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后院并没有发生什么事,又或者说洛依看到的场景很正常,一众人的脸色淡定无比,唯一不和谐的就是她离开时还好好的那棵需要几个成人才能抱住的大树被人干脆利落的从中间劈开。
劈开了没有支撑点,树干自然而然的侧躺,响声与震动都因它而起。
树干两侧光滑没有一点倒刺,洛依甚至能看到树干上的纹理依旧整体,在这里,能出这样快速剑招的,除了她家哥哥无人可想。
额角一抽,洛依冷着脸看着西门吹雪,“要赔钱的。”
收了剑的西门吹雪白衣飘飘,丝毫没有刚才拔剑时的冷冽,但依旧不可亲近。
他的目光在花满楼神色游过,又看了眼树旁的红衣女子,而对于苏少英以及峨眉四秀,无视。
“盘下这间店。”
西门庄主的建议很好,在自家产业里弄坏东西还需要赔钱?虽然西门庄主他向来不管万梅山庄产业的事,但也知道砸碎自家东西不需要赔钱。
不过这话听在各人耳中却是不同的意思:
洛依只觉额角猛地一抽,额角一蹦一蹦的疼死她,于是忍不住伸手揉太阳穴:特么的,她能申请换个兄长吗?
陆小凤和花满楼站在一起,陆小凤听了西门吹雪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但奇怪得是他压着自己别笑出声,肩膀抖动。
以陆小凤的性格,如果笑一定大笑,就像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歌喉不好,但他依旧大咧咧的唱出来,丝毫不在意别人的评价,而现在这样压着笑的情况很少,花满楼对自己好友的情况感到好奇,以及猜想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趣事。
陆小凤自然是不知道花满楼的好奇,他现在的目光全都注意在峨眉四秀身上,不对,再加上一个苏少英,他忍不住啧啧啧几声,好笑的晃着脑袋:这兄妹两的桃花怎么来得这么默契,而是还是一个门派的。
想起刚才发生的事,陆小凤发现他小看了这峨眉派的师兄妹,如此大胆的敢爱敢恨,果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除去陆小凤和花满楼,在场的红衣女子打量着洛依,随即又看了眼那位被指名道姓爱慕西门吹雪的女子,一脸恍然,果然有对比才有结果,不过她不是姓西门吗?
记得出来之前,师姐给她看的书里面说:中原有一种叫做童养媳。难道这位西门小姐就是传说中的童养媳?红衣女子十分讶异的继续打量洛依。
孙秀青的脸色并不太好,刚才小师妹石秀云冲动之下帮她传达了心思,只是谁能想到后续发展居然如此的......
她愣神,而让她回神的是一片杀意及那一闪而过的寒光。杀意不是对着他们,但她却觉得心像是被寒冰所冻。
“西门庄主。”
孙秀青也不知自己喊他是做什么,但就是想喊他,如果可以她真希望......可是,那只是自己的期望。
“非常抱歉,我的四位师妹年幼不懂事。”
苏少英的脸色并不好看,刚才西门吹雪一剑的速度很快,快得他都不知道西门吹雪是何时出得剑,这对苏少英的打击很大,他一直以为他的剑法虽不能完胜西门吹雪,但至少不会输得太过分,但其实是他高看自己了。
不过虽然如此苏少英依旧坚守的峨眉派大师兄的仪容。
这让人不由高看了他几眼,看起来苏少英并非是传闻中的那般的清高。
“峨眉派的风采,真让我大开眼界。”
红衣女子一举一动都有铃声传来,脆脆的煞是好听。她笑看着苏少英四人,语气中的恍然莫名的人会想起刚才发生的事,像是在嘲讽。
虽然刚从她护住了两个作死的女人,但不代表她对峨眉派的印象会变好。
听着红衣女子的话,洛依真的很好奇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又或者再加上他们对打原因?只是现在不是说事的时候。
“想来独孤掌门等五位很久,洛依便不送五位了。”
好吧,明晃晃的送客,洛依说得一点都不含蓄,虽然她笑得依旧文雅,看不出她是出自江湖万梅山庄的小姐。
“告辞。”苏少英看着洛依欲开口说些什么,但张了张嘴只是说出这两个字。
待苏少英带着他的四位师妹离去,洛依看着不远处的红衣女子,也不待女子说什么,她径直上前,“我叫西门洛依,这位是我的哥哥,西门吹雪,这边的是陆小凤和花满楼。”
“我身后的是蓝翎和紫岚。”
“除了你之外,这三位在江湖上的名声响当当,没想到我竟然会在这里一块见到。”女子毫不做作的指着陆小凤、花满楼及西门吹雪,不过说完之后她的目光依旧放在洛依身上,“赵雅楠。”
“九曲玲珑赵雅楠!”惊呼出声的是陆小凤,看起来他听说过。
“虽然不知道中原有多少人叫赵雅楠,但我的确是叫赵雅楠,我鞭子上的铃铛也确实叫九曲玲珑。”
随后赵雅楠仔细的打量了陆小凤好一会,疑惑的说,“江湖上传闻陆小凤是四条眉毛,可是这个陆小凤是两条眉毛,他真的是陆小凤?”
“如假包换。”听出赵雅楠的怀疑,陆小凤赶紧正色解释,配合的是旁边一众友人的轻笑。
“江湖上传闻九曲玲珑的鞭子使得出神入化,那鞭子在她手里就像活得一样,不过没想到你不是中原人。”
“是不是中原人很重要吗?”歪了歪头,清冷的光线下,赵雅楠看着起来真的是十分疑惑。
“当然不重要。”
“刚才你说要洗澡,现在恐怕也没有热水了,不如等会让小二给你再烧一遍。”
“好啊。”赵雅楠满口应下,她并没有多多想,不过她的目光却是突然落在蓝翎身上,准确的说是落在蓝翎手中的剑上:子母剑。
“小翎的剑有什么问题?”
“没什么。”赵雅楠摇了摇头,随后对着洛依众人作揖道,“我先告辞了。”
☆、标题怎么办?(修)
独孤一鹤还没有睡,他坐在房间里,看着天空,但墨一般的天空能看到什么?
风起,带动房间里的帷幔,吹动桌上的蜡烛,烛火摇晃,照在地上的影子也晃了几下,人依旧那般挺立的坐着,只是不再看着天空,而是低头在思考。
屋外传来轻响的脚步声,独孤一鹤睁开眼,淡淡的温情在眼里流淌。
“师父。”峨眉三英四秀来了五个,月光之下,五人各有风华,互不掩盖。
他看了眼他用心教导出的五个徒弟,这样的年纪在江湖上名声颇显,他十分骄傲,他知道他们肯定将他交代的事办妥了。
点了点头,独孤一鹤起身,他往外走去。
万家灯火早已灭,墨一般的天只是让这夜更加的深沉,偶有鸡鸣犬吠声划破一片安静,但总有孤寂。
“师父,天色已黑,您要去哪里?”孤独一鹤向来宠爱石秀云,自然也养成了无法无天的性格。
“你们师兄妹散去休息,为师要出去办件事。”
“我......”
“是,师父。”苏少英瞪了眼石秀云,恭身道。
“少英,作为大师兄你要好好照顾你们的师弟师妹们。”
“是。”听着独孤一鹤的话,苏少英眼皮猛地一跳,他看了眼独孤一鹤,压下那些突然纷显的胡思乱想,当即应下,可心却慢慢的下沉。
白衣搀着黑色的道袍,古朴的宝剑挂在腰间,孤独一鹤走在无人的街上,有风却仿佛寒冬腊月,刺骨的寒冷由外至内。
围绕着白色沉积着悲伤,独孤一鹤看着这座由珠光玉石堆砌的珠光宝气阁,漠然,轻轻一跃,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无人知晓这个时候,珠光宝气阁逝去的主人阎铁珊的灵堂上已经站着一位武功高强的人,又或者知道的人,现在正隐匿在暗处,像毒蛇一般等着时机。
白幔,到处的白色让人觉得荒凉。
独孤一鹤站在阎铁珊的灵堂之上,他看着阎铁珊的灵位,沉默,比方才来得更加猛烈,带着死寂。
这位站了很久很久都没有动过的独孤掌门,他的腰干依旧挺直,钢针般的须发也还是漆黑的,只不过他脸上的皱纹却已很多,很深。
他是一个很严肃的人,气势威严不苟言笑,让人敬佩仰望,但只有看着他的脸,你才会觉得他已是一个老人了。
棺木是紫楠木,坚固,贵重。可是人已经死了,躺在什么样的棺材里有什么区别?!最后不过是一种身份的彰显。
身份?想到这里,看着阎铁珊的灵位的独孤一鹤严肃沉毅的脸上,带起了凄凉而悲伤的表情。
“老......”
身后传来一阵很轻的脚步声,独孤一鹤能听出来人的轻功造诣很高,但还没到化臻。
他没有回头,咽下了原本想要说的话,而手却是握住了剑柄,但很快又松开了,他没有转身,依旧背对。
一个人从阴影中走出,一步步,他走得缓慢,但衣袂摩擦带起空气中的细流游动,让灵堂上的烛火细不可查的晃动。
“霍天青。”
霍天青站在独孤一鹤的身旁,他穿着黄麻孝衣,昭示着他与死者不同寻常的关系,他的神色同独孤一鹤一样的哀伤与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