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在门口,他一手撑伞,一手像抱玩偶一样把她夹出去,转身两步把她扔回玄关,冷声命令:“换衣服!”
苏安浅却顺势软在了地上,头发湿哒哒的,身上也在滴水,还来着例假,她堂堂苏大小姐,这辈子没这么狼狈过。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欺负?”燕西爵正要发作,她从地上仰起脸。
脸上不知道是水还是泪,双眼汪汪的望着他,“苏家没了,我还不如一纸合同值钱,可我要有自己的工作,我要养我妈妈,你为什么禁止他们聘用我!”
燕西爵避开她深黑纯净的眼,一手扔了车钥匙,一言不发的把她从地上托起来,径直上楼,不管她愿不愿意,剥掉她身上湿哒哒的衣服。
苏安浅打掉他的手,抓过他手里的袍子转身往浴室走。
他的袍子在她身上是完完全全的长裙,脚踝都遮住了,看起来滑稽又可爱。
她从浴室出来时,燕西爵正在打电话,“送衣服过来,立刻,马上。内衣裤也要……”
“尺码?”他蹙了一下眉,抬眼朝刚走出来的女孩看去。
苏安浅一手理了湿发,刚踏出浴室两步,忽然撞上他的胸膛,刚要拧眉,却整个人被揽在怀里,空出来的一手毫无预兆的放在她胸口。
温热的掌心和她微凉的身体贴紧,奇异陌生的触感瞬间吞噬了她的理智,大脑一片空白,一双水眸映着男人英俊的脸。
她里边什么都没穿,指尖探到的便是最真实的柔软细腻。
男人喉结微微滚动,对着电话的嗓音变得喑哑、沉定:“34C。”
话音刚落,回神的苏安浅扬手便朝他脸上扇去,但中途被男人稳稳扣住手腕,听他泰然对着听筒低低的“嗯”了一句,挂了。
转眸看着她气恼到满脸通红,燕西爵才抿了抿唇,一句:“和叶凌在一起五年还装什么纯?……把头发吹干,不准给我感冒!”
苏安浅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冲着他吼:“燕西爵你混蛋!”
男人凉凉的看了她一眼,压下小腹的火热,冷声:“现在才知道?……不晚。”
他把吹风机拿了过来,塞进她手里,然后缓步出了卧室。
出门,在门口站了两秒,低眉看了自己过分诚实的身体反应,闭目按了按太阳穴。
苏安浅再生气也不能跟自己过不去,把电吹风开到最大‘嗡嗡!’的吹着当作一种发泄。
等到头发吹干,燕西爵又回来了,手里端了一个碗,放在她面前,依旧是命令:“喝了。”
放下吹风机,她终于看向他,清雅的面孔带了几分讥讽,“没什么事对我这么好?”
燕西爵刚要转身,听了这话侧身掀起眼皮睨了她,“看来我真该趁早弄死你,你才觉得正常?”
正文 第7章 他竟然那么了解她,稀奇…
她抿了唇,二话不说把碗端了过来。
那是她喝过最难喝的姜汤,不知道放了多少,辣的要死,一双好看的眉几乎打结的看着他。
碗底空了,燕西爵脸色总算好了些,弯腰之际伸手试了她额头的温度。
不烫。
放心下来。
苏安浅全程盯着他一成不变的脸,吼她,不让她淋雨,给她煮姜汤,试她额头的温度,然后看着他放心的步出卧室。
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甚至每隔二十来分钟,燕西爵就会过来试她额头的温度,每一次都会略微舒展眉宇。
终于最后一次,她定定的看着他,“你为什么知道我不能感冒?”
从小,她一感冒,全家就像遭了一次灾难,忙里忙外,她的病能持续十几天,还不能吃药,一吃药就是上吐下泻,整个人瘦一大圈,所以家里人决计不会让她淋雨,连冷风都不能吹。
燕西爵刚把手收回去,指尖微微顿了一下,方才淡然看了她,“我要查一个人很难么?”
苏安浅抓了他的手腕,阻止他起身离开,直直的看进那双过分深邃的黑眸,“那你告诉我,到底为什么找我结婚?为什么有时候表现得很体贴?”
男人淡漠的视线放在她沁凉白皙的指尖,蹙了一下眉,温热的掌心已经把她的手裹住,却是淡淡的一句:“问题太多,显得很不可爱。”
他总能这样不咸不淡的就把她打发掉。
“雨停了我就走。”看着他转身,苏安浅盯着他,很倔。
果然,燕西爵转过去的身子顿住。
再转回来,脸色阴郁。
走过去,他双手一撑将她禁锢在原地抵着墙,“找叶凌要工作职位?”
她像捏准了什么,略微仰脸,“他是叶家大少,人脉比你差不到哪儿去。”
燕西爵一双眼微微眯起,薄唇抿得冰冷,片刻才轻启薄唇,“再让我看到你跟叶凌有瓜葛,我让他去跟你爷爷作伴!”
凌厉的眸子,低沉的嗓音,没有半点说笑。
苏安浅咽了咽,爷爷早在她小时候就去世了,蹙着眉看他,“你很不喜欢叶凌。”
男人扯了嘴角,“我应该喜欢妻子的前男友?”
但他们的婚姻明明只是一个协议。
可她终究没说,因为她说出来,燕西爵可能把她嚼碎了咽下去。
她看着他,又沁凉无心似的淡笑,“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让我产生幻觉?万一哪天我喜欢上这种感觉……”
燕西爵定定的看着她,看着她一张一翕的柔唇,眼角跳了一下,着了魔似的拉近了距离。
猝不及防的苏安浅瞠目没了声音。
他几乎能攫取她唇畔间淡淡的馨香,却在最后一秒侧了角度,微凉的薄唇擦过她细腻的肌肤,拂起一层撩痒,停在她皙嫩的耳垂上。
悠悠然,只见他喉结微动,道:“安安,我允许你喜欢我。”
他喊她安安,不是浅浅。
有那么一秒,苏安浅只觉得四肢忽的麻木,被他身上的青草香慑了魂,满脑子是醇澈的那一句‘安安’。
是谁喊过她?
“笃笃!”房门忽然被敲响。
燕西爵闲适的转了身,不再理会出神的她。
季成候在门口,身后是几个侍者,每人手里都是满满的女士衣服。
燕西爵扫了一眼,颔首让人进去。
几个人鱼贯而入,把她的衣服、鞋子、内衣裤全部规整好,然后又鱼贯而出,简直训练有素。余光都没有瞟一下。
出门时,季成被燕西爵喊住,“让沈姨过来做饭。”
“好的。”然后又皱了一下眉,季成抬头,硬着头皮问:“晚上有应酬,您还去么?”
他的理解是晚餐在家里吃的话,应酬有可能推掉。
燕西爵按了按太阳穴,倒也好脾气的回了一句:“给她做。”
“明白了。”季成这才张了张嘴,请管家过来给清洁钟点工做饭,当然,这个钟点工是燕太太,所以还算正常。
燕西爵和季成是一同离开。
直到夜里十点多,燕西爵才给她拨了一通电话。
“睡了?”他沉着声音问。
苏安浅只觉得嗓子都在冒烟,浑身没力气,眼皮痛得睁不开,只吐了一个字:“嗯。”
燕西爵听出了她精神不佳,以为真的睡了,准备挂电话。
忽然才听到她咳嗽,眉峰立刻蹙了起来,“苏安浅?”
“嗯……”苏安浅有气无力的哼了一声,下意识觉得例假会侧漏,一拧眉挣扎着去了卫生间。
电话被遗忘在床上。
燕西爵听不到她的声音,浓眉打了结,转手挂断,进包厢拿过外套就往门口走。
薛南昱突兀的看了他,“干什么去?”
“你自己看着办。”燕西爵低低的一句,已然大步凌然出了门。
薛南昱惊愕的睁着眼,手里的酒杯差点朝他脚后跟砸去,破口:“这么大个单子我特么能拿下?”
男人已经疾步掠出会所,季成颚愣之后立刻备车。
御景园。
进入冬季,别墅园的夜晚尤其静谧,偶尔只能听到近处丛林树叶‘莎莎’作响,从山脚往上,坐在车里听了一路莎莎声,男人眼底越显几分烦躁。
别墅里连个灯都没开,燕西爵进了门,所到之处‘噼里啪啦’开了灯,但客厅没她,主卧也没有,终于在他几乎不会踏足的侧卧找到蜷在一起的女孩。
“苏安浅?”蹲在床边,燕西爵试着叫醒她。
没回应。
他将她整个翻过来,一摸额头,顿时低咒一声,眼底的焦灼清晰起来。
下午明明好好的,他试了那么多次,结果还是这样了。
“迪韵到底什么时候到!”燕西爵侧身压抑的问了一句。
季成皱着眉,也拿不准个时间,“我这就给迪医生打电话。”
幸好,迪韵刚下飞机,一口水没喝就被季成一个电话给催了过去,“迪医生,您千万快点儿,燕总好久没这么大脾气了。”
迪韵无奈的往御景园走。