异原来苏检与何律师曾谈过恋爱。

白夜本想问个清楚，可车子已经在距离二号码头不远处停下。三人一同下了车，黑暗中一名便衣警察打了暗号悄悄走来。

“白队，指挥部设在海上一艘货轮里，你们跟我来。”

选择指挥部的所在是隐秘进行的。副检察长林崇山怕公检之内还有七夜集团的眼线，事先连白夜与苏洛也没通知。所以整个刑侦大队都不知道指挥部到底设置在哪里。

林崇山之所以选择货轮，是因为相较于地面上装货的集装箱，货轮的行动更加自由，甚至必要时候，可以在海上进行追击等用处。

苏洛与白夜听到秘密指挥部的地点，不由得对那个成天笑嘻嘻的大肚弥勒佛刮目相看。

捉拿犯罪分子的工作本是公安局的责任，但由于林崇山是专案组名义上的总负责人，所以本次行动他也到场了。

白夜早已安排了刑侦大队的成员以及部分到场支援的派出所民警埋伏，无论今夜出现在这里的是寒非还是别的犯罪分子，这样的天罗地网绝对让对方讨不了好去。

因为是检察官身份，苏洛不方便在正式行动中参与伏击，他只好与林崇山一同呆在货轮上指挥。白夜则带着方警官等一众刑警，潜身伏在码头的阴影中静静等待。

今夜的月，很圆，甚至皎洁的月色带着几分暗红的光泽。

众人俯低着身子仰望，朦胧中那圆月看起来越发巨大，仿佛就要这样占领整个天空！

骤然之间，一条黑影出现在圆月之前。

黑影背对月光看不清脸，但他的长发在晚风中轻轻飘摇，身后的红月与此人相映相刻，宛如暗夜中现身的魑魅魍魉，空气也被他染上了妖异森然之感！

静夜里黑影发出一连串笑声，阴测测、冷幽幽，即便码头埋伏了几十名警察，但大家听到这样的诡异冷笑都忍不住打起寒颤。

“他还真敢来！”方警官紧张地擦了擦汗。

白夜小声发出暗号，刑侦大队的警官作为第一小队迅速无声地向寒非站立的集装箱靠拢。

“小虫子们来给我瘙痒么？”站在集装箱上的寒非撩起长发嘲讽着，显然他已经发现了警察们的身影。

白夜一方拟定作战计划时，最担心的是对方也会派出大量人员手持枪械与警方驳火。如果两方这样开战，那么就不是围剿通缉犯这么简单了，案件性质一定会升级到最高警戒。

所以在白夜面对寒非的时刻，苏洛已经调动第二小队向四周收索，目的是扩大范围查探对方暗布的支援实力。但已经向四周辐射了一公里的范围，第二小队连一名犯罪分子的身影都没看见。

难道今夜，真的是胆大包天的寒非独自一人前来抢夺识别系统？






第一百七十三章 对峙


苏洛也拿不准寒非单独现身的真意，他只好用联络器告知白夜查无所获并嘱咐对方小心。

“其实我已经猜到根本没有什么识别系统了，一切都是你们故布疑阵引我现身的陷阱吧？”立在月光下的寒非说完这句，他已经发现了黑暗中逐渐移动的几个黑点：“怎么不回答啊？想变成哑巴？我可以帮你们！”

寒非的身体骤起拔高，明明是他处在明、白夜等人在暗处，但是凭借自信与实力，他竟然毫不退缩地率先发起攻击！

连射的冲锋枪被他抱在怀中，手指扣动扳机，身体在冲击力下打着旋转直冲入人字队形。

白夜等人没想到寒非如此疯狂，被这重火力突袭，大家一时也乱了阵脚，其中两人被子弹扫了个正着！

“第三小队快上去帮忙！一定要将伤者救回来！”白夜赶紧下达指令，随即他举起枪，也跟着其他人一起冲了上去。

寒非的表情开始出现癫狂，他完全不顾自身的安危，在这红月之下已然化身修罗。冲锋枪“哒哒哒”不曾停歇，一时间众人无法前进，只要躲在角落等待机会。

白夜藏在一个集装箱背后，他静待寒非换弹夹的时刻。

一梭子子弹打完，寒非手中的枪声果然停了下来。

白夜趁着如此机会急忙探出身体向方才枪响的方向举枪，可令他惊讶的是，远方的地面上只剩下一把孤零零的冲锋枪。

“寒非去哪儿了？”白夜惊声自问，随即暗道：“糟糕！”

与此同时，他的身后已经传来寒非阴森冷魅让人汗毛直立的声音：“听说你是我弟弟的心上人，那你就下地狱去陪他吧！”

白夜惊觉寒非来到身后，这一刻，他不能轻举妄动。

其他人都被寒非放于地面的冲锋枪吸引，早已从各自隐藏的位置慢慢向前摸索而去。所以白夜此时遇到的危机，竟没有一人察觉。

白夜虽然没有回头，但从空气中弥漫出的危险气息感受得出，此刻寒非的枪口已然瞄准了自己。

“怎么不开枪而在这多做口舌？说这么多废话不像是你这种绝顶杀手的风格。”白夜未有一丝惧怕，冷凝的声线甚至带有几分嘲讽。

“是你害我误杀了弟弟！”寒非的语气明显带有疯狂的杀意。

白夜无法理解寒非的脑回路，他干脆无惧无畏的转身，任凭对方的手枪指住自己的额头。

“你是因为自己的冷血而杀人，不要将自己的罪孽推到别人身上。如果杀了他使你后悔，那你就自首吧，用你的下半生在监牢中赎罪。”

“我后悔？你错了！我怎么会后悔？我是要满足弟弟的心愿！”寒非握住手枪的手背因为激动而颤抖起来：“事后我先于你们搜索了弟弟的住处，我找到了他的日记。”

白夜听到韩情有记日记的习惯有些讶异，寒非捕捉到对方这丝眼光，不禁露出得意的笑：“他的日记里说，他故意在孤儿院假装虐待儿童，是为了引出我这个杀手。他以身犯险的最终目的，并不是使命感的大义凛然，而是想要博取你对他的另眼相看！”

向来冷淡没什么情绪起伏的白夜听到韩情的日记内容，心脏也不禁揪了起来。他本就对韩情的死自责，被韩非这样一说，再次戳痛了隐藏的心伤。

寒非绿油油的眼珠瞪视着他，唇畔的嘲讽笑意渐渐变得阴沉：“他是为了你才死的，我怎么能不送去你去天堂陪他？”

寒非向前一步刚要开枪，方坤等几名刑侦大队的警官终于发现两人围拢过来。有人向指挥部进行了汇报，苏洛为了震慑寒非，立即命令所有警车都拉响警笛。

刚才还黑灯瞎火的码头顿时明亮起来，警笛的鸣叫加上闪烁的光芒，看起来确实气势非凡。

寒非指着白夜的枪口并未离开，他似讥似讽地眯了眯眼：“想吓唬我么？号称鬼才的苏洛也就这点能耐？”

没想到他刚说完这句，渐渐围拢过来的人群中，就出现了苏洛那优雅迷人的笑容，在这样紧张莫名的时刻，那笑容依旧如春风沉醉、如河畔清唱。

“你是不是太高估自己了？码头这么多警车和警察，你真以为只是为了抓捕你才布置的？你应该已经知道了，这些警力只是向跨越重洋送来识别系统的美方表示我们的尊重而已。”

“你少骗我了，根本就没有什么识别系统！”寒非的声音有点激动：“你们在这设下陷阱，不就是为了引我现身么？”

“所以我说才你过于自恋了。我可不知道七夜集团会让你这颗弃子只身来飞蛾扑火。不过就算知道，我也不在乎你这么个没有脑子的杀手。今晚我们的目的，就是安全拿到识别系统。从明天开始，全国所有的通缉犯将再无所遁形！”

仿佛在验证苏洛的话，海面上隐隐传来了“轰轰轰”的轮船之声，连白夜见到此景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其实苏洛早已做好了两手准备，白夜提出的人体识别系统并非子虚乌有，那时白夜曾在新闻中听过。苏洛却留了心思，在与美国联络后，真的向美国引进了这一系统。这件事为了保密，除了林崇山外，连白夜与何轻音都不知道。

他不是不相信那两人，而是他深知白夜与何轻音过于纯真，如果七夜集团派出心机深沉者故意接近他们，很容易从两人身上察觉到真相。苏洛为了防止消息外泄，就干脆全部隐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